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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念玉关人老?北宋边臣蔡挺的一生(上)

 巴西太守 2022-10-07 发布于浙江

宋仁宗庆历二年(1042年),富弼出使辽朝,到雄州时,发现书内容与自己出发时得到的口谕不同,怀疑被宰相陷害,便遣随从宋诚、蔡挺回朝去中书省问宰相。宋仁宗想知道契丹的事,就召蔡挺于便殿问对。蔡挺当时遭遇父丧,获准着士大夫闲居时装扮的短袖单衣相见。仁宗又诏问富弼,得知了事情的始末。

蔡挺字子正,一字子政,应天府宋城人,最初是富弼点名要带的随从。景祐元年(1034年),他才二十一岁便中了进士,调虔州推官。任满后,因父亲蔡希言要入蜀做官,请求代行,遂得授陵州团练推官。后曾任庆州推官,王尧臣安抚陕西,辟他管勾文字。

范仲淹宣抚陕西、河东,庆历四年(1044年)奏蔡挺管陕西、河东宣抚机密文字、通判泾州,徙鄜州。蔡挺在任上修建保大军楼。

蔡挺诡谲多计,主意都藏在肚子里,每得到范仲淹等人的机密事,就泄露给宰相吕夷简作为自己的人情。

河北多有盗贼,朝廷精选各郡郡守,以蔡挺知博州。蔡挺申饬属县加强保伍制度,捕获居停奸盗者数人,缓其债务,补为吏,派他们警戒,使得每次有盗贼发作都被捕获;又平均了博平、聊城二县税,每年盈余巨万。三司在各地推广蔡挺治理的方法,但大抵都是增赋,沧州百姓更是不认同蔡挺的治理办法,于是诏令沧州不用学蔡挺了。

嘉祐元年(1056年),知谏院范镇上疏劝仁宗立储,宰相文彦博派蔡挺问范镇说了什么,范镇如实相告。次日,蔡挺问范镇为什么不和宰相商量,范镇说:“我范镇自认为必死才敢言,若和宰相商量,宰相以为不可,就能中止吗?”

哪怕蔡挺在政治斗争中有点小心思,只要才干能用在治国上,至少不会是个罪人。但是,不知是不擅长还是意外,蔡挺在奉命治河的时候翻车了:

皇祐二年(1050年),蔡挺与勾当河渠事杨纬受命修六漯河;四年(1052年),他以河北安抚转运使、知博州的身份,与入内都知张惟吉同议六塔河利害。期间至和元年(1054年),蔡挺还以度支员外郎被任为新设立的提点京畿刑狱官,又被任为开封府推官、提点府界诸县公事;次年(1055年),蔡挺与都大修河制置使施昌言及都大提举河渠司勾当公事、太常博士杨伟同管勾修河。

而就在打听范镇前不久,黄河便决口了,士兵、民夫、粮食、用于堵塞决口的竹木草石被冲走的不可计算。

蔡挺不得不负责,被降为知滁州;殿中侍御史赵抃以为处罚太轻,翰林学士胡宿更奏请斩蔡挺等以谢河北,于是蔡挺被贬秩停官。

不久,朝廷因为祭祀,大赦天下,蔡挺也得到了复出的机会,刚稍得起用为知信州、屯田员外郎,监察御史里行王陶就奏称他先前治河失败使得灾民至今受害,于是嘉祐五年(1060年),又降为知南康军,后改任知南安军。

蔡挺常上疏陈说利害,嘉祐七年(1062年)又升为提点江西刑狱,提举虔州盐。

当时从大庾岭以下南到广州,驿路荒远,罕有人烟,往来无所庇护。蔡挺便教导百姓在道路两旁种植松树,让行人休息。这事也不是他一个人的主意,也有广东转运使的全力配合,因为这位转运使不是别人,正是蔡挺的亲哥蔡抗!

在盐铁官营的年代,私盐贩子不是一般的不法商人,而是黑社会。江闽地区的私盐贩子动辄就有千百人,为害州县。蔡挺告谕所部,约定期限让他们上交器甲,就赦免其罪,得到兵械以万计。

当时的官盐又差又贵,私盐却价廉物美,实在怪不得私盐生意太好、私盐贩子太多。蔡挺便令百姓把私藏的兵械给巡捕吏卒,然后开始改革盐法:

贩卖黄鱼时所持笼夹带盐不及二十斤、徒众不足五人、不带兵器的,只收钱而不逮捕;

选拔僚吏到淮河流域运转新盐,增为十二纲,每纲二十五艘;

因为赣江道险,议令盐船三年一换,明确以盐的纯杂增减为纲官、舟人的赏赐标准;

以官数之余给漕舟吏卒,官府再半价购盐。

于是私盐贩子团体破散,弊政灭绝,每年增加卖盐四十万。

蔡挺又降低米价,每年存粮增到三百余万斤,并取消职方员外郎黄炳等先前议定设立的买盐专款。

先前汀州人想卖盐,都先在山谷中打鼓,召愿从者与他约定日期,经常数十百人一起去。蔡挺治下,州县督责耆保,如有击鼓者就捕送官府,盗卖盐者稍稍畏缩。

朝廷觉得蔡挺能干,留任江西。久后,江西盐政皆如虔州。熙宁三年(1070年),权提点江西刑狱张颉上疏论说蔡挺治盐之法已被废除十分之五六,官盐又掺沙了,岭南私盐恐怕要入境了,朝廷又下诏令恢复蔡挺时的盐法。

