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他们在山顶跳舞

这需要相当的想象力。他们人并不是职业的舞蹈者，也不是前沿的行为艺术者。她们只是地地道道的农民，是一群平均年龄在45岁左右的地地道道的农民。

这里不是村口空地，也不是公园，而是远离城区的一座高山的山顶。

山顶有一个农庄，陈设简单，只有几间会议室几张餐桌，也没有什么娱乐设施。由于比较清静，平时，偶有城里人来开个会，或者一些户外运动者经过。除了几个雇工，基本没有村民上山。这次，当我费了好大的劲爬到山顶时，看见一群人正翩翩起舞。和着音乐，动作舒缓，脚步潇洒，看不出有丝毫山野味和土特产味，倒把我这个从城里出来的人给看得怔住了。

我挤过去问：“你们是哪里的？”凭我依照一般经验的的猜测，她们可能是杭州或者上海过来的游客。脱离了城市的喧嚣，在这样绿色清静的环境里，城里人极易放松起舞。

她们却很大方，告诉我是几十里外的某镇某村的。还用手指指，说：“喏，这些音响设备都是自己带来的。”我这才看见，旁边还停着一辆汽车，显然是她们的专车。

我想不通：“村里不能跳舞吗？干吗跑到这么高的山顶上来？”

一位大妈听了，大约觉得问题太幼稚，忍不住对我“嗤”了一声，说：“山上好啊，树多，水绿，空气干净。你们可以来玩，我们来不得？”是啊是啊，我的这般好奇，倒显得自己可以有闲情逸致，而不许他们有似的。

在我家附近的公园，天天傍晚有人跳舞。场面大些的公园，有几百号人，场面壮观。局促些的，也挤着十几几十人，她们在同一音乐中步调一致地前进后撤，自成一景。据说那叫排舞，排成一排一排地跳舞。每到傍晚，附近乡镇常常有村民成群结队，开了车，加入到排舞的阵营之中。

我很支持这种活动，既锻炼身体，又给城市带来活力。当然，支持这种活动的远远不只是本人。公园里跳舞的人越来越多了，后来，逐渐蔓延至一个一个的乡镇，一个一个的村子。跳舞的品种也越来越丰富，既有排舞，还有交谊舞、扇子舞、秧歌舞等等。村子里的人们渐渐地不再到城里的公园来凑热闹，这几年小城镇建设如火如荼，乡村越来越美丽，乡镇里跳舞休闲的场地越来越好，她们嫌城里公园太挤，空气也不如村里，重要的是，即使不在城里，她们也能把舞跳得“嘭嚓嚓”不打疙瘩。而且，自家老公喝了点小酒，眯着眼睛看着，怎能不更来劲？

但是专门跑到山顶上来跳舞，还是出乎我的意料。我很想再问一次：“怎么会想到这里来跳舞的？”又恐她们驳我“你们可以来玩，我们来不得？”只得作罢。

有人说，舞蹈的最高境界是自然，无痕，无迹。眼前的这群中老年舞者，在山顶的舞台上，他们的舞姿，似乎已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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