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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持你内心的光，不知谁会借此走出黑暗。
01  读丰子恺的《酒令》，觉得很有趣，与记忆里的场面相似，不同的，是酒令。 丰老叙述道： 又有一种酒令，是掷骰子。三颗骰子，每颗都用白纸糊住六面，上面写字。第一只上面写人物，第二只上面写地方,第三只上面写动作。文句是：公子章台走马，老僧方丈参禅，少妇闺阁刺绣，屠沽市井挥拳，妓女花街卖俏，乞儿古墓酣眠。第一只骰子上面写人物，即公子、老僧、少妇、屠沽、妓女、乞儿。第二只骰子上写地方，即章台、方丈、闺阁、市井、花街、古墓。第三只骰子上写动作，即走马、参禅、刺绣、挥拳、卖俏、酣眠。于是将骰子放在一只碗里，叫大家掷。凭大家掷出来的文句而行酒令。 如果手运奇好，掷出来是原句，例如“公子章台走马”，那么满座喝彩，大家为他满饮一杯。但这是极难得的。有的虽非原句，而情理差可，则酌量罚酒或免饮。例如“老僧古墓挥拳”，大约此老僧喜练武工；“公子闺阁酣眠”,大约这闺阁是他的妻子的房间；“乞儿市井酣眠”，也是寻常之事。但是骰子无知，有时乱说乱话：“屠沽章台卖俏”，“老僧闺阁酣眠”，“ 乞儿方丈走马”，……那就满座大笑，讥议抨击，按例罚酒。众口嚣嚣,谈论纷纷，这正是侑酒的佳肴,原来饮酒最怕沉闷，有说有笑，酒便乘势入唇。 很喜这种有说有笑，酒乘势入唇的热闹，有浓浓的生活味道。 记忆里，老家人吃桌，也是要行酒令的。一桌人喝至酣处，开始大声吆喝着划拳，那响动一个队能听见。 两个人脸对脸，眼睛里放着光，红脖子伸得老长，同时伸手同时喊。 一枝花啊，哥俩好呀，三行照啊，(四季)发财呀，五魁首啊，六六顺呀，七个巧啊，八匹马呀，酒煤酒啊，满堂红呀。 要么各拿一根筷子，仍是脸对脸，各自敲着手里的筷子，同时喊着棒子棒子老虎，或者鸡或者虫子。 那个时候我还小，看着那异常的热闹，只觉得那是男人们的世界，与我们无关。我不懂他们的快乐，有时候还会觉得吵闹。 长大后，酒桌上越来越文明了，很少再听见这人生里的鼎沸。我听着酒杯碰撞时发出的叮咚声，再看着或讨好，或虚情，或耍滑，或恭敬的各色表情，会突然怀念起小时候那些穿着粗布衣裳，有着粗糙面孔的壮汉们喝酒的纯粹与恣肆来。 02 说起酒，我想起了一首上世纪末流行的歌——“酒干倘卖无”。 这首歌其实与酒的关系不大，但它背后有一个让人动容落泪的故事。 一个跛脚又聋哑的老人，一直冷冷清清孤孤单单靠收集空酒瓶子生活着，直到有一天他在街上捡到了一个小女孩，他的生活有了温度。 他觉得小女孩是上天赐给他的礼物，于是欣喜若狂地把她带回了家。他用收来的空酒瓶换钱，买些廉价的奶粉，养育着那个小女孩。 女孩6岁时捡了一条小狗，他们叫它旺才。从此，聋哑老人、小女孩、小狗相依为命，一日日走在清晨的街头，喊着“酒干倘卖无、酒干倘卖无（有空酒瓶卖吗）”。 一转眼，女孩长大了，并且和一个一穷二白的年轻作词家相爱了。作词家改变了女孩的生活，带她走进了艺术天地，为她写了很多歌。作词家对老人，对旺财也很好，每次来都会帮老人运酒瓶，和老人比划着说话，逗旺才玩耍。 女孩天生有一副好嗓音，很快的，女孩唱歌出名了，成名使女孩的生活发生了质的变化。名车、豪宅、周围爱慕的眼神迷住了女孩虚荣的心，女孩开始嫌弃起自己的父亲来，父亲的聋哑成了她的羞耻，她再也不愿意回那间堆满了空酒瓶子的小屋。 女孩劝作词家和她一起住进大别墅，男孩拒绝了，仍和老人来往。 老人想念女儿太甚，常常央求男孩带他去找女儿，可是每次还没进演唱会大门就被哄了出来。女孩最后还丢给老头一笔钱让他不要再打扰她。老人擦了擦眼泪，什么也没说也没拿一分钱，走了。走时还留下一小袋松子——那是女孩最爱吃的。 男孩看不下去，找女孩谈话，女孩却听不进任何劝言，两人最终分了手。 老人终因思念病倒了。男孩打听到了女孩唱歌的地方，告诉了老人，老人挣扎着准备去看女儿最后一面。 路上，一辆卡车突然飞驰而来，就要撞到老人时，老狗旺才猛地拱向了老人，老人得救了，旺才却死了。 