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74 期〓
文|周胜利 编辑|王成海
花甲之年，感觉自己累了，总想找个地方歇息一下，我想这个地方应该是故乡吧！真得想走一回父亲遗落的脚印，闻一闻母亲舀起的饭香味，或在静默里看孤鸟踏碎夕阳的浪漫。
每次踏上故乡的土地，我却有点恍惚了。望着村道上稀稀落落的行人，我的脚步却不知往哪里迈。远远地瞭见那个熟悉而又有点陌生的村庄，却没有了归宿感。此时真得解读了贺知章的《回乡偶书》“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未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的意境。
进入村中，多数的房屋却紧闭着大门。让我顿生一种寂寥的伤感，门上掉色破旧的春联斑驳着岁月的痕迹。曾经，上学回家，再晚依然会有一盏灯为我留着；冬天，再冷父亲会把我的小手捂在他的大手里暖上一阵子；母亲便会笑着端上热腾腾的饭菜，妹妹也会非常热情地帮我脱去外衣，打盆洗脸水。触景生情，我强忍着痛楚，轻轻叹了一口气：哦，我的故乡，确实老了。
每次回家，都要去老屋看一眼。老屋，已面目全非，破壁残垣！但那种亲切感依然。每一把泥土，都有亲人的气息;每一块土坯，都有儿时的记忆。我努力去寻找父亲曾经使用的犁楼耙磨、铁锹锄头…以及曾经喂养老黄牛的石槽，仿佛隐隐约约听到那条老黄牛“哞哞”的叫声，摸摸自己的屁股，真得在自己犯错误时，父亲能在屁股上再打一巴掌。可是，父亲早已走了，永远的安息了……
我四周环视着野草丛生的老屋，恍惚间能感觉到小院里的笑声、忙碌声、鸡飞狗吠的热闹声、还有我们兄妹几人的打闹声依然还在！故乡的老屋，真成为我们心中永远挥之不去的记忆！
院里正对大门砖铺的路上，枯草在缝隙里沉默着，它曾经顽强地抗争着自己的残酷，书写着生命的价值！老屋里那烟熏火烤的墙壁，我分明看到了母亲的身影……
儿时，我们贪玩追逐在青山绿水中，老家随时都成为我们嬉戏的乐园，她是我们快乐的王国！那时，天空蓝的清逸，阳光温暖心窝，风儿自由自在吹过寒暑分明的四季，一群穿着打补丁衣裤的孩子，开心是定格在我们身上的标签。
儿时，我们那一双双玩泥巴、脏兮兮的小手，向生活发出快乐的邀请…夕阳西下，滚落在晚霞的辉煌里。掩映在绿树浓荫下的老屋，袅袅炊烟，相互眺望，融合飘散，远远的飘逸出浓郁的酸稀粥香味儿。
小时候，最喜欢故乡的老屋，略微倾斜的土坯墙，斑驳的木格子门窗，纸糊的发黄的屋顶，窄窄的用向日葵杆绑扎的柴门，台阶下清扫的发光的小院，还有几经风霜的老柳树，无不刻画着岁月的痕迹。
多年前，老父老母相继都走了，把我心中的老屋也全带走了……
在离开老屋的那一刻，我心中的老屋也彻底塌陷了，供我血脉的阀门似乎也彻底关闭上了。我终于深深地感悟到，家是什么？老屋就是家。老屋中有老有小，有说有笑，有锅有灶，柴米油盐，家人相聚，和睦相处，互敬互爱，幸福相伴。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故乡的老屋，就莫名其妙地变成了思念的地方。儿时的小伙伴，村口的老柳树，母亲的菜园子，父亲挑水的那根扁担……曾经生我养我的地方，那么突然，就只能是回忆了。有时候，想要努力地思念一些东西，却怎么也摸不着，抓不住。
想念故乡的老屋，很多时候，我仿佛闻到一缕饭香，那碗用柴禾饭烧的母亲亲手擀的面条，还有那个锈迹斑斑的搪瓷碗。我仿佛还看到，母亲就站在村口，一只手搭在额头，朝着我走出去的方向张望，然后又怅然若失地转回老屋……
我很怀念故乡的老屋，那每日清晨婉转的鸟鸣，那去井台挑水扁担的呻吟，那透过柳林洒落细细碎碎的阳光，那让我无法忘记的带着淡淡清香的泥土气息和母亲驼背的身影，以及父亲那双宽厚布满老茧的大手。
老屋啊，杨柳依依，浓厚的乡情，再次涌上心头。我努力寻找儿时的记忆，然而，关于老屋太多太多的东西，我们经历的故土容颜，和渐行渐远的往事，任凭年轮和逝去的光阴故事，均留在了记忆的深处。那些经过时间的发酵，飘逸出浓郁的难以忘怀的馨香。
如今的我，站在农村和城市的边缘，努力地攀爬着。想要摆脱那个生我养我的小村庄，彻底忘掉脑海中珍藏的老屋，完全融合进这个近乎繁华的托克托双河小镇，买房，买车，学着城里人的模样，早起跑步，晚上到公园里蹓跶。可是骨子里那根故土的神经线，总是在夜深人静时，或是在失眠的夜晚，游荡着回到老屋，寻找老尾上空曾经属于自己的那颗星星。如今它依然挂在老屋的上空，眨着眼睛，只是不愿告诉我，那残破的老屋还是我的家吗？
老屋，一个珍藏在心底的话题，在我的记忆里不会抹去。无论故乡的容颜如何改变，我的故乡情，依然停留在儿时曾经生活过的这片热土上。
作者介绍：周胜利，托克托县退休教师，喜欢文学，所写散文清新、优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