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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虫乱弹

 赤脚闲侠 2022-10-04 发布于天津

                  夏虫乱弹

                                      鲁人

      世事十之八九终究是说不清的,因此,佛家有不立言之说。许多事一张口便与心中所思南辕北辙,要说,只能是痴癫的乱弹了。

      庄子曰:“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笃于时也。”与见识短者谈见识大抵令人沮丧。夏虫短命,想必也短见,与人类自不可同日而语。
      不过与夏虫语冰否,并非仅是语冰者一厢情愿的事。语冰者是否屑于与夏虫语冰是一回事,夏虫是否有兴趣聆听是另一回事。同样,将冰当知识讲和当经验讲及当道理讲,产生的效果和结果也不是一回事。你视别人为夏虫,自己在别人眼里也不过是夏虫一枚。若为谁是夏虫而争论,终究将无意义,也无结果。生命的长度、宽度、高度都是相对的;生命的方向也非平面的360度,如果将个体生命的起始当作共同的原点,其呈现的必定是放射性且非直线的状态,也必定远远超出四面八方的简单概括。没有任何生命的轨迹是重叠的,那怕是完全的并行,自然也没有一个生命是完美的。其实,语与不语,听与不听,是各自的自由,但真正的尊重是最好的语。
      人们总以为自己读懂了这个世界,当人类以为自己发现了文明时,曾经欢呼雀跃,以为它是挣脱野蛮的彼岸。并对其寄予了许多的厚望,产生了太多的幻想。但一路血腥地前行至今,才渐渐发现它不过是掩藏在科技、傲慢和虚伪及各种好听的词汇之下的野蛮。它虽给人类带来极大的方便和舒适,却也将人类陷入极度的惊恐之中,而它对人类的伤害可能远比我们所否定的野蛮更大。

      上世纪九十年代末,联合国儿童基金会曾在一份月报告里指出:只要75亿欧元就能使全世界1.25亿从未进过校门的儿童享有受教育的机会。75亿欧元,只是当年世界4天的军费开支。二十余年后的今天不知世界的军费增长了多少?从未接受过教育的儿童是增是减?
      人们喜欢说“燕雀安知鸿鹄之志”,燕雀不知鸿鹄之志,鸿鹄又何尝懂得燕雀之乐。然而之志之乐中的滋味,是坚毅,是执着,是无奈,是妥协,还是参透万事,还是随遇而安,又有几人能解释清。嘲笑夏虫愚者,大抵忘了自己的蠢。何况自己满身戾气,满腔辛酸,满心疑虑。当然,别人可能将你当目标、榜样,由此便认为自己可以做导师,终是浅薄。马齿徒增,渐渐明白了鲁迅先生何以不愿不敢做青年的导师。自己走着一条荆棘丛生的路,怎忍召唤青年步自己的后尘。自己甘愿做牺牲,并不因此就有了让青年也做牺牲的权力,何况某些人自己还常常徘徊于迷途。而自诩为青年导师,鼓动别人去牺牲,自己从中谋利的“巧人”,更为鲁迅所鄙视。
       有教授说低收入群体可以将自己多余的房屋出租,用私家车跑滴滴,皆可贴补家用。自己尚未解冰之寒意,却强与人语冰,到令闻者窘迫。当然,知识面固然是一个因素,更多时候一个人愿意相信的事实,其实常常是符合其价值观的事实,所以他也会极尽所能为了这个事实进行辩解。

       其实,夏虫未必都没见过冰。夏天偶有冰雹,只要夏虫未被冰雹击毙,便可以一睹冰的风采,感受一下冰的寒意。当然,夏虫也有可以傲视的对像,便是朝生暮死的日虫。许多日虫也许见过朝霞,却未必见得到夕阳;见过明月初升,却见不到旭日喷礴。夏虫毕竟经历过阴晴圆缺,急风骤雨,及不同的暑热微凉。 只是当夏虫欲与日虫语短长时,保不准日虫亦可怼夏虫:“相较长命的人来说,你我之间的那点差异不过为零。更甭提亘古的宇宙了。” 

      你以为透彻地知道了冰,其实你语于别人的不及一二。何况“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与谁语冰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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