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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发积霜织日月,粉笔无言写春秋——我的师长们

 新用户20563a3r 2022-10-12 发布于广东

我的师长们 

       文|覃炜明

按语:我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在梧州教育学院求学,有几位老师对我的影响很大。其中有老师一直和我保持联系。黑发积霜织日月, 粉笔无言写春秋。教师节临近,我将十一年前写下的回忆文字在这里再推送一次,表达我对这些老师的感激。

 

许老柏龄

在网上搜索到的许老近照。如果我没有记错,许老现在已经九十七岁。

许老是学院的院长,也是恢复职称评定以后梧州的第一位教授,学院的老师们都叫他“许老”。那时候许老已经接近退休的年纪了,担任院长自然是因为他的资格——关于他的经历,梧州有点文化的人都会了解一些。

许老也上我们的课。上的是古代汉语。说实在话,关于他的上课情况,我已经有些记忆不起来了。但是他说的一些话却令我现在都不忘记。比如,他说有人写诗尽写一些重复的话,就像写对联“屙屎出恭解大便,关门闭户掩柴扉”,重复而且多余。

因为我是学院的学生会主席,所以和许老的接触还不少。记得那年学生会组织纪念“一二·九”学生运动,学生会搞征文和一系列比赛,大家都担心没有经费(因为那时候学院才成立,没有什么社会的影响)。我试着把学生会的活动方案和需要一些经费的报告交给院长,许老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批出了经费,而当时学院的书记对我们纪念“一二·九”还很不理解。

这次活动很成功,参加者众,活动内容丰富,奖品也似模似样,活动结束,许老还亲自为我们颁奖。

我将要毕业的时候,许老曾经打算让我留在学院,做学生工作。他亲自去县里找一位副县长要人,可惜没有得到允许。就在我离开学校前,我叫许老帮我写一幅字,他写了“持其志勿暴其气,敏于事而慎于言”十四个字,说与我“共勉”,这使得我对许老有“知我者”之感。

我后来被调到市委机关,夫人的工作安排,是许老写了条子让他的一位学生帮忙的——那时候许老已经退休。

大约在1998年,我曾经和许老担任一个征文比赛的评委。

在梧州工作,我没有专门去看过许老。在电视台热播《三国演义》的时候,许老委托我借《三国演义》的录像带给他,说是他的朋友要看,那时候许老身体还很好。二〇〇〇年我的一本小集出版,我寄了一本给许老,他给我写了回信,字一笔一画还是那么有力,令我真有见字如悟之感。

尚遵吾师

亦师亦友,是我对我的写作老师陆尚遵的感觉。

陆老师从百色调回梧州,第一批学生就是我们这批“大”(年龄大)学生。她教写作,要我们写的第一篇作文是“我的自传”。大概因为我那时候面临人生的转机,有些激动,我的自传写得有点“声情并茂”(后来收进了我的散文集),所以陆老师在评语中评价很高。大概是她给的分数未必能够评价出我的自传的价值,希望我能够以现在的基础为起点,走出未来的创作之路,云云。陆老师还向一位刚刚进学院的老师推荐了我的自传,这位老师因为有我一样相似的少年遭遇,看后竟哭了起来。

这一年新年,陆老师送我一张月历卡,上边写有她的话:羡子年少得正道,有如扶桑正日升。这张卡片我现在仍然保存。

由于陆老师的手不方便,她搬家的时候,我曾经带着同学去她家帮忙,因而还认识了陆老师的先生唐老师。后来我将要毕业,陆老师知道学院想让我留校,非常高兴,帮我提出了将来怎么发展的设想。而且由于她的推荐,我回到苍梧以后,接任许老的一位院长仍然想把我调回母校,可惜也没有成功,和陆老师做同事的心愿也就没有实现。

    到广东以后,我曾经回去专门拜访陆老师。她和我谈学院其他老师的情况,包括自己的孩子的情况。今年年初,我收到陆老师的信,信中告诉我,唐老师已经不幸去世。信里有陆老师写的回忆唐老师一生的诗,读后令我感动不已。不久我回去梧州,看望了陆老师,她告诉我,想把唐老师的诗文结集留念,我希望能够有机会帮陆老师的忙!

   陆老师寄给我的她和唐老师的诗集,我为这个诗集写过评论《笔下岁月,字里人生》。

班主任吾雅

我和韦老师当年在肇庆鼎湖山飞水潭合影

如果把我的老师的名字都写出来,大家都会感到他们的不一般。我的文学概论的老师叫莫拔萃,现代汉语老师叫黎才猛,哲学老师叫陈公发,外国文学老师叫崔性成,古代文学老师叫李宽林,班主任就是韦吾雅。

韦老师上现代文学,给我的印象是在课堂上讲课不多,很多时间交给学生自己学习、思考。我记得有一篇作品(好像叫作《三弦》),教科书上给它的评价我认为不合适,我提出了自己的观点,他眼里一片亮光,他叫我把自己的观点和支持观点思考写出来。我们私下里评价:韦老师教我们的是方法而不单单是知识。

