竹林七贤 - 阮籍的故事 竹林七贤 - 阮籍的故事 白衣彳亍 晋 朝(英语:The Tsin Dynasty,265年-420年)[2]是中国历史上的朝代,上承三国,下启南北朝,分为西晋与东晋两个时期。其中西晋为中国历史上大一统王朝,东晋则属于六朝之一,两晋共传十五帝,享国一百五十五年。 266年司马炎篡曹魏,建立政权,国号为晋,定都洛阳,史称西晋,司马炎即西晋世祖。 280年,西晋灭孙吴,完成统一。后经历八王之乱和永嘉之祸,国势渐衰。 313年,晋愍帝迁都长安,316年,西晋被匈奴人灭亡。 317年,西晋皇室南渡江南,司马睿在建邺(今江苏省南京市)延续晋朝,史称东晋。东晋曾多次北伐中原汉地。 383年东晋与前秦淝水之战后,东晋以少胜多,得到暂时巩固。两晋时期北方南迁的汉人将大量生产力与先进技术带入江南,进一步开发了江南地区。 420年,刘裕建立刘宋,东晋灭亡。中国历史进入南北朝时期。 竹林七贤 - 阮籍的故事 生命是一场盛大而私人的修行 有血性的人, 绝不会曲意求得社会乃至历史的理解 他们独守着自己内心的家园, 不迁就,不凑合, 决绝地在这个世界 寻找最真实的自己! 一位兵哥哥家的女孩子漂亮而极有才华,还没有出嫁就死了,一个陌生的男子听说后火急火燎地跑去灵堂里痛哭一场,把满心的哀悼倾诉完了才离开。 女孩的父兄根本不认识这个人,女孩生前也没有和这个人有任何交往。所有的人都用诧异的目光盯着这个行为怪异的男人。 男人哭完后,拂一拂衣袖,扬长而去,留下一个荒唐但绝对潇洒的背影。 这个荒唐的男子就是阮籍,他那天的滂沱泪雨是为一具美好而又速逝的生命。 他哭得抽象而又具体,没有任何世俗的理由,仅仅是真性情的自然流露。为美丽,为青春,为生命,哭得淋漓尽至。 笑,我便仰天长啸,哭,我便淋漓尽致,这便是阮籍! 公元210年,“学二代”兼“官二代”阮籍在河南开封这个地界出生了,和古代大部分名士才子的家世背景相似,阮籍也是出身于儒学世家,当时的文学界有七个奇葩大神,号称“建安七子”,阮籍的老爸阮瑀便是其中之一。 阮瑀是当年叱咤风云的霸主曹操的高级秘书,上至国家级别的军国表章,下至曹操个人名义的书信、文赋,多是阮瑀手笔。 一次,曹操在行军途中要给韩遂写信,阮大神马上“具草呈阅”,寥寥数笔,曹操检查了半天,愣是一个字也没改。 曹操在文学上是何等自负,也对阮瑀礼让三分,可惜大神的身子骨不好,阮籍三岁那年,父亲去世,留下孤儿寡母,曹操的儿子曹丕不忍心,亲自作赋表达对阮氏一族的同情。 童年除了父爱的缺失外,受曹家恩宠,阮籍的人生过得倒也平静,至少出色的完成了早期的教育。当然,他也继承了父亲卓越的文学天赋。 昔年十四五,志尚好书诗。 被褐怀珠玉,颜闵相与期。 ——《咏怀·其十五》 长大了的阮籍以孔子高徒颜回,闵子骞为人生榜样,饱读诗书学富五车,加上他容貌奇伟不凡,又喜欢唱歌,跳舞,无拘无束,过得逍遥自在。 当时的魏国名士朋友圈,阮籍绝对自带小世界,拽得要死,才不管世俗怎么议论。 二十九岁那年,已经是四朝元老的蒋济亲自聘阮籍为僚属,人生的起点已经相当高了。但是,一个初出政坛的青年哪里适应得了风云诡谲的政治机谋? 他的一些政治理论与当权派的曹爽集团产生了矛盾,蒋济属于司马懿集团,两大集团相争,底下的人全成了炮灰。不久,他就辞官远遁。 成为炮灰的阮籍对时政相当失望,虽然他意气风发,有儒家理想的济世抱负,只是在危亡、衰乱的魏晋之世,人人自危,政争杀戮是社会主流,他只能用诗文倾诉自己的伤心。 夜中不能寐,起坐弹鸣琴。 薄帷鉴明月,清风吹我襟。 孤鸿号外野,朔鸟鸣北林。 徘徊将何见?忧思独伤心。 ——《咏怀·其一》 漫漫长夜,月色凄清而寒冷,孤鸿哀号,无可安排的一份忧思烦乱煎熬着诗人的情怀,徘徊彷徨,何以解忧呢?