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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瑞清|求篆于金,求分于石

 攒菁堂 2022-10-06 发布于甘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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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瑞清(1867-1920),字仲麟,一字雨农,号梅庵,梅痴,江西临川人。李瑞清出生于书香门第,其父李必昌,字慕莲,号兰生,文武双全,著有《文自芳室文集》十卷。李瑞清聪明伶俐,好学嗜古,因其父常年外地为官,长于湖南、两广、云贵等地。光绪十七年(1891),李瑞清参加湖南乡试中举,因被举报“冒籍”而放弃。十九年,李瑞清回原籍江西应试再中举。二十年,中进士。次年,殿试钦点翰林院庶吉士。光绪三十一年(1905),李瑞清任江宁提学使,主持两江师范学堂,是近代中国著名的教育家,为近代中国培养了大量的人才。李瑞清人格高尚,玉洁冰清。早年妻子病亡,遂终生不娶。清亡后,流亡上海,一贫如洗,朝不保夕。李瑞清始终坚持一生不事二主,“不做民国事”,以“清道人”自居,终于在贫困潦倒中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Image李瑞清《篆书临散氏盘》
一、李瑞清大篆书法理论
杨沂孙的《在昔篇》是一篇重要的古文字书法理论著作,文中阐释文字学与篆书发展的关系,提出篆书应该直追三代的主张,开启了大篆理论的先河。李瑞清用研究经学的方法研究书学,系统地阐述了大篆书学理论,提高了大篆理论的逻辑性、科学性。
李瑞清强调金文是中国书法之祖,认为学习书法应由大篆入手,再由石刻文字学隶,只有打好篆隶基础才能纳碑入帖。“余书本从篆分入学,书不学篆,犹文家不通经也。故学书必自通篆始,学篆必神游三代,目无二李,乃得佳耳。”[1]李瑞清的论点符合汉字书体演变过程,具有重要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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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瑞清明确提出“求篆于金,求分于石”的观点,主张学篆应从金入手。认为金文笔态、神韵千变万化,天趣横生;石刻篆书因摹刻,原意尽失,不能尽篆之妙。“余常曰,求分于石,求篆于金,盖石中不能尽篆之妙也。”“篆书惟鼎彝中门径至广,汉以来无人求之,留此为吾辈新辟之国。余为冒险家,探得大洲贡之学者。”
 “自来学篆书者,皆絷于石耳。《石鼓》既不可学,《泰山》、《琅琊》才数十字,又不脱楚气,《峄山》徐模也,匀净如算子,成何如书乎?道人志欲左右齐、楚,神游三代,探险辟荒,未知何日登彼岸也!”[2]
 “自来言篆书,《石鼓文》尚矣;而谈小篆者,莫不推李斯、李阳冰。阳冰书匀净如玉,而斯书特奇变不可测。《峄山》模刻失真,要为阳冰所祖秦权超迈,若巨鳌张髻。此《泰山残石》二十九字,与《琅邪台》为近,尽变古法,岂局古习常之人所能哉!古篆尚婉通,此尚骏质,折豪取势,当为姬周入汉之过渡耳。蝯叟论篆以姬周不如两京,窃以为过矣。两京篆势已各自为态,姬周以来彞鼎,无论数十百文,其气体皆联属如一字,故有同文而异体,易位而更形,其长短、大小、损益,皆视其位置以为变化。后来书体,自《熹平残石》、《开通褒斜石刻》、《石门杨君颂》、《太和景元摩崖》、《瘗鹤铭》外,鲜有能窥斯秘者。秦权量诏版大影大本跋《译山》徐模耳,《泰山》、《琅琊》又不脱楚气,言小篆者口称二李,实阳冰裔也,安所得秦斯书乎?今震亚主人影放权量诏版为大字,使上蔡朽骨伸纸操觚,《峄山》诸石更刊天壤,学者得此数纸,可得而推,邓、杨之徒当敛手辍笔。踊跃探慕,用告同好。”[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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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瑞清分析了金文书法的艺术特征,认为金文点画浑厚含蓄,结体、章法错落,变化丰富,气格宏大。[4]“《齐侯罍》派笔长而曲,篆书之变化此为极轨,能左此,则随意颠倒,皆成佳趣矣。”[5]李瑞清对《散氏盘》极力推崇,喜爱有加。