大概因为他是班主任吧,我们平时不太能够看到韦老师的笑容,但是能够感受他的眼光里边的鼓励和信任。在他的允许之下,我把我当时已经发表的一些“作品”张贴到教室后边的学习专栏上,让我在那时候出了小小的风头。我在学校读书时候结婚,韦老师和许老以及陆老师都参加了我简朴的仪式(其实就是吃饭),这是我生命里温暖的记忆。

毕业以后,虽然同在一个城市,但是我很少见过韦老师。听说他退休的时候,我吃了一惊,因为在我的印象中,班主任是中年人,怎么就退休了呢?陆老师告诉我,韦老师和她年纪差不多,只是看起来年轻。大概是活得比较简单吧。

记得有一次在一个展览上看见过班主任,想到和他打招呼,他已经走到了另一边,看得非常认真,我没有打搅他。韦老师现在还好吧!

拔萃师

出类拔萃是成语,我的文学概论的老师就叫拔萃,不过因为他姓莫,读起来就好像有了另一种意思。

拔萃师已经是满头白发,但是脸色红润。可能是我们联想吧,总觉得莫老师有欧洲人的风度,加上他的眼珠有葛色,冬天他穿着大衣来上课,就好像外国的教授。他讲课,说到一些外国人的名字,也是把音咬得有滋有味。特别是“亚加米农”(一个外国作家)这四个字,他念得特别有韵味,于是学生中有人以“亚加米农”代替对他的称呼。

莫老师上的是文学概论,就经常会评价一些作品。他曾经把我的一篇散文《四等舱》拿到文学概论课上做例子,说明现实主义流派的特点,令我对莫老师感激不已。因为我没有想到,我那些贴在学习园地的小文章,这个好像有点高高在上的老师会认真看了一遍。他还是现代教育中一些现象的批判者,如说到学校学生的作业负担,拔萃师说到他的孙子(好像是外孙)说:“爷爷(公公),我羡慕你啦,不用做那么多作业。”说到这里,拔萃师有点感慨万千!

我们好像和莫老师并没有很多的课外交流,听他的课就好像看表演。但是上完课他就会离开教室。可敬,又可爱,是我们对拔萃师的印象。

大约是我在电视台的时候,我们的记者要录制一个节目,我联系拔萃师接受采访,那是近中秋的一个日子,进入拔萃师的家,我发现他的精神不是很好,他自己也说问题不少,我在同事采访的空隙到街上买了月饼回来,算是我对拔萃师的慰问。以后,我没有见过拔萃师,不知道他的情况如何?

我的在朋友空间搜索到的照片,图中为莫老师。另外,这篇文字早几年在网上挂出以后,有莫老师的亲人留言告诉我,莫老师已经去世。

才猛主任

才猛主任姓黎,因为他住在我们学生宿舍的旁边,很多生活上的小问题大家喜欢找黎老师。黎老师也是学院的教务主任,但是他好像不在乎这个位置,所以我们不叫他主任,叫他老师,他乐呵呵!

才猛师上的是现代汉语,他把本来没有多少感情的语言课演绎得妙趣横生。就是一个拼音的读法,过了他的嘴都有了别样的味道。我们很喜欢才猛师上现代汉语课。有同学认为,他的名字起得真是妙绝。

    可惜我们只听了才猛师一年的课程,他就调广东东莞一家师范学校了。我八十年代末到广东,专程去东莞看过才猛师,他的夫人——我的师母送我一罐糖果。以后,我和才猛师再没有联系,他应该还是那样风趣吧?

宽林师长

网上搜索到李老师出版的《文史小品集》,相信有些文字曾经在我担任编辑的《梧州乡情报》刊登过。

教古代文学的李老师宽林是和我接触时间最长的老师,因为他不但是我在学院中上课最长的老师,还因为毕业以后,我们因为都是文友的缘故,在不少场合都有机会见面。我在机关编辑一份对外宣传的报纸,还专门约宽林老师写稿。他也经常到我的办公室来聊天。我也不少次到他家里小坐。在我的老师中,宽林师对我最平和,平和得就像同辈一样。

他上古代文学,我的作业宽林师经常打出的分数都很高。如果他有不同的见解,也用非常客气的口吻和我商讨,没有一点老师的架子。下了课,宽林师就会和同学一起,补充一些讲课时候不方便提出的观点,有时候说到下一节课的老师上来了,宽林师才离开教室。

在我的老师中,宽林师好像生活不是太好,他的小孩很小(是结婚晚了?我们不知道),而且他还到外边的学校兼一些课,听说报酬也不高。后来我离开了学校,好像他仍然在上很多的课。

我二〇〇〇年回到梧州,采访龙母文化节,住在五丰大酒店,宽林师和一个报社的朋友专门看我。有一年春节我回去苍梧,苍梧人大一位领导专门请我吃饭,同时我的同学打电话告诉我,宽林师也在苍梧另一家饭店吃饭,叫我过去,我实在不好意思离开人家(也是对我有知遇之恩的领导),终于没有过去。以后,我没有见过宽林老师。他,还是那样为了兼课劳碌奔跑吗?

         二〇〇六年九月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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