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937年1月，李书全将军在红十五军团于陕西商县同红七十四师会师时留影。 陕南斗争回忆 李书全 一九三四年十二月十日庾家河战斗后的第二天，我们到蔡川进行整编，即派程启文下去开辟地方工作。这段，程启文有篇回忆。 当时有个大刀会性质的地方武装和我们接触。军领导吴焕先说，我们要在陕南创建根据地，这支力量可以用。决定委任这支地方武装为抗捐军。派出手枪团一个分队和军政治部干事程启文到蔡川、留仙坪、三要、景村一带协助抗捐军开辟地方工作。军部向西熟悉地形去了。大概下来二十多天后，遭到敌人袭击。抗捐军是个新部队，一打就散了。手枪团下来的人是经过长征的，他们又收到一起，转移到商县、洛南、商南三县交界的孙家山，群众对他们很热情。他们白天在老乡家烤火，晚上出去打土豪，搞粮食、衣服，分给群众。那时，陕南群众生活很苦，真正有十七八岁的姑娘没裤子穿，不敢见人。后来，地盘缩小，只在孙家山活动。主力红军打下洛南住了几天，到了景村，把程启文他们全部收回来，又派二二五团三营副营长方升普带八连在景村、古城等洛南川道一带活动。大概五月初进了龙驹寨，住了七八天。当时战士编的歌中有“七天整训龙驹寨”这么一段。五月九日，鄂豫陕省委书记徐宝珊在龙驹寨逝世，吴焕先代理省委书记。 这时，鄂陕特委已经建立起来了。为什么又要组建豫陕特委？打下洛南到龙驹寨后，看到这一块地形条件好，特别是群众基础好。红二十五军行军所经过的地方，群众在路边看，没有跑的。所以，决定在河南卢氏、内乡、淅川以西，商县、洛南、商南这块地方建立根据地。西有鄂陕，东有豫陕，敌人“围剿”时，我们可以两边跳，也好得到休整。 五月五日左右，也就是龙驹寨整训的第三天，军政委吴焕先给我谈话，叫我和位老（即郑位三——编注）一块下去，组建豫陕特委。我当时是军政治部团委会青年干事。吴焕先说：“我们要立住脚，创建根据地，发展红军和地方武装，就得在豫陕搞一块。昨天，我已经和位老谈了，位老要带你去。军部决定程启文回来，孙家山群众基础好，他还发展了两三个党员。你们下去的立足点就放在孙家山。”我们带了手枪团一个班，位老还带了两个警卫员，一个是挑文件的，一个是勤务员。这时，方升普同志带的八连已在洛南南边活动。我们到了孙家山后，方还给了一个排。 大部队从龙驹寨走后，我们才在庾家河正式组建豫陕特委和豫陕游击师。豫陕特委书记是郑位三，委员有方升普（游击师师长）、曾焜（游击师政委）、袁崇安（老八连指导员）和我。连位老一共五个委员，没有常委。 位老说光在这里不行，我们又去桃坪灰池子、七盘磨、七里沟，以玉皇顶为中心，搞了一块地方。峦庄有个民团头子叫王梦斋，很狡猾，很厉害。我们到腰庄、刘家花屋，打土豪，分浮财。位老叫开群众大会，来了三四百人。位老亲自在会上讲：“红军不走了，要建立穷人的政权，要把土豪的地分给群众。”还组织了三个人的土地委员会。以后又到梨园岔开展工作，我们给了十多支枪，开始组织游击队。在梨园岔开始组织的是乡苏维埃，后扩建为区苏维埃。以后又到孙家山、留仙坪建立了区苏维埃，也组织了游击队，然后又到了灰池子、七盘磨。一共搞了三块，但中间隔了个峦庄。为了把这三个区苏维埃连接起来，就要拔峦庄这个钉子。 这时，老八连已发展到一百五六十人。手枪团一个班已发展到一个分队。我们想把王梦斋吃掉，把这个豫陕交界地区连成一片，怎么个打法呢？我们过丹江河，在江南面转了两天，以迷惑王梦斋，让他误认为我们到南山去了。然后，又在一天上午，急行军，过丹江，经过刘家花屋腰庄，到桃坪天明了，打了桃坪乡公所。桃坪和峦庄只隔两个小垭子，我们下命令，让化妆的手枪团跑步前进，没打一枪，从峦庄街照直通过，占了街北边，尖兵连占了街南边，敌人除王梦斋晚上到小老婆家跑掉外，其余无一漏掉。这下好了，三个地区连成一片了。我们的活动范围又扩大到洛南景村、古城、三要，北离洛南县城不远，西到商县北面，南过丹江，东到河南双槐树、官坡、兰草、西坪。这几个地方的游击队都由几条枪发展到几十条枪。 李隆贵来了以后，把游击队整编为四个大队，第一大队队长张海波，政委袁崇安，主要活动在龙驹赛、孙家山地区；第二大队队长刘传根，政委李传彬，主要活动在留仙坪、孙家山地区；第三大队队长李震远，政委张培真，主要活动在桃坪、峦庄地区；第四大队队长李思明，政委胡从真，主要活动在刘家花屋，梨园岔地区。一大队原为龙驹寨人刀会组成，后来几个头头要叛变，被我们抓起来了，把这个队编散，把老八连编为一大队，其余顺次序编为二、三、四大队。这四个大队有四百余人。我们机关有十几个人，设有司令部和政治部。 正当我们想到河南五里川、双槐树建立根据地时，敌人向我们进攻了。