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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绵羊皮袄 张俊生 五六十年代，由于生活窘迫，家中兄弟姐妹多，穿的衣服基本遵循“大新新、二旧旧、三补丁、四改制”的原则，连过年也只能拆拆缝逢，底边上磨破了缝搭上一两寸宽的新边，将旧装当作新衣。记得有一年过年时添了一身新衣，是因为大哥长大长高，能下地挣工分了，而我的旧衣又短又瘦再不能穿了，又没有可拣可拾的，母亲才下决心给我做了一件新棉袄。 父亲是个放羊汉，一年总是早出晚归，不辞辛劳地在外边，穿衣也没有多大讲究。父亲的绵羊皮袄一穿就是几十年，底边磨破了，缝了又缝补了又补。肩膀、背上也不知补了多少回补丁，母亲动员父亲做一件新皮袄，可他就是不肯，千方百计省出钱来为一天天长大的孩子们改善生活。 母亲每年总是给父亲的“绵毛皮袄”把底边上的滚边拆掉，重新滚上新边，再把肩膀和背上的破洞缝缝补补，算是翻新吧。就这样，父亲的一件皮袄也不知穿了多少个年头。真是应证了“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老话。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姐姐出嫁了，二哥三哥也会受苦了，还有四哥和我还在读书，又分田到户，自种自收，社畜也包养下户，家庭生活得到了很大的改善。五十八岁的父亲在家人的强烈要求下，做出一个重大决定:做一件新皮袄过年，一进冬天，大哥就把自家杀的绵羊皮泡了又泡、涮了又涮，用梳皮勾刮了又刮，整理的软和和、白生生的，交给专门缝制皮衣的师傅做。眼看临近年底，母亲一次次到裁缝师傅家催活，可总因为活多，而且村里孩子们穿新衣的要求更强烈，只能将父亲新皮袄的完工期限一次次推迟。 这一年过年时父亲没有穿上新皮祆。而后的几十年冬天这件绵羊皮袄并没有脱下身，一直穿在身上。当父亲一天天衰老，肺炎加重，当时医疗条件又差，靠中药是无法治疗，父亲忍受着痛苦的折磨，于一九九二年二月初七便撒手人寰。当换老衣时，儿女们双双跪在父亲面前，看到这件已旧的白茬绵羊皮袄时不禁悲从中来，泪如泉涌！ 一生艰苦朴素，勤俭持家，爱家如命的父亲，现在看到我们将一件件一套套崭新的衣服抛弃、塞进垃圾桶时，您该不会怪罪我们吧？ 亲爱的父亲，三十年来我们日日夜夜思念着您容颜，请您放心，虽然我们现在的生活条件很好衣不缺，食没再来。我不会辜负您的，一定会安排好家庭生活，不铺张、不浪费，珍惜当今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认真过好每一天。 作者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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