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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9.东西魏并立 因为，从某种意义上，宇文泰合法的、合理的从高欢手中接过了北魏帝国的大旗。 最初，高欢挟天子以令诸侯，现在到好，天子竟然跑到宇文泰那里了。 虽然，高欢还可以再拥立一个北魏皇族成员当皇帝，但这个皇帝的合法性、权威性，显然值得怀疑了。因为，如果皇帝可以随便拥立，那皇帝还有什么了不起的？ 这是一个标志性的事件。在此之前，北魏帝国虽然只剩下了一个空壳子，但依然保持着名义上的统一，在此后，就正式分裂为东魏、西魏两部分。 东西魏并立的直接起因，是孝武帝逃到了宇文泰那里，高欢又立了一个北魏皇帝造成的。但实际上，却是因为西北、河北两大战略地区，在北魏崩溃后重新整合完毕了。所以这两大地区并立，是自然而然的。 在这种背景下，不论有没有孝武帝出逃的事件，东西魏并立也是自然而然的。 第一、河北、西北两大战略地区都整合完毕了，所以这两大战略地区，自然会各自形成一个强大的、独立的军政集团。河北、西北两大战略要地并存，并长久的对抗不是偶然的，关于这一点，我们可以从前赵、后赵，前秦、前燕，后秦、后燕（北魏）各自占据西北、河北并存对抗看出来。 第二、高欢、宇文泰都是与众多军政大佬联手维持当地统治的，所以他们自己都无力当皇帝。在这种背景下，自然都需要扛着北魏帝国的旗帜。 从这层意义上，即使没有孝武帝的出逃，宇文泰也会通过别的原因，拥立一个北魏的皇帝。只是这样拥立一个北魏皇帝，有点名不正言不顺。关于这一点，我们可以从孝武帝不服宇文泰的控制，宇文泰就毒死他，再换一个皇帝看出来。关于这一点，我们也可以从孝武帝逃到宇文泰那里后，高欢就再拥立一个北魏皇族成员当皇帝看出来。 孝武帝的出逃，使宇文泰名正言顺的接过了北魏大旗。在这个回合中，宇文泰占据了上风，因为高欢把皇帝逼走了，而宇文泰则成了保卫皇帝的忠臣。但是，事实很快就证明，宇文泰与高欢没有本质区别。因为，不久后孝武帝不服宇文泰的管束，宇文泰就把孝武帝毒死了。 孝武帝跑到西北后，一直都不服宇文泰的控制，于是宇文泰把他毒死了。 孝武帝在河北，与高欢弄得矛盾无可调和，以至最后打起仗来；孝武帝到了西北，又和宇文泰闹得矛盾不可调和，以至最后让宇文泰毒死了。人们很容易感觉，孝武帝有点太自不量力了。实际上，处于孝武帝的位置，哪个皇帝也可能会这样做的。 孝武帝在河北与高欢相争，我们前面分析了，那很难说是因为孝武帝自不量力。 孝武帝到西北后，继续和宇文泰相争，实际上也很难说是自不量力。因为宇文泰为代表的利益集团，是宇文泰与众多大佬联合控制着；而孝武帝在出逃时，也带走了不少嫡系人马。在这种背景下，孝武帝难免会产生一些错觉，认为皇权还是有机会复兴的。 孝庄帝与尔朱荣相争而死，孝武帝与高欢、宇文泰相争而死，意味着北魏旧势力，在这接连而来的打击下，变得越来越没有复兴的希望了。 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出来，高欢、宇文泰拥立北魏皇帝，都是为了方便自己统治罢了。与他们的忠心没有任何关系，与他们所代表的利益集团无力统治各自的地盘，也没有直接关系。 他们各自扶立一个北魏皇帝，主要的目的无非还是想向自己手下的大佬们证明，他们并没有彻底凌驾于这些大佬之上的意思。总而言之，天下是北魏帝国的天下，绝不是我高欢（宇文泰）的，天下是我们大家共同的天下，绝不是我高欢（宇文泰）的。 所以，当高欢一系权力扩张、集中到一定程度时，他就会把魏帝国的傀儡皇帝甩掉。当宇文泰一系博弈到某个阶段时，也会把魏帝国的傀儡皇帝甩掉。 庞大的帝国崩溃后，是需要经历一段时间整合，才能出现新的秩序。 