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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生活实录”
文/粥莞
图/网络（侵删）
十七八岁的时候，有个男人每天对我无微不至的关怀，时时刻刻关注我的喜怒哀乐，我便觉得初次接触社会的那两年，我是被保护的，是被爱的。后来，我和那个男人接吻，上床，同居，我依旧觉得爱情美的不可方物，甚至十分憧憬婚姻，我万分笃定那个男人会是我此生的依靠。直到宝贝意外降临到我的肚子里，我才意识到我好像陷入两难的抉择。我不知道如何告知家人，也不知如何处理问题，我只是听他一遍又一遍安抚我说他会对我负责的。然后肚子日渐凸显，再也瞒不住，我家人也数落我，也责骂我，可他们还是劝我放弃孩子，他和他的家人便常常来许各种承诺，我也决定赌一次，毕竟那天我听见孩子心跳声的时候，我便觉得我有了一种培育新生命的使命。我很早便提议办婚礼，确定彩礼，他家一拖再拖，直到孩子生下来后婆家决定免去彩礼，甚至办婚礼都不能按我的想法，我只觉得这一切像场骗局，可我看着怀里啼哭的婴儿，我知道我无法回头。我无法讲述成为人妻，变为人母的日子所经历的委屈，只是更加体会到了“在娘家是客人，在婆家是外人”的滋味。我以为我嫁给了爱情，再回首不过是迷上了那时的温柔，如今在环顾四周才发觉当初让我义无反顾的温柔人人都能拥有，人人都能给予我，可他的温柔早在很久以前便被争吵，被生计，被时间磨灭干净了。我还在为频繁报道的“杀妻案”心有余悸时，还在恐婚恐孕时，我的一部分同龄人已经是幼儿园乃至小学小朋友的父母了。实话实说，好几年前我便没有看好“早婚”（这里统指不满法定年龄举行结婚仪式的），直到如今我也无法接受在懵懂的年纪做出草率的抉择。那时候的我们究竟是被突如其来的“爱”所感动，还是自以为是的能掌控生活，才会那么勇敢的决定结婚。刚进入厂子不久便有个“大哥哥”对她十分照顾，时常给她买些礼物，带她去逛街吃饭看电影。相识不久便和“大哥哥”谈起了恋爱，“大哥哥”对她也很好，很照顾她。这让刚到陌生城市的阿月觉得有了归属感，而且在此之前她并没有谈过恋爱。回顾自己的成长历程，认识的那些男孩子只会侮辱她，只会拿她精神状态不好的母亲取笑她，她没有感受过被人这么在乎的感觉。所以，像这样内心受过伤的女孩，真的是一顿饭，甚至一杯奶茶就可以骗到手的。阿月才知道这个自称只比自己年长两三岁的“大哥哥”，实际比阿月大了整整十岁。阿月怀孕后男方千方百计哄着她不打胎，承诺她婚礼，彩礼，以及他来撑起这个家，会一辈子好好爱她，可等她生下孩子，连婚纱照，想要什么样的婚床，都由不得阿月。婚后阿月在家带孩子，等孩子长大一些便和丈夫一起出去打工，挣来的钱拿去还婚前丈夫买房的贷款。后来孩子会说话了，却从来没叫过阿月一声妈妈，一直叫阿月“姐姐”。阿月人前笑着说，“可能我看起来太年轻了，不像个当妈的。”阿月说：想过。我怕孩子以后被人嘲笑，像我一样自卑，我不忍抛弃她。我还记得啊，我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阿月和我坐在软软的被子上，她谈起以后要挣很多钱钱，要去旅行，要找一个像电视剧男主角一样好看的男朋友，要带着我去海边吃烧烤。那时候，我们谈着谈着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可是还是很期待长大去实现这些庸俗的愿望。阿月今年23了，是一个6岁女孩的妈妈，是一个臃肿的中年妇女扮相。丈夫三十好几已是油腻大叔模样，她也没能和我去海边吹着海风吃烧烤。我记不清她结婚的这几年向我打了多少个哭诉电话，只是很多次我接通她的电话，她都在哭。我好生心疼她，想起她十几岁时的模样，走起路来蹦蹦跳跳的，说话永远都要拖长长的尾音，每周都会兴高采烈的告诉我她又发生了什么有趣的故事。也是初中毕业，她便放弃继续念书外出打工了，也是在上班的时候遇见了初恋，可恨对方是个渣男，玩玩便抛弃她了。后来又遇见一个对她很好的男孩子，同样比她大个四五岁，同样是因为意外怀孕选择结婚。因为生孩子胖了几十斤，一下子从一个小巧可爱的小女孩变成了肥胖的母亲。我不想歌颂此时母爱的伟大，因为这份爱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女孩来说是种伤害。小盼没有在瘦下去过，她混在村里大妈们的人群中，都不会有人能一眼发现她才刚刚20岁。如果只是胖，我依旧相信胖可以美，但婚姻早已磨灭了她们眼里的光。她们不再关注自己，她们纠结于一段婚姻，两个家庭，她们会后悔，却找不到出路。小盼说，她想回娘家的时候都不知道该用什么借口，总觉得常常回去不太好，可是和婆家人待在一起她很别扭。她向婆婆找借口回娘家的样子，好像那年给妈妈撒谎只为出去玩的她啊。我以前总爱自作主张的给她们指出路，“放弃”“回头”“重新找回自己”，可后来看见了她们的生活我才发觉，那就是沼泽地，想全身而退几乎不可能。莉莉是我认识的姐姐里长相，身材，乃至才华都是可圈可点的了。我的美术细胞很大部分就是源于小时候和她待在一起而被激发的。记得那是个冬天，屋外下着很大的雪，我们围在炉火旁。莉莉认真的画出房间的样子，又用很清秀的字写下《风中有朵雨做的云》的歌词。她在我记忆里那么闪，那么亮，后来她去外地读书了，回来看我的时候穿着时髦的打扮，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很“杀马特”却很漂亮。我那时多么希望长大可以像她一样闪闪发光，做漂亮又自由的女孩。可是，不知何时，她与家人抗争就为做别人的新娘，就为年少痴迷的爱情。她19岁结婚了，嫁给了一个一无所有却长相帅气又能说会道的男孩子，并与婚后不久生下帅气的儿子。前些日子我看见她发的朋友圈，是替孩子完成的家庭作业，一幅亲子画。现在二十七八岁的莉莉，依旧很好看，身材依旧很好，只是连孩子学费都交不起，只是每日和长相依旧帅气的丈夫泡在麻将桌。我记得她发过很多次“后悔”“不值得”的说说日志，可是她最终还是选择继续这样的生活。也许，我说也许，他们晚些相遇，或者不草率结婚，现在他们应该可以拥有更好的人生。不止她们，还有很多例子，我真的没有听说谁如今过得很好的。不止女孩子，我也听一个结婚的男孩子说，他想上大学，想参加成人高考，可是他有孩子要养。有些“婚姻”是一个人拉另一个人下水，大家一起挣扎；有些“婚姻”是彼此捆绑，谈不上亏欠，却互相耽误。我只是希望十几岁的男孩也好，女孩也罢，无论多爱都不要用“结婚”“生孩子”这种事来证明。你们承担不起一个家庭的重量，更无法承担培育一个新生命的责任。你们可以相爱，但这种爱不应该是彼此画地为牢，更不是用爱来绑架，来束缚。真正的相爱应该是陪彼此成长，等到年纪足够，支撑力足够，再明媒正娶，再生儿育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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