这时候的蔡挺早就不在当地管盐了,也不管抓贼和治河了,被派到边境管国防去了,也不知道朝廷怎么看出他有军事才略的。

治平二年(1065年),蔡挺由陕西转运副使、司封员外郎进位为工部郎中、直龙图阁、知庆州,为环庆经略安抚使。治平三年(1066年),西夏入侵,考验来了。

蔡挺聚集边户进入安全地带,告诫各诸寨不要出战。

你不想战,敌人还想呢。西夏国主嵬名谅祚亲自率军数万攻打大顺城。

蔡挺盘算了一下,认为大顺城不可攻破,却是柔远城处境险恶,急忙遣副使总管张玉率锐师去把守;并预先在大顺城旁水中布下铁蒺藜。结果西夏骑兵渡水时总是遇到惊喜,惊呼遇到了神仙。

三日后,夏军不能克大顺城,谅祚督帐下与宋军决战,被蕃官赵明与官兵合击。蔡挺在战壕外伏下强弩八列,内殿崇班林广用飞矢射穿谅祚铠甲,将其射伤,夏军于是撤退,转攻柔远。

如前所述,张玉早就准备好了。张玉趁夜袭营,夏军惊扰溃逃。

宋英宗遣中使赐蔡挺手诏以为慰劳。

环州熟羌思顺举族投奔谅祚,被倚为向导。蔡挺想除掉此人。在战场斩杀?派刺客?都不需要。他对外宣称,思顺早晚是要回来的,命修葺思顺的老房子,还出兵西向,装作要迎接思顺回家。谅祚果然怀疑思顺,将其毒死了。好一招挑拨离间,借刀杀人。

治平四年(1067年)宋神宗即位后,蔡挺奏请筑荔原堡,分属羌三千人守之,获准。加天章阁待制、知渭州。他让在籍禁兵回本府,不使有隐藏的军队;建勤武堂,五日一训,偏伍钲鼓之法完备;在军中训练劲卒,遇到需要用奇兵时,将他们另外设为一队。练兵时,常好像敌寇来了一样。

当时朝廷缺兵,诏募三千人。蔡挺奏称士兵不必补,并规划以泾、渭、仪、原四州义勇分五番,每番三千人,参与防秋、防春,分别在八月和正月十五日集合,四十五日后解散。熙宁初年,建议在白塔筑城,名臣韩琦准许了。

熙宁三年(1070年),名臣王安石请求罢免知秦州李师中,神宗想改以知延州郭逵代任,另一名臣曾公亮却说延州不可以缺人;神宗又想改任蔡挺,众人不赞成,王安石说不如任用郭逵。于是神宗任殿前都虞候、邕州观察使、秦凤路副总管窦舜卿知秦州。

同年,吕公弼将罢相,神宗商议代任者,曾公亮、韩绛极力推荐司马光,神宗迟疑未决,开始欲用右谏议大夫枢密副使冯京,又欲用蔡挺,然后想一并用冯京、司马光,最后只任命了冯京。王安石进呈蔡挺请求义勇为五番教阅之事。神宗担心枢密院不肯,王安石说只要神宗肯推行就无人能阻拦。蔡挺选艺精者迁补官职,给官马,月廪、时帛、郊赏都与正规军相同,每年省下粟帛、钱十三万多。募人耕种边地耕田千八百顷,以益边地储粮。取边民阑市蕃部田八千顷给弓箭手。又在定戎军筑城为熙宁砦,开垦沃土二千顷,募三千弓箭手耕守之。

蔡挺曾上言陕西公使赠酒要经过二十多个驿站才能送到,道路烦苦。神宗下诏禁止。渭州钤辖周永清以唐朝李靖之法练兵,蔡挺嘉其队伍严整,画图献上,诏令推行于诸道。每年省下粮八万石、料钱六千余缗、春冬衣万五千匹、绵三万七千两;任上曾携一份《诅楚文》刻石。

不久,神宗与宰相们商议调走郭逵。曾公亮说郭逵如被改任必定不乐,神宗说:“蔡挺都转官了,郭逵为什么不可以?”王安石也同意郭逵移镇,文彦博反对,但神宗仍加郭逵检校太尉、改雄武军留后。神宗单独与王安石论政时,王安石说,陛下曾说蔡挺亦可用为两府官员。

年底,间谍报告西夏军在胡卢河,蔡挺出奇兵迎击之。夏军溃,蔡挺分诸将追杀,灭其七族。进右谏议大夫,赐金帛三千。

广锐卒徙营,众人害怕搬迁,欲作乱,城中震扰,蔡挺推斩首恶十九人,于是徙营。秦凤路奏称西蕃董毡乘虚深入西夏,俘虏很多。朝廷赐董毡诏书、衣服、鞍马。

当时蕃部遇到荒年,把田典当给弓箭手,一旦过期不赎回,田就被弓箭手所得了。蔡挺为他们借贷官钱,年息十分之一,后遂得推广为蕃汉青苗、助役法。蔡挺又以自身创意制造渡河大索及兵械镰枪,皆获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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