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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洋人物志:洪门一脉“斧头帮”

 金色年华554 2022-10-05 发布于上海

洪门(Chinese Freemasons)是于明末清初创立的秘密社团,由于旗帜鲜明的提出“反清复明”口号,屡受清政府严厉打压和摧残,而早期组织始终团结统一,在清朝统治薄弱的南方各省发展迅猛;后值“康乾盛世”之末尾的乾隆年间,洪门组织出现瓦解趋势,形式上保持统一,开始出现诸多分支堂口诸如华记、洪门五房等等,一些分支甚至蜕变为维固小团体经济利益的黑帮。俗言曰“青帮一条线,洪门一大片”,一方面说明洪门人多势众,另一方面也说明洪门分支比较庞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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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留”

“洪门”名号由来的说法莫衷一是,比较可靠的一种说法是起于明朝遗老的“汉留”(即汉人遗留)组织,中经陈近南天地会发展壮大,又由抗清义士殷洪盛接续而演变为洪门。《孙文学说》记载:“洪门者,创设于明朝遗老,起于康熙时代。盖康熙以前,明朝之忠烈士,多欲力图恢复,誓不臣清……以反清复明的宗旨,结成团体,以期达其反清复明之目的焉”一般人加入洪门只需有介绍人即可,不设资格限制,洪门成员彼此视为兄弟,内部不以辈长压制小辈,组织发展十分迅速。

洪门组织高层掌握帮会秘册,包括组织沿革、构成及成员名单,以及仪轨、刑罚戒律、金不换(即隐语、手势)等。洪门职位依次称龙头、坐堂、执堂、心腹、巡风、么满等等,又有“言谈”“手势”辨识洪门堂口、辈分次序等,一旦亮明身份,四海之内皆称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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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类庞杂

数百年来,洪门恪守“反清复明”的宗旨,中国历史上影响较大的太平天国运动、义和团运动、辛亥革命都能发现洪门的身影,北洋时期也积极参加讨袁战争。后来分布于全球的漕帮、天地会、哥老会、袍哥会、三合会、安亲会、致公堂等都是洪门分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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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清复明

据说旧金山90%的华侨加入洪门致公堂。梁启超《西大陆游记》:“全美十余万人中,其挂名籍于致公者,殆十而七八。”孙中山于1903年毅然加入檀香山致公堂,被封为掌管执法的三把手“洪棍”。孙中山通过变更注册程序和订立章程,将致公堂改造成革命团体,积极发动美洲华侨捐赠支持国内革命。1923年—1925年,全球洪门组织代表开会决定以洪门致公堂为基础,成立中国致公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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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棍孙中山

北洋时期的人物中不乏有洪门背景者,比如军阀陈炯明、唐继尧、李济深等,也有知名海外的司徒美堂,这里仅以颇为传奇的“斧头帮”王亚樵为例:

王亚樵(1889—1936),生于安徽合肥一户农民家庭,7岁入私塾读书,13岁攻经史,1906年参加庐州府试未中,回乡设馆授业,次年到众兴集团防局充任司书,与一群合肥青年学生组织“正气学社”,结识柏文蔚等革命党人。其人以任侠自许性情刚烈如火,识见日广亦曾立志改造社会,后混迹上海滩,江湖人称“王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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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亚樵

1911年值辛亥革命爆发,同盟会员孙万乘组织军政府缺乏经费,打算从前清(合肥)李鸿章家族捞些油水,却没有合适的借口。恰逢王亚樵与李鸿章侄孙李十一等人组织地方武装,逼迫李家管事交出财产充作军费,李家管事报告军政府,孙万乘以反革命罪逮捕处死李十一等人,王亚樵外出办事免于一死,旋即逃往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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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鸿章(漫画)

不久,王亚樵加入中国无政府主义鼻祖江亢虎组织的“中国社会党”,接受诸如建立互助自治组织、反独裁主义的主张,随后返乡四处宣传发展党员,得到旧友、时任安徽都督柏文蔚的支持,加之他出色的组织才能,不到一年竟发展党员七八万之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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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亢虎

1913年孙中山“二次革命”失败,北洋政府派遣的新任皖督下令解散“乱党”(指中国社会党),全省通缉王亚樵。王亚樵无奈逃往上海,经人介绍加入无政府主义研究小组,一面学习克鲁泡特金无政府主义理论,一面在码头做搬运工维持生计。

