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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高中的时候伯父伯母叫我去他家住，爸妈出生活费给他们。在伯父家住了一年后，那一年我受尽了伯母的白眼和冷嘲热讽，我也明白了什么叫看人脸色，寄人篱下的滋味。 2004年暑假，初中毕业的我原本想着不读书了。但发小的父亲劝我爸：“你大闺女这么会读书，你不让她读书可惜了。” 妈妈直接说家里没钱，因为那会爸妈把弟弟送去了市体校读书，在那里弟弟每个月生活费，集训费，到处比赛的费用加起来开销很大。爸妈赚的钱几乎砸在弟弟身上。 发小的爸爸说：“你没钱，我借给你，别让这样一个好苗子浪费了。”爸爸思考再三才决定借钱供我上高中。 伯父家住在镇上，离当时的高中学校只有1500米远。那年伯父家正在搞房屋维修，爸爸在那做了差不多半年的事。爸爸在外做事的工钱当时是40元一天，他在伯父家里做了近120个工，原本伯父要给我爸开4800元，但最后伯父主动对我爸说：“你女儿要读书，让她来我家住，一来可以省住宿费，二来还能省点生活费。” 我爸当时没做声，他说如果想好让我继续读书，就不会在乎那点生活费。但当时其他亲戚都说伯父太好了，我爸还想什么，这么好的哥哥到哪里去找。我爸骑虎难下只能答应了伯父的提议。 但是让我爸没想到的是，我伯父家里的事做完以后，伯父给我爸开工钱的时候，扣了1800元，伯父说那是我以后在他家吃住的生活费。 要知道，那时候如果在学校吃的话生活费也才4块钱一天一个月也才120元，伯父没有跟我爸商量的前提下，私自就把那么大一笔钱给扣掉了。那些钱对我家来说当时是一比大钱，我一学期的学费当时也才1100+元。 我在伯父家住的那一年，我爸妈还得额外给伯父家每个月送60斤大米去，家里有什么好吃的，我妈总想着让我爸给我伯父家送去。 高中开学的时候，那段时间我爸还有亲戚们都在伯父家做事，伯母当着他们的面就对我异常的热情，每次吃饭她都要当着大家伙儿的面不停地给我夹菜，还对我说：“这是自己亲伯父家，你就把这里就是自己家。不要这么拘束。”在那做事的人听了都说伯母太好了，就算是亲妈也不过如此。 伯父家里比我家条件好太多，从小到大，我们也很少去伯父家，去伯父家住之前我妈总叮嘱我：“去伯父家要好好听话，多多帮着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别偷懒。嘴巴要甜一点，手脚要勤快点。” 我牢牢地记着妈妈对我的交代，每天中午放学回来吃午饭的时候，我总是主动帮着洗一大家子的碗筷，把厨房的卫生全都打扫好再匆匆忙忙去上学。自那以后伯母家的碗筷就都包在我身上，有时候周六晚上我回自己家，周日再去伯母家，她家厨房都能堆上几餐不洗的碗，等着我去洗。 那时候爸爸和亲戚们还在那干活，伯母就当着大家伙儿的面夸我懂事，说我听话。等到下午我爸他们下工回家了，伯母就给了我另外一副面孔。 我放学回家喊她，她从不应答，即便如此，我还是每天坚持喊。因为我明白，见面不喊她是我不礼貌，喊了伯母，她不愿意应答那是她的事。 伯父家里的活干完后，我爸他们就去别的地方做事了，我每个星期六晚上就走路回自己家，星期天下午再去学校，上了晚自习就回伯父家。 夏天还好，冬天的时候每次上完晚自习回到伯父家，伯母只给上初一的堂妹留热水泡脚洗脸，而我伯母从不管。 大冬天的水实在太冰了，我就把煤炉打开想烧点热水洗漱，伯母看到了就会指桑骂槐：“穷人家的孩子，来到城里还真把别人家当自己家了。烧水不用媒？反正自己又不出钱，倒还挺懂得享受。” 伯母虽然没有指名道姓说我，但傻子也知道她是说给我听的。自那以后我每天都洗冷水，租在伯父家的一个租客看到了，悄悄对我说让我去她家的煤炉灶里打热水，只要我每次按时给灶里装满水就行。 为了报答阿姨对我的善举，我每天无偿给她上小学的小女儿辅导功课。 伯母每天把饭菜做好等着我和堂妹回来，但我不太敢吃荤菜。因为我一伸筷子，伯母就骂她家的狗：“畜牲东西，尽挑好的吃。”