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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知道的“薄委员”  一九四一年春，我奉命调到山西太岳区的决死第一纵队任副司令员。路经太行山一二九师师部时，刘伯承师长、邓小平政委就决死第一纵队的建设及工作方法等问题向我作了详细的指示。邓政委特别叮嘱我:“决死第一纵队的司令员兼政治委员薄一波同志很谦虚，一再要求我们给他派个有作战经验的军事指挥员我们决定调你去。你是农民出身，没有多少文化，参加革命后一直领兵作战，还是跟农民打交道。决死队可大不一样喽，大都是青年学生，一定要注意工作方法要能和知识分子打成一片。” 邓政委这番直捣心窝子的话，说得我连连点头，我那点老底子都被他抖搂出来了。确实，我这个“老粗”脾气暴、性子急，工作方法比较简单。现在要到薄一波同志所领导的队伍中去工作真应该好好注意。 我在到太岳区工作之前，虽然和薄一波同志没有见过面，但对他的情况并不陌生。早在一九三八年初，我在三八六旅任参谋长的时候，曾奉命到与沁州毗邻的武乡县城接收宋任穷工作团从长治地区扩来的新兵，行前，邓小平同志交给我一项特别任务，他告诉我:“那里的薄一波委员是位进步人士。我同他商定，一旦有急事就打电话到武乡，由你李参谋长转告我。”邓政委带着几分神秘地说:“他打来的电话你只管代传，不要随便问他什么话。” 我到武乡不久，果真接到沁州行政公署打来的电话。我刚拿起听筒，里面就传来薄委员毫不客气的声音:“你是李参谋长吗?邓政委答应给我调的干部怎么还没来了你去给我问问。”那时在统一战线里跟我们打交道的阎锡山地方官员，表面上都是客客气气，繁文缛节甚多，可这位薄委员却像跟自家人讲话那样直率，我暗暗感到他是个不寻常的人物。但因邓政委有言在先，我不便多问，只是把他的话转到邓政委那里。 我在武乡呆了几个月，对这位薄委员的名声，就常有所闻。那时薄一波的名字，在太岳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早在一九三六年秋，当日本帝国主义把魔爪伸向晋绥地区时，山西土皇帝、后来担任国民党第二战区司令长官的阎锡山为维护其苦心经营二十多年的老巢，打出了“守土抗战”、“牺性救国”的旗号，他派人邀请刚刚从北平草岚子监狱获释的薄一波回山西“共策保晋大业”。薄一波同志回到山西不久，利用他在阎幕府中的重要地位，在山西建立起特殊形式的抗日统一战线，开展了一系列轰轰烈烈的救亡工作。他改组、扩建了由阎挂名会长的，'山西省牺牲救国同盟会”，使之成为遍及全省城乡、拥有近百万会员的抗日救亡团体。 他说服阎锡山从监狱中释放出王若飞等几百名共产党人和东征被俘的红军战士，掌握和领导了军政训练班等十三个训练团，培训了两万名以上的军政干部。一九三七年七·七事变后，阎的旧军在日军进攻面前一溃再溃，薄一波同志利用阎的武器装备，以来自全国二十二个省市的青年学生为主体创建一支新军，在八月一日南昌起义十周年的那一夭正式成立了“山西青年抗敌决死队”。 八路军刚一开赴山西抗战前线，薄一波同志即率决死队赶到五台地区会见了八路军总司令朱德同志，朱德同志建议他想办法赶快率部占据晋东南，为开展敌后抗战做成一个“活眼”。随后，他以阎锡山“第三行政公署主任”和决死队第一纵队(此时决死队已扩编为旅)政委的身分率决死队南下晋东南，挤跑了名义为“上党游击司令”的托派、汉奸张慕陶的武装力量，于一九三七年十月合法地占据了这块战略要地。太原失陷后，八路军总部和一二九师也相继来到这里，以此为依托建立了包括太行、太岳、冀南、冀鲁像数块根据地在内的晋冀鲁豫边区。 菠一波的行政公署和决死第一纵队，当时驻在沁州，他和随后到达的中共太岳特委书记安子文同志共同创建了太岳抗日根据地由于薄一波同志的公开身分是第三行政公署主任，决死第一纵队政委，一般人井不知道他是共产党员，而习惯地称池为“薄委员”。薄一波的公署不但负责地方行政事务，而且实行粮食专管，连逃到晋西的阎锡山吃粮也要靠他来供给，他利用这个权力，给八路军解决了很大的间题，那时在八路军中曾流传着一段薄委员巧借军粮的故事: 我军初到晋东南，由于国民党政府所拨军晌远远不够需用，便本着“合理负担”的原则向当地富户筹粮，但地方官吏处处刁难，一些富户明明仓满囤尖也不肯出借。这时，薄一波同志使以公署名义通知各县:“要借粮给八路军。等国民政府给八路军发了军饷，再让他们归还”为了使地方官吏相信借给八路军的粮款是能够收回的，薄一波同志还若有其事地向下交代:“借给八路军的粮食，可别忘了让Id各军打借条将来凭条收款。”就这样，八路军从当地“借”到了大批粮食。可是后来因为国民党背信弃义，停止给八路军发铜，同时从富户身上筹集粮食用于抗日，也是取之合理、用之得当的，当然谈不到什么归还的问题。 但当时正值蒋介石下命令要派“战地军风纪视察团”去根据地视察，并扬言专门查看八路军“借粮”问题。那些借出粮食的富户因收不回粮款而更加吵吵嚷嚷，薄委员为要了结那笔粮帐便在公署召集的县长会议上煞有介事地催促各县向八路军收款。县长们因收不回来无法交代，又纷纷找薄委员.薄一波趁势说:“你们真笨，连这点事都办不成，你们把条子收上来交给我，我去找八路军要”他把条子收来后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随后，薄委员撤换了一批县长，选了一批共产党员担任各县县长这样，八路军那笔粮帐也就不了了之。 一九三九年由薄一波同志创建的决死队已由当初的一个总队发展为拥有四个纵队、四个旅和一个师等众多番号的一支庞大新军，拥有四十六个正规团。阎锡山看到共产党、八路军及其领导下的抗日力量在山西敌后蓬勃发展，不由得惊呼:“抗战以来，我们抗光了，八路军扩大了，再加上牺盟会决死队和共产党、八路军合作，今后还有我们的立足之地吗?”一九三九年十二月，阎锡山积极参与国民党反共顽固派掀起的第一次反共高潮，并配合日寇夹攻晋东南的决死队，史称“十二月事变”。在晋东南，旧军从南北夹攻决死一、三纵队。三纵队由于内部的旧军官发动叛乱，遭受了较大损失，在一纵队，薄一波同志对这股反动逆流早做了防备，以送学校学习等方式打发了阎锡山安排的各级旧军官，牢牢掌握住了部队，在八路军的协助下粉碎了顽固派的进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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