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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级爆米花盛宴,秒杀某些电影

 yushi823 2022-10-04 发布于北京


艾弗砷

弹列车搭载暑期档末班车在北美疾速上映。大家更关注的,是导演大·奇能否凭借原著伊坂幸太郎的文本资源和强大的卡司阵容,取得他渴望的突破。
《子弹列车》

在媒体和观众的鼓动下,大卫·雷奇一直暗地里试图证明自己,证明没有查德·斯塔赫斯基合作执导,他仍能再现《疾速追杀》系列的成功。
而这次的尝试,似乎仍是重复大于突破。
《子弹列车》的原著是伊坂幸太郎的小说《杀手·疾风号》。作为当之无愧的资深影迷,伊坂幸太郎的笔下充满画面感,具有电影的推进效率和节奏,多线叙事的穿插如闪前闪回般凌厉,不时出现库斯图里卡式的瑰奇脑洞、科恩兄弟式的巧合和错进错出,小说《重力小丑》甚至直接致敬了「很酷,很好笑,也很无聊」的戈达尔。

伊坂为影视化敞开大门,由他的小说改编的电影不下十部,其中有中村义洋《金色梦乡》互相成就,也有李玉(《阳光劫匪》)和真利子哲也(《华丽人生》)大栽跟头。
《子弹列车》改编伊坂幸太郎,对于好莱坞和大卫·雷奇来说,都是第一次。

原著的主角是布拉德皮特饰演的瓢虫,但不用说,吸引大卫·雷奇的肯定是小说中的话唠角色水果兄弟,柠檬和蜜柑两位仁兄妙语连珠,不停地碎碎念斗嘴,是原著小说中最招人喜爱的角色。
他们与雷奇两部前作《速度与激情:特别行动》中的嘴炮好友郭达和巨石强森,以及《死侍2》中的话唠英雄,冥冥中形成了风格化的传承。
《死侍2》
相比原著,布拉德·皮特饰演的主角瓢虫显得更加懒散和玩世不恭,而这两个形容词几乎是皮特电影生涯中所有赖以成名的人物形象的特质。这显然是老朋友雷奇为皮特量身定做的角色调整。
大卫·雷奇与皮特有多次合作的经历,五次担任皮特的替身演员,两人的关系曾经有些类似昆汀《好莱坞往事》中小李和他的替身皮特。
大卫·雷奇

让人不由感叹,皮特饰演替身演员是在遥远的《好莱坞往事》,今日好莱坞已经是皮特的替身演员当导演指导皮特演戏了。
说回电影本身。这部影片讲述布拉德皮特饰演的倒霉杀手「瓢虫」,接到了一份轻松的任务:搭上新干线,取走一个手提箱,并在下一站下车。不过事情远没有看上去轻松,一众杀手已经埋伏在火车车厢和沿途的站点,你死我活的争夺接连上演。
《子弹列车》

影片所有情节都在新干线列车展开。而以火车作为叙事场景的影片,影史上为数不少。
如果说巴斯特·基顿的《将军号》是将火车作为巨型装置道具使用的难以逾越的高峰,对火车这一工业品的延展意味运用得最好的,是拉斯·冯提尔的《欧洲特快车》和卡瓦莱维奇的《夜车》。
《将军号》
前者延展了火车冷酷的工业属性,火车和轨道成为隐喻复合体,既是现代性与大屠杀的技术工具,其给定的终点与封闭的空间又关起迷茫无力的人心。
而后者则探入铁皮车厢包裹下乘车人幽微的内心,在狭窄封闭车厢中共享时间的人的心潮无处奔矢,每个站台都站满了迎接或告别的人,车厢里曾经无限贴近或者带来疑云的陌生人,最终像布朗运动中偶然接触的粒子,无声地告别,永不再相见。
《欧洲特快车》
《子弹列车》显然没有野心达到这样的高度,影片只有一个显而易见的单向度目的——在下一站到站前抢夺手提箱,就好比列车轨道指向的固定终点。
雷奇没有对列车这个叙事容器进行深挖,只利用了列车叙事的装置感和高效的转场能力,为每一站各路杀手的轮番登场营造闯关似的递进结构。子弹列车的高速轨道运动呼应影片鼓点般的节奏,利用每次到站停靠的一分钟时间,不断将新的杀手带入故事。
武指出身的大卫·雷奇在保留原著绝大部分内容的基础上,带来了原著所不具备的动感以及更多的娱乐性。雷奇的电影自然少不了他标签式的话唠角色、各种怪异的死法和嘴炮幽默,这些特点与伊坂的原著文本并不冲突。
《子弹列车》