“《散氏盘》据吴大澂考之为楚器,自来篆取纵势,惟此器横衍用笔,醇厚古茂,英鸷雄浑,当为篆书第一,余生平学之最久,得力最深,汉之《三阙》、北魏《郑文公》皆其云礽”[6] “直《散氏盘》耳,近代学者多鼓努为力,锋芒外曜,安有淡雅雍容,不激不厉之妙耶?故不通缘隶,而高谈北碑者妄也。”[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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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瑞清提出了学习金文的方法,主张以“大器立其体,小器博其趣”。在此方法基础上,李瑞清极力推崇家国重器散氏盘、毛公鼎,甚至说“学书不学毛公鼎,犹儒生不学《尚书》也。”“余既为门人临《毛公鼎》,以示其笔法。今震亚主人又以影放《毛公鼎》为大字,意欲比於《石鼓》,直胜《石鼓》耳。《石鼓》何能及《毛公鼎》也。余尝曰:求分于石,求篆于金。自来学篆书者,皆缚于石耳。邓完白作篆最有名,尝采撷汉人碑额以为篆,一时学者皆惊叹,以为斯、冰夏生。后进循之,弥以驰骋,苟以哗众取宠,而篆学渐以日微。杨沂孙最晚出,学邓而去其鼓努,号为雅驯,学者弗尚也。吴中丞颇晓古文奇字,多能正其读,史籀之学复明。尝作大篆古籀,其文虽异体,而排比整饬,与不篆无以异。操觚之子,莫不人人言金文,然实莫解笔法也。”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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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李瑞清大篆书法
李瑞清大篆取法以“金”为主,散氏盘、毛公鼎倍受亲睐。李瑞清更是认为散氏盘为篆书第一,用工颇深,一度形成了“散氏盘派”。李瑞清崇尚碑学,是碑学积极实践者。李瑞清认为“帖非宋拓初本,无从得其笔法,故不如碑之易得。”李瑞清把碑学审美趣味融进大篆,用碑学方法书写大篆,这和吴昌硕不谋而合。李瑞清早年在湖南生活过,受何绍基影响。何绍基书以回腕法作书,违背人体肌理,写字极为费力,“约不及半,汗浹衣襦矣。”何绍基篆书浑厚,一味求拙,线条圆厚涩劲,而又流动,是“流动式“篆书,与吴昌硕的偏于生拙不同。李瑞清从何子贞获得启发,用战掣笔法书写大篆,用笔一曲三折,行笔有顿挫,一涩到底。李瑞清临摹的吉金文,万毫齐力,真气贯注,笔能杀纸,极有力度。胡小石赞叹其笔法:“梅庵先生尽破前人窠臼,始有血肉之感,生动飞舞耐人寻味。”[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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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瑞清早年学习黄山谷,颇得深邃,对黄山谷跌宕用笔颇有心得。李瑞清的大篆用笔一定程度上来源于黄山谷、只是把黄山谷“抖擞”用笔推向了极致。
李瑞清求篆于金,不遗余力地追求金文大书法 “金石味”,金文书法的“金石味”饱满、圆融,如“屋漏痕”。李瑞清用“战掣”用笔来营造“金石味”,而“战掣”用笔,抖擞太重,以至于流于程式化,走向了另一极端——“习气” 。显然,李瑞清对“金石气”理解出了偏差,斑驳苍茫的“金石气”是大自然的造化,失去了自然,刻意模仿,“金石气”也就失去了它原本自然的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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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瑞清明确地提出“求篆于金,求分于石”的理论,并身体力行地学习吉金书法,把吉金文字作为大篆书法的主要取法对象,有利地推动了大篆书法的发展。李瑞清极力突破前人窠臼,把碑意,行草笔意,战掣笔法融进大篆作品,试图突破吴昌硕面貌,营造新意,李瑞清的探索精神值得肯定,但是他把迟涩推向了极致,以至于走向了极端。
在李瑞清探索精神指引下,黄宾虹、齐白石、胡小石等书家对大篆书法继续探索。黄宾虹把很多绘画语言、技法融进了大篆书法。齐白石从篆刻刀法中获得启发,把刀法技巧化进大篆书法,形成了独特风格。胡小石早年师从李瑞清,受李瑞清“战掣”笔法影响,早年作品,习气较重。晚年,胡小石对“战掣”笔法进行了反思,校正,去掉了程式化的“战掣”,回归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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