1919年,王亚樵组织安徽旅沪劳工总会,维护在沪皖籍工人权益。当时流落上海的安徽籍工人不下数万人,备受资本家及地痞流氓欺压,王亚樵很快便组织起立足上海的人马基础。一位工友到工会哭诉,称老板不发工钱还挨了打,王亚樵带着上百人手持利斧为工友讨回公道,一时名声大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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码头搬运工

他敢为弱势群体打抱不平,颇受在沪皖籍众人拥戴,许多人为在上海有人庇护,便拜在王亚樵名下做门生弟子,王亚樵来者不拒一律给予关照,获得上海滩“小孟尝”的美誉。

王亚樵在上海没有固定资产,为照应投奔的门人弟子,便在上海滩“吃大户”,上海富翁不得不拿钱安抚,王亚樵也会设法替出钱者排忧解难,久而久之,一些富翁非常愿意与之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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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社会

1921年,王亚樵率同乡强行接管“安徽旅沪同乡会”发展自身势力,挑拣人选组织“小斧头队”,这些人遇有纠纷持斧或砍或杀,作风凶猛凌厉,风头一时压过青帮,王亚樵的“斧头党”遂名扬沪上,其后“湖南劳工会”也由王亚樵领导,他一跃成为“上海劳工总会”的总头目,也是上海滩洪门实力最强的“徽帮”首领。

王亚樵在上海滩的势力迅速窜升,招来青帮流氓头子黄金荣、杜月笙等人的嫉恨,而洪门向来视青帮为叛徒,俗谚“由青转洪,披红挂彩;由洪转青,抽筋剥皮”,王亚樵自然不把黄、杜放在眼里,甚至在一次纠纷中,迫使杜月笙让步道歉,并赔款10万大洋。青帮头子邀集上海名流关云龙、淞沪警备司令杨虎请王亚樵赴宴,企图联合向王亚樵施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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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介石“把兄弟”——杨虎

杨虎在上海滩黑白通吃,黄、杜也恭维的称其为“老大”,宴席间杨虎呼王亚樵“蛮子”,身材不高的王亚樵暴跳如雷站到椅子上,扬手就给杨虎几个耳光。话说这帮上海滩大佬只听说斧头帮手段狠辣凌厉,却没有摸清这个新生帮会老大的底牌,一屋子大佬皆受震慑而目瞪口呆,从此青帮对“斧头帮”不得不退让三分。

此外,王亚樵组织实施过多次成功的暗杀行动,主要针对大资本家、大官僚,比如1923年暗杀上海警察厅长徐国梁、1928年暗杀国民政府建设委员长、国民党招商局总办等等,使其名声更为响亮,甚至得到一个“暗杀大王”的诨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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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永祥之子

1923年,上海花花公子卢筱嘉支付给王亚樵2万元,托他干掉上海警察厅长徐国梁,三周后徐国梁被杀,随后王亚樵被浙督卢永祥任命为别动队队长。这位卢公子就是皖系军阀卢永祥之子,徐国梁则是直系江苏督军齐燮元的亲信,此刻卢、齐两位督军紧锣密鼓争夺上海控制权,所以才出现卢公子花钱买凶杀人的一幕。

当时,孙中山、张作霖与段祺瑞业已组成倒直系“三角联盟”,孙中山通过王亚樵联络卢永祥反对直系,王亚樵“穿针引线”表现十分活跃,与孙中山南方革命政府及北洋军阀中的许多政要都建立了联系。

1924年9月,“江浙战争”爆发,卢永祥被齐燮元、孙传芳击败,次年初被迫下野。树倒猢狲散!王亚樵随柏文蔚到河南投奔陕西“刀客军阀”胡景翼,混了一个混成旅长,也算半个“军阀”。刚过几个月,胡景翼暴病身亡,王亚樵又率部南下广州,加入中国国民党,被国民党派到上海来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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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燮元、卢永祥

1927年“4·12”反革命政变,蒋介石欲借助王亚樵的社会影响力稳定局势,不想王亚樵公开反对蒋介石独裁专制,在国民党中被蒋介石弃之不用。王亚樵曾出资协助朝鲜义士炸死侵沪日军指挥官白川义则大将,也曾数次计划谋刺蒋介石、宋子文,都未得实施或未成功,蒋介石得知后,悬赏通缉王亚樵,于1936年10月戴笠派遣特务暗杀王亚樵于广西梧州,终年47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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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笠

据说,戴笠早年落魄流落上海滩时,曾结识当时声名大噪的王亚樵,两人颇有惺惺相惜之谊,甚至还拜把子结为异姓兄弟。在蒋介石敦促下,戴笠对昔日“把兄弟”狠下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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