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那就喝吧,痛饮三百杯,喝他个天昏地暗,海枯石烂! 政治的黑暗,是非颠倒的现实迫使阮籍以酒避祸,以酒摆脱官场和政治集团对他的束缚,也是以酒疏解心中积郁。 司马昭取得政治权力之后,为他的儿子向阮籍女儿求婚,阮籍大醉六十日,硬是给糊弄过去,总不能不清不楚的和酒鬼结亲家吧,想想,也为司马昭心疼一分钟。 钟会当权,三番五次问阮籍对时政的看法,想从中寻找破绽罗织罪名致阮籍于死地,阮籍皆饮酒大醉而故意不理他,总算是靠着这样的方式避开一次又一次可能招致的杀身之祸。 然而,以酒避世的阮籍内心却十分痛苦,醉耶?醒耶?越沉醉,越清醒! 一边喝酒避祸,一边用笔尽情地宣泄心灵深处的积郁,写哀伤,写凄苦,写哀鸿遍野,写悠悠岁月,写惨淡的生活,写倔强的人生。 阮籍有一个肢体神技,史书上说他“能为青白眼,见礼俗之士,以白眼对之,对旷达之士,乃见青眼”,把时间推到他在母丧守灵期间的一次表演。 阮籍是名人,名人死了母亲,总少不了来自世俗的各种虚礼应酬,很多社会上流人物,也要借此机会蹭蹭名人流量,偏这阮籍不认账,坐在大门口,紧闭双眼。 一个叫嵇喜的大官来了,按照当时的世俗礼法,人家恭恭敬敬地上了一炷香,临走时,就想和自己的偶像打个招呼,话还没说出来,阮籍冷不丁地抛去一个白眼。 众目睽睽之下,嵇喜那个尴尬,那个不自在,啥都不说了,就想知道他的心理阴影面积。 甩着袖子回家的嵇喜,一回家就骂骂咧咧,被嵇喜的弟弟听到了。这位弟弟听了不觉一惊,猛然醒悟,备了美酒、挟着名琴,疯疯癫癫地跑到灵堂。 也是在众目睽睽之中,阮籍却站起身来,把青褐色的目光投向这位青年。 他就是阮籍一生的文学好基友,同为竹林七贤的嵇康。 生逢杀伐乱世,生命如草芥,人与人之间多了几分猜忌和暗算,阮籍喟叹交友不易,人情难测。 人知结交易,交友诚独难。 险路多疑惑,明珠未可干。 彼求飨太牢,我欲幷一餐。 损益生怨毒,咄咄复何言。 ——《咏怀·其六十九》 因为利益,昔日彼此信誓旦旦的好友转眼间也能生结怨恨,甚至互相屠戮。哪一种感情可以信赖?哪一个人物可以交托?一份金石般坚硬的友情在那个人人自危的年代实在太珍贵了。 他厌烦了身边虚情假意的来来往往,时间久了,阮籍的青白眼也就成了一种交友信号,同道者亮红灯,非同道者,请往他处,我阮籍的小庙容不了你们! 走过千山万水,历经艰难无数,有些人渐渐地被社会同化,磨去了棱角的他们,活得越来越没有个性,使劲浑身解数也要挤进每一个社交聚会,从热闹中获得安慰,从拥挤中抱团取暖。 然而,具有思想热力的人是不需要与很多人拥挤在一块的,一位有思想头脑的同伴,足够了。 平庸的灵魂千篇一律,有趣的思想万里挑一,为此,不苟合世俗礼法,不迁就社会舆论,无论做事,还是交友,凭着诚挚和勇气,让生命恣意潇洒。 率真、尽性,这也是阮籍。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阮籍哭得次数并不多,但每一次,都让后人景仰,甚至膜拜。 母亲去世的时候,阮籍正和友人下棋,友人请求中止,阮籍不慌不忙,坚持要下完以决胜负。棋,终于下完了,阮籍痛快地饮酒二斗。 报信的人也等了好久,就在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阮籍没心没肺的时候,他“哇”的一声,旁若无人地号哭起来,像个孩子一样的痛哭无度,随后吐血数升昏厥过去,几乎丧命。 守丧期间,阮籍喝酒、吃肉、弹琴,时光仿佛又回到了他放荡不羁的青年岁月,那时,母亲尚在,岁月安稳。 阮籍这纯粹的一哭,为他挚爱一生的母亲,也为他和母亲一起相守的岁月。 所有的规章制度,所有的丧葬礼法都只是做给世人看的形式,爱至深处,这些形式如同儿戏,他比同时代的任何人都蔑视礼法,却比任何人都爱得热烈,爱得深沉,爱得铭心刻骨。 