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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醉翁亭记》断想

 wlr6688 2022-10-06 发布于黑龙江
读《醉翁亭记》断想

一篇经典名文往往能成就一个景点或一个名胜,这是文人的力量、文字的魅力,如《岳阳楼记》《滕王阁序》《游褒禅山记》等,《醉翁亭记》也是如此。

一个秋意阑珊的午后,采一束阳光,读《古文观止》,翻到《醉翁亭记》,文本选定者(吴楚材、吴调侯)评注:

《醉翁亭记》“似散非散、似排非排、文家之创调也”

引发了我对欧阳修这篇文章的两点断想。

断想一:洗尽铅华还本色

宋人注重“章法”,比如打仗,事先要排兵布阵,若不按事先排兵布阵去打仗,即使仗打赢了,将领也难受到礼遇。同样宋人评文章,注重文章体制,先论体制,再论工拙,体不正则文不论。在宋人眼里,作品再好,若不合文章体制,也难获得好评,《醉翁亭记》命运就是如此。

《醉翁亭记》问世时,多讥病,认为该文不符合文章体制,是“记”还是“赋”没有分清。受欧阳修提携和奖掖的苏东坡,评《醉翁亭记》时说:“其辞玩易、盖戏云耳,又不以为奇特也”。王安石等北宋名流均持相同看法。陈师道直言《醉翁亭记》是欧阳修仿杜牧《阿房宫赋》写的一篇游戏之作。在北宋文坛《醉翁亭记》被视为游戏之作,远远没有后人给予它那么高的评价。

宋代末期,文坛对《醉翁亭记》的评价开始发生转变,陈鹄在《西塘集耆旧续闻》中认为:《醉翁亭记》在文章体制上具有“前所未有的独创性”。

元明清三朝文人皆认为:《醉翁亭记》兼具抒情性、独创性和思想性。

代文评家王若虚认为:《醉翁亭记》是欧阳修发自肺腑之作,是流丽自然之典范;是一篇“自我为法”的作品,开创了一种新的文章体制;作品“乱中有序”,与民同乐的思想立意很高。

当代著名学者吴小如先生直言:《醉翁亭记》既不是“记”,也不是“赋”,而是一首散文诗。

在文学史上许多作品都有与《醉翁亭记》相似的命运,陶渊明的作品,无论生前,还是死后相当一段时间,都没有多大反响。直到宋代苏东坡等人的推崇,才使陶渊明作品大放光彩。苏东坡是热闹中人,由他来激赞一种远年的安静,容易让人信服,于是陶渊明作品成了热门。可欧阳修是北宋文坛领袖,他的《醉翁亭记》失去佳评资格,这值得我们玩味,说明宋代文人不唯上,表明宋代文明的高雅和开明。

断想二:因祸得福著华章

《醉翁亭记》是欧阳修被贬滁州时写就的经典之作。

1045年,欧阳修39岁。那年,他参与的庆历新政失败,范仲淹等名臣被贬,他上书为范仲淹辩解,遭到政敌的忌恨。恰在此时,发生“张甥案,欧旧修的政敌借此大做文章。

欧阳修的妹妹的丈夫叫张龟正,张龟正前妻生有一女,张龟正死时,这个女儿才7岁,跟随继母欧阳修的妹妹投奔了欧阳修。这个外甥女(张甥)长大后,嫁给了欧阳修的堂侄,可张甥不守妇道,与堂侄家仆人私通。奸情暴露后,案件在开封府审理。

在审理过程中,张甥突然说:自己未嫁时,与欧阳修有私情。这可是乱伦,欧阳修被传讯到开封府,上堂接受审理,因张甥供词无法验征,审理了数月,都没有结果。负责监察此案的宦官王昭明,不认同朝廷中某些人罗织的欧阳修乱伦罪名,弄了一个欧阳修霸占张龟正财产的罪名(宋代乱伦罪名要判刑),将欧阳修贬到滁州做太守。

欧阳修为政注重从百姓实际考虑,顺应百姓的愿望和要求,宽简施治,正如《宋史·欧阳修传》所言:“不见治迹,不求声誉”。被贬滁州是欧阳修人生中的一次巨大挫折,但他没有在挫折中沉伦,仍不忘政治家的情怀,《醉翁亭记》中表达了作为政治家的欧阳修希望保持安定平和的政治环境,人民安居乐业的美好愿望,“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也不失文人的风骨,亲近子民,与宾客开怀畅饮时,不忘自己还是一个文人,“醉能同其乐,醒能述以文者,太守也。”

没有被贬滁州,游历琅琊山,也就没有流芳千古的《醉翁亭记》。从这个意义上讲,欧阳修因祸得福。

作者:陈邦元(作者单位:铜陵市义安区政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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