男孩顶着长期的贫困和思念，身体也是每况愈下。在临终之时，他写下了这首“酒干倘卖无”，托人送给了女孩。 演唱会后台，女孩不情愿地打开纸条，读罢歌词，一幕幕往日的情景浮上来，她哭了。她反复学着这首歌，并在台上讲述了自己的身世，然后忘情地唱着... ... 女孩奔到医院时，老人什么也不能表示了，他只是微笑着看着女儿，然后慢慢闭上了眼睛。 多么熟悉的声音， 陪我多少年风和雨， 从来不需要想起， 永远也不会忘记。 没有天哪有地， 没有地哪有家， 没有家哪有你，没有你哪有我， 假如你不曾养育我， 给我温暖的生活， 假如你不曾保护我， 我的命运将会是什么！ 是你抚养我长大， 陪我说第一句话， 是你给我一个家， 让我与你共同拥有它， 虽然你不能开口说一句话， 却更能明白人世间的黑白与真假， 虽然你不会表达你的真情， 却付出了热忱的生命， 远处传来你多么熟悉的声音， 让我想起你多么慈祥的心灵， 什么时候你再回到我身旁， 让我再和你一起唱， 酒干倘卖无， 酒干倘卖无... 03 我这前半生，白酒没沾过，偶尔喝一点啤的，也品不出什么好滋味，只感觉像有些人比喻的，是猫尿。 记忆中也就那么四五次。 第一次还是在上大学时。那个晚上，舍友买来一箱啤酒，又叫来两个要好的男生，七八个人喝了22瓶。喝到最后，舍友们大都开始哭哭啼啼，自顾自地哭诉着。有的哭初恋的不得，有的哭暗恋的无望，有的哭父母的不合，她们像几挂鞭，互不打扰噼噼啪啪响着。只有我这个没咋喝的清醒着，看着平时羞于出口的秘密她们这时一股脑儿都倒了出来，我只能咧着嘴傻乐。 那时候，张信哲的“爱如潮水”正流行，一个舍友嘴里经常小声哼：我再也不愿见你在深夜里买醉，不愿别的男人见识你的妩媚，你该知道这样会让我心碎；答应我你从此不在深夜里徘徊，不要轻易尝试放纵的滋味…… 这喝酒买醉的情景很应景。 第二次是大学毕业的离别宴上。那个晚上，我和另一个女同学一起去给老师们敬酒，喝的有点多，我不像了自己，话也开始变多。不记得当时叨叨什么了，就记得回校园时，头有点晕。我被一个好友搀扶着，路过门岗时，值班室的大爷说我的脸红的像苹果。 第三次是工作了几年后，我陪一个来我们公司签合同的老总吃饭，直到饭局结束，我也没觉得不适，只是胃里隐隐的翻动着。我没当回事儿，继续和同事陪着那老总到工厂去车间参观。谁知刚一踏进车间，我哇的一下就吐了一地。这下丢人丢大发了，要有一个地缝，我真想钻进去。得亏那老总没嫌弃，不仅帮我拍背，还扶着我赶紧去了洗手池。 那老总是个正经绅士。 后来，我出差去那老总的工地去指导模板现场拼装时，老总亲自下河钓了一条大鱼，亲自给大伙下厨。鱼上桌时，盘子里的“滋啦”声还没停歇。大伙吃到欢处，有人再劝我酒，那老总就起来打圆场。很凑巧的是，那条鱼还是个母鱼，肚子里装满了鱼籽，他趁机忙着给劝酒的人夹鱼籽吃。 之后十几年到现在，我再也没正式喝过一次酒。不是没有应酬，而是我总是被周围的人很好的保护着。 乔叶的小说《最慢的是活着》里有一段我印象深刻。主人公在母亲死后，看着母亲的遗像怎么看都觉得不像母亲，母亲更像是她的一个姊妹。因为“母亲单纯和清浅的程度几乎更接近于一个少女，而远非一个应该历尽沧桑的妇人。说话办事毫无城府，直至已经年过半百，依然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些浓重的孩子气。” 我也是有这种性格的，做事处世往往有不符合我年龄的稚气，但谁能说这不是一种幸运呢。 一个人一辈子不用沾酒，不用圆滑世故，不用勾心斗角，只单纯本真的带着一种孩子气，那其实也是多年的简单生活所储蓄出来的性格利息。 或许你会说生活里没有酒多无趣，我不觉得。   理工科女生，业余写字。有作品散见《幸福》，《黄种人》，《小小说选刊》，《百花园》，《贵港日报》，《周口日报》，《沧州日报》等。 这里不说教，不追热，不阔论政治，只是一只坐井之蛙，或冷或暖地记些井旁边的事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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