当时，我们还不知道红二十五军离开，后来从敌伪报纸上知道红二十五军打天水，我们估计红二十五军不一定回来了。当时，省委曾有两封信给鄂陕、豫陕，但落到敌人手中。敌人知道我们主力走了，便加紧清剿，企图消灭我们。豫陕没有什么损失，主要是游击队绝大部分是由当地人民群众组成的，四个大队的队员，成份都比较纯洁，鄂陕损失较大，原因是委任大刀会的人当头头太多，好几路游击师垮了，有的叛变时把我们的干部杀了。 豫陕、鄂陕两特委是如何会合的？李隆贵来豫陕特委换了位老，位老又到鄂陕和陈先瑞搞到一起。位老头脑非常清晰。他看到红二十五军打天水，估计回不来了，便带领鄂陕部队向东找我们，我们也向西边找他们。会合后，原来的两个特委合成了一个特委，有九个委员，我是其中一个，大家选郑位三当特委书记，陈先瑞任师长，李隆贵任政委，副师长是方升普，曾焜是政治部主任，我是师组织科长。 十月间部队开始西进。在宁陕打了一个漂亮仗，消灭了敌伪一个保安团，打死伪县长，斩首示众。在这以前还打下佛坪（袁家庄），占领了县城，歼灭了一个保安队百十人，连同伪政府人员近二百人，打死十多人，打伤多人。后据群众说，伪县长被打的带彩，被护兵扶走了，以后再不敢当县长了。当时我们红七十四师是从宁陕四亩地出发去佛坪县城袁家庄东面的山垭壑上，居高临下，出其敌人没有防备，一举击垮敌保安队，敌人听枪响乱作一团，跑到河的西面山上去，我们手枪团迂回上去消灭了敌人，结束了战斗。接着我们在袁家庄街上召开群众大会，宣传党的主张，讲我们是人民的军队，打土豪分田地等道理，给群众分粮食。群众也支持我们，给送菜、缝补衣服等，群众很好。住了两天后，七十四师向西转移，后经老佛坪县城（厚珍子)返回佛坪。第二次解放袁家庄消灭了敌人刚组建成的保安队，继续做群众工作后返回四亩地。 宁佛工委成立于一九三五年十二月，在奇袭占领佛坪县城袁家庄后，在宁陕四亩地，陕南特委书记郑位三看到宁佛这一地区形势很好，决定建立根据地，组织游击队，开展斗争，筹集粮食、财物、药品，支援红七十四师。师长陈先瑞、特委书记郑位三同志找罗明义、张绍安同志谈话，让这两位同志带一个连下去，组建宁佛工委，罗任书记，张任大队长，共三十余人，对外声称七十四师独立团，对内是宁陕佛坪游击大队。任务是发动群众，发展根据地，最根本的一点是为红七十四师创出一个落脚点，根据地。其实根据地在脚板上，苏维埃办公室在背包里。宁佛一带群众很穷，生活艰苦，地处山区条件很好。工委成立以后有马枪十余枝，驳壳枪二十余枝。平时大队长张绍安带去两个班做群众工作，了解地主、恶霸、反动势力情况，晚上打富豪，挖钱筹款，搞布给红军做衣服，搞西药送给部队，警告反动势力不许捣乱等。后来汪世才带了几个人来和独立团会合，一直坚持斗争，直到“双十二”事变，部队发展达几百人。 宁佛工委当时活动的中心在四亩地，方园百十里都是我们活动的地方，那里大都曾经建立过区、乡苏维埃，对我们是一个很有利的条件，但发展的党员人数很少。 后来方升普带人来把镇柞游击区和宁佛区联在一起，合并为宁、佛、镇、柞根据地游击区，开展了更大的斗争。 自红二十五军走后到“七七事变”，红七十四师由两个连发展到两千多人，并单独坚持了十八个月的武装斗争。其原因，我认为：一是有以郑位三同志为首的党的坚强领导。当时红七十四师没有师党委，也没有和地方党发生关系，但部队有党的组织。没有特委的正确领导是不能坚持的。郑位三、陈先瑞同志在部队中间的威望是很高的，这两个人配合得很好。位老善于利用敌人报纸、信件，分析判断敌情，决定行动的大政方针，陈先瑞在作战指挥上，特别是在游击战指挥上果断。第二个重要原因，陕南的群众好。这一条的作用并不比第一条弱。我们用事实来说明：红二十五军没有医院，几次作战的二百多个伤病员，都是安排在老百姓家里，老百姓给治好的，这不是陕南群众好嘛！同时，陕南群众生活苦，苛捐杂税重，群众容易发动。特别是打士豪分浮财，与群众切身利益有关。当时，我们部队编了个顺口溜：“陕南三大宝，石板房子龙须草，包谷糊汤吃不饱。”这说明陕南群众生活的艰苦。另外，陕南士地比较集中，我记得镇安有个地主，将近占了镇安半个县的土地。没有群众这个条件，我们不但不能生存，不能发展，而且会垮台。所以要把群众条件放在第二位。第三，有经过长期斗争和长征锻炼的老战士以及伤病员等共有三百多人。没有这批骨干，游击队是带不好的。（选自《陕西党史专题资料集（二） 鄂豫陕革命根据地的创立和发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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