和其他具有诗人气质的才子一样,阮籍也爱慕有才色的女子,他在诗中写道: 嘉时在今辰,零雨洒尘埃。 临路望所思,日夕复不来。 ——《咏怀·其三十七》 像对有才色的兵家女之死痛哭一样,他对所有其他女子都有着单纯的爱慕,那一种爱慕源自于对生命本初的悸动,对人生速逝的悲悯,对岁月深处无可奈何的感慨。 他醉卧于酒肆沽酒的美颜少妇身旁而不惧怕他人误解;他专程为回娘家的嫂子送行而不管族人非议。于他而言,这些女子是美好生命的代表。而他,甘心拜倒在美的面前,无所顾忌。 他对母亲的孝顺,对女性的崇敬,已经幻化为一种对人事的纯情,这纯情也外化为他对人生,对自然的细腻体悟和感伤,以及他对人间真情的真挚,诚恳的追求与向往。 阮籍的最后一哭,是为了他最好的知己,也是为那个走在人生荆棘路上倔强地不曾回头的自己。 公元262年夏天,一个风度翩翩的人披枷带锁,被兵士从大狱一路押解到刑场。 这一天,洛阳东市的刑场异常热闹,只见这个人神情缥缈,如孤松独立,又如玉山巍峨,竟然对即将到来的死亡毫无惧色。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阮籍的好友,被钟会构陷,以“不孝”罪名入狱的嵇康。 乱世,没有什么冤不冤的是非之论,只有当权者的个人意志,孤傲了一辈子的嵇康不仅没有屈从于任何政治集团,还以刚烈的姿态应对已经夺取统治意志的司马氏政权。 阮籍自然是伤心欲绝。 感物怀殷忧,悄悄令心悲。 多言焉所告,繁辞将诉谁。 ——《咏怀·其七》 你倒是潇洒地走了,可我以后再找谁喝酒去?还会有谁陪我疯、陪我在丧礼上耍泼?你走了,我还能向谁倾诉抑郁、哀伤和寂寞? 阮籍常常驾车出行,他没有一定的目的和方向,任凭车马颠簸,等走到一条穷途之路上无路可通的时候,他就放声恸哭。 这一天,也是黄昏时分,他驾着木车在山林间越走越慢,头发散乱,车上的酒瓶子发出窸窣地声音,他呜咽着,刚才哭了太久,哭得累了,再怎么哭,知己也已经仙去了。那么,接下来他该怎么办呢? 是像王戎那样拼命收敛钱财以表明自己胸无大志,还是像山涛那样积极投身当权者的怀抱,或者死扛到底,最后像嵇康那样以死成全自己的名士风范和理想人格?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始终摆脱不了选择的苦痛,出世还是入世,妥协还是强硬,都是对他的煎熬。他想起他年轻的时候,鲜衣怒马,仗剑远游,他曾踌躇满志,写下了他一生中最勇敢的一篇作品《大人先生传》。 然而岁月蹉跎,光阴迟暮,理想被无情地打压,想到这里,他不哭了,只是突然间喉头处涌出一股沉郁的气流,他长长一吐,浑厚而悠扬的音调响彻群山。 他的长啸,婉转而高亢,美丽而孤寂。 平生少年时,轻薄好弦歌。 西游咸阳中,赵李相经过。 娱乐未终极,白日忽蹉跎。 驱马复来归,反顾望三河。 黄金百镒尽,资用常苦多。 北临太行道,失路将如何。 ——《咏怀·其五》 终其一生,阮籍都没有实现他塑造的“大人先生”的人格境界,人生短暂,一失足成千古恨,他有些胆小,顾虑太多,不能完全为他的理想粉身碎骨。 但他不懦弱,知道世风江河日下,宁可用怪异的行为掩盖他对时局的失望,用犀利的文笔痛斥礼教的虚伪,用大醉逃避官场的倾轧,也要努力地让自己不失去本心。 他的悲壮,他的深邃,他的率性任性以及他凄怆苍凉的命运浮沉共同构成了他倔强的一生。 嵇康被司马昭杀害的第二年,阮籍在大醉中被迫写了一篇劝司马昭进封晋公的劝进表,几个月后阮籍去世,终年五十三岁…… 白衣彳亍 君子慎独 不欺暗室 卑以自牧 含章可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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