说完她会扔一块肉在地上，又补一句：“吃吧，你吃了还能回报我。有些人给她吃了也不见得记住我的好。” 过年的时候，伯母来乡下拜年，她碰到其他邻居就说：“我那侄女，我是每天绞尽脑汁给她做吃的。但是她这个挑一下，那个吃一点。太挑食了，我都不知道做什么给她吃才好。高中生最需要补充营养的时候，问她想吃什么，她也不说，搞得我好难办生活。” 有些亲戚在伯父家做事看到过伯母在饭桌上给我夹过菜，就帮着伯母说：“这个伯母真的是十里八乡打着灯笼都找不到，把侄女当自己女儿一样。我们在那做事，亲眼看到的。要是没看到，我们还不敢这么说。” 可实际上，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寄人篱下，被伯母嫌弃，辱骂的滋味是什么样。 这一切我只能默默忍着，每次到了伯母家我尽量保持沉默，不该说的坚决不说，伯父的孙子要辅导作业我都无怨无悔。 每天我也只有辅导伯父的孙子作业的时候，伯母才会主动把灯打开。否则我不敢随便开灯，开了伯母又要说我。 让我最难忘的事是那次中午放学，我和堂妹刚进门，就看到伯母板着脸站在那等着我们。 伯母开门见山问我和堂妹：“我外套里的一百块钱，你俩谁拿了？” “不是我！”堂妹抢先回答了伯母。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伯母，伯母却拉开嗓门对我破口大骂：“好好的人不做，你要做小偷？你这是随你妈还是随你爸？免费给你吃，给你住，天天把你像祖宗一样伺候，你还不知好歹，偷钱偷到我头上来了？” “我没有偷，我妈给我每个星期拿了零花钱，我现在还放在房间的书包里。”我委屈地只想哭，眼泪在我眼眶里不停地打转，但我强忍着没让眼泪流出来，硬生生地把眼泪憋回去了。 “偷了还怕承认？你妹才上初一，我家从不缺她吃的用的，她不会去拿我的东西。我自己教出来的女儿我知道她不会做这些事！给你机会你还不承认！”伯母始终不相信我。 伯母也不听我解释，只是歇斯底里说要喊我父母去，那晚她没让我吃晚饭，我饿着肚子去上了晚自习。 下晚自习后，我在路上真不愿意回伯父家，那一刻我多期盼学校离伯父家远一点，那样我可以在路上多待一会。 伯母跟她家所有的租户逢人就说我是小偷，拿了她的钱。租户们都对我也指指点点，还让她们的孩子远离我。 第三天中午，回家吃了饭，我仍旧收拾碗筷搞卫生，只听到堂妹歇斯底里的哭吼：“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拿了，我错了。”听了好久我才明白，原来是伯母知道钱是堂妹偷拿的了，那一刻我如释重负。 晚上回来，我才知道，原来是喊我去她家用热水的阿姨家大女儿给我洗了冤屈。阿姨的大女儿和堂妹是同班同学，阿姨回家后跟她家人说了这事，她说这姑娘斯斯文文，很有礼貌，还知恩图报，不像是这种手脚不干净的人。 阿姨的大女儿才跟她妈说了：“房东伯母家的女儿最近身上有很多钱，我今天还看到她袋里还有一张二十，一张十元还有零钱。她这两天天天去学校小卖部买零食，还请客。我还说她怎么突然有那么多钱。可能是伯母的女儿自己吧！” 阿姨第二天找了伯母，把她女儿说的话告诉了伯母，才有了伯母狠揍堂妹的情景。钱确实是堂妹拿走的，已经被她花了五十多块钱了。伯母让她把剩下的钱交出来，还打堂妹一顿。 高一放暑假后，我把这些告诉了爸妈，爸妈说什么不让我去伯母家住了。他们说不在乎那一两百的住宿费。 伯母却还假惺惺地说是不是我在她家住得不开心，才要去住校。爸妈只能找了个借口：学校规定住宿，才搪塞过去。 如今事情已经过去了十七八年，但那一年的经历让我明白什么叫做寄人篱下。 自那以后，除了每年拜年，我也从不去伯父家。如今我嫁人了，每次伯母家办什么酒，我都只随礼，人不去。 不是我白眼狼不懂感恩，而是那一年的时间我的心灵受到的伤害，是我这辈子的阴影，一辈子都不能忘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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