基于人的本能，他们都是喜欢自由、独立的，所以在北魏帝国崩溃后，北魏帝国疆域上（那可是数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的军政长官、豪强势力，都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自由、独立，因为一切是显然的，旧的秩序崩溃了，而新的秩序还没有出现。现在你的地盘内就是你做主了。这种感觉，自然是不错的。 但从另一个角看，所有的军政长官、地方豪强的既得利益，都充满了不安全的因素。因为整个帝国陷入了弱肉强食的状态中。从这个角度去看，各地的军政长官，地方豪强自然都希望尽快建立一个新的秩序，只是这个秩序必须得能代表他们的利益。这个新秩序，必须得通过一定的冲突、汇合才能建立起来，因为必须通过一系列的竞争、合作，大家才能认清自己几斤几两。大家都想当老大，那谁当老二呢？大家都想让对方听自己的话，那到底谁听谁的呢？ 高欢在河北，代表了当地人构建新秩序的愿望，于是河北六镇旧势力、地方豪强都汇集在了高欢周围，协助他在河北构建起了新秩序。 宇文泰在西北，也代表了人们构建新秩序的愿意，于是西北六镇旧势力都汇集在了宇文泰周围，协助他在西北构建起新的秩序。 如果我们看当时的历史，就会发现北方帝国灭亡后的过程总是似曾相识的。 西晋灭亡后，先是一片混乱，最后刘曜统一西北，建立前赵，石勒统一河北，建立后赵。然后是由石勒统治的河北，统一了北方。 后赵帝国灭亡后，先是一片混乱，最后是慕容氏统一河北，建立前燕，苻氏统一西北，建立前秦。然后是苻氏统治的西北地区，统一了北方。 前秦灭亡后，先是一片混乱，最后是慕容垂统一了河北，建立后燕，姚氏统一西北，建立了后秦。这两个政权，还没有决出胜负，河北就被北魏占据，西北就被夏国占据。后来，占据河北的北魏，统一了占据西北的夏国，统一了北方了。 北魏灭亡后，先是一片混乱，最后是高欢统一了河北，建立了东魏，宇文泰统一了西北，建立了西魏。 为什么，历史总会出现这种惊人相似的过程呢？ 我想，主要是因为，当时的西北、河北两大地区，存在着可以分庭抗礼的经济、政治、军事基础，所以每当天下大乱时，最初总是一片混乱，然后变成西北、河北两大利益集团对立。然后，再由这两大利益集团冲突、对抗，最后开成一个统一北方的帝国。 究竟是什么经济、政治、军事原因，让西北、河北两大地区，可以一再分庭抗礼，并让历史一再出现惊人相似的过程。这说起来比较复杂，也未必会得出让大家都认可的答案。关键是，论证这一切，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至少对我这个帖子而言），因为历史事实就摆在人们面前。 比如在说到两晋南北朝历史，总会显现出惊人相似的一幕时，我认为是生产力的原因（所以交通、媒介发展到了一个暂时无法有突破的阶段），许多人认为我论证的太简单，也太缺乏说服力。但是我以为，人们愿不愿意接受我的这个观点，并不重要。 就如，北方大乱后，总是先西北、河北并立，然后西北、河北争夺北方霸权。这种过程，一再似曾相识。造成它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种结果绝不是人力造成的、也不是人力可以扭转的，而是受制于当时的客观原因。 当然了，对于两晋南北朝，先后出现的或是并立的众多帝国，为什么总会出现似曾相识的兴起、衰弱、灭亡的过程。我认为是当时生产力正好进入一个阶段无法突破，这种结果，绝不是人力造成的、也不是人力可以突破的。 在几百年时间，无数有着不同人格的英雄豪杰、优秀政治家、帝王将相，只能让历史表现出大同小异的样子，并有着似曾相识的过程，非要说，只要他们如何、如之何，就能让历史改变这种轨迹，那只能证明人们把自己看得太了不起了，也把那些历史人物想象的太低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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