电影甚至在高潮段落正邪两方的较量来到生死关头时,突然离开主线,插科打诨式的展示一段Fuji矿泉水的生命旅程,然后又迅速返回决斗的杀戮场。
这种无厘头的氛围营造,恰到好处地把握到伊坂幸太郎作品的神髓,可谓神来之笔。
配乐是影片的亮点。从电影开篇的七十年代热曲《Stayin' Alive》,到麻仓未稀八十年代翻唱的《Holding Out For a Hero》,再到柠檬与死去的蜜柑倚坐车厢地板上时响起的忧伤的《500 Miles》,都把情绪铺展得恰到好处。
然而,相比起上面少数灵光乍现的段落,影片的缺点更显而易见。
大卫·雷奇采用了大量广告片和MV中常用的镜头运动,但沉迷于炫酷的运镜,使得大量缺乏内容的氛围镜头削弱了故事张力,情感干瘪,空留下强行风格化的姿态。
雷奇混乱的运镜和场面调度,让原本有着强烈舞台感的密闭空间列车,如西部片中的火车般更多服务于外部奇观而失去了内在逻辑,在车厢这样一个极其考验调度能力的狭窄空间中,雷奇有些腾挪不开,显得手忙脚乱。
甚至动作戏也与车厢内的各类设施和狭小空间互动有限,动作场面多到溢出,但却频频被自作聪明的对白消解,使得某些片段拎出来算是华彩,但剪在一起却显得漫无重点。
擅长霓虹美学的雷奇像前作《极寒之地》一样,精心为不同车厢营造了各异的灯光氛围,但却没有为不同风格的封闭场景做对应的情节设置和节奏变化,其结果只是增加了布景的漫画感和塑料感,将小说改编拍出了漫改的效果。
影片中许多元素来自游戏漫画和刻板化的日本文化想象,融合得并不顺滑,像暴发户的客厅陈设,纷乱而且浮于表面。仅能做到将各种元素汇在一起,却不能像昆汀和早期的盖·里奇那样对多线索非线性叙事玩转得信手拈来。
影片试图升华的主题是昆虫般的小人物突如其来的无常宿命。剧情的走向常因为一瞬间的偶然突然改变,几乎不可预测。
唯一可以预测的是主角永远不会领盒饭。

于是,影片借片中人之口频频谈及的所谓宿命,仅仅是角色设置的区别,主角的命运是一路通关笑到最后,配角的命运则是从五花八门的死法的轮盘旋转中,转到绚烂或者尴尬的临终姿势。这根本谈不上宿命,顶多算是拼运气的轮盘赌罢了。
为了使影片更易被普通观众消化,电影对原著做了部分改动。原著里喜欢引用陀思妥耶夫斯基和伍尔夫的杀手蜜柑,在电影里失掉了文学爱好者的身份,让电影损失了些许对白错配的喜剧效果。而最不讨喜的纯反派角色王子,在电影里变成了女性角色。这个改动原本是想平衡性别比例,讨好女性观众,却反而构成了丑话女性的罪状。
说意外也不意外,早几天上映的《迷失之城》的主演桑婆和钱老板在片中客串。钱宁·塔图姆和皮特互相客串算是个彩蛋,但彼此友情串门次数多了,让人惊喜度骤减。
不少电影似乎满足靠无关紧要的客串引起话题性,而非提升电影语言。塞满彩蛋的剧本,乏善可陈的故事,避开性别身份和种族的红线,撒上几粒当下的社会议题来提味,几乎就是标准配方了。
不过话说回来,《子弹列车》尽管没有突破,但也没有低于大卫·雷奇前作的水准,大可以安心在大银幕前享受爆米花盛宴,但细品就大可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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