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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记|看岑溪

 新用户20563a3r 2022-10-12 发布于广东

           糯垌的小朋友。
在梧州周边,岑溪是让我熟悉又陌生的地方。说熟悉,是因为我曾经在岑溪南渡镇驻点挂职一年:说陌生,是我这些年没有结交一个算得上真正意义的岑溪朋友。
岑溪,我虽然熟悉这个地方的山水,但是我并不了解这个地方的民风、民情。
国庆期间,家人建议我带他们周边出行,我首先选择岑溪,而且第一个要去的地方是糯垌。糯垌在我记忆中印象很好。上世纪七十年代,我在新地的罗寨水库当民工,先后骑自行车去过一次太平(现改为安平)和糯垌。那时候太平圩只有几幢屋子,“街道”的地面是泥土,凹凹凸凸,印象一般;糯垌则有青砖砌成的街道,很多铺子木门洞开,感觉挺热闹。两个地方,匆匆一别,已经四十几年,我想再找当年的青砖街巷怀旧。另一个原因是外母大人的老家在糯垌,解放前到了苍梧龙圩,我也想让老人过一过寻根的瘾。
车过安平,感觉这个地方有一种凌乱的热闹。和很多农村乡镇一样,街道就是公路,公路也是街道,两边店铺陈设,熟悉得很。看当年的泥土路的老街,已然已经是颇具繁华。估计是圩日,开车进去似乎不太方便,于是直接开往糯垌。

    糯垌老街。
糯垌的街道,虽然不在207国道上,但是有一条通往三堡的公路,穿圩而过。可能因为过往车辆太多,而且都是运石头的大卡车,使得糯垌街道完全颠覆了我的记忆印象——不但坑坑洼洼,而且泥尘滚滚。连商铺的招牌都没有一块是干净的。当年农业镇宁静中的繁华,已经荡然无存。问路人,找到旧街,青砖的街道,已经不复再见。两边的房子,新建的,忽高忽低,零零乱乱,旧房子更是破败不堪。停车下来,问途人,说脚下地方,正是当年青砖老街。说到居民姓氏,早年的“三里不出林”(三里内人家皆林姓),早已经多姓间杂。居民知道我打听林家先辈,热心问起是什么名字?我也说不出来。一时失落,无法言说。又见街道尽头有老房子正在在拆除,老砖古瓦,东倒西歪,问是不是将这些老家杂保管起来?有人答:破破烂烂,有什么用?有这样的回答,我估计下次再来,将有更多的旧房子将会消失。

白斩狗。

带着失望,离开糯垌。在路边一间饭店吃饭,点了七八个菜,其中有岑溪凉拌粉、白斩狗、白切鸡。发现号称一只的一碟白切鸡,碟底是用大量的香菜垫起来的,白斩狗也是只有表面铺了一层,下边全部为紫苏,我不知道这样的菜摆设,在今日的岑溪饮食业界中是不是普遍,但是吃起来总给人一种弄虚作假的感觉。不过凉拌粉还真的是非常可口,吃了一碟,再加一碟。“反正一次过!吃够它!”老人笑盈盈。
饭后再去岑溪。一路田园风光,记得当年路边曾经有一大片台湾人种植的水果基地,但是无论如何已经找不到了。我凭空想不出这个果园消失的原因。沿途还有一家当年建在郊外的鼎盛一时的饭店,也已经人去楼空,留下了野草秋风。偶然可以见到几间花岗岩的加工厂,有大车拉着重重的花岗岩石,呼啸着从我的车边擦过。
岑溪当年曾经号称广西的深圳,不但人的观念领先广西,城市的建设也是比较大手笔。十里长街就是在国道上劈出来的街道。尽管这一条十里长街好像至今还没有建设完好,但是车行岑溪市中心,发现这个县级市,街道非常干净,行车井然有序,行人也特别多,街边建筑更是风格各异。商场也颇为兴旺,各种促销活动,传出鼎沸的人声和喇叭声。我也不知道到底应该去哪里?转弯抹角,看到有“人民广场”的标志,就直奔人民广场。可惜这个时候发现两个老人已经疲惫不堪,睡在车上,对城市景物已经了无兴趣,留下了感叹,就准备回程。

              岑溪街头。
两部车,一辆搭老人家回程,我的车上只留下我们一家三口。突然又想,既然到了这里,何不往西,看看曾经工作的南渡?于是车头往西,我们过马路镇(马路镇是全国第一个农业合作社所在地,毛泽东为这个合作社写过按语“谁说鸡毛不能上天?”)来到了南渡。
南渡是我曾经工作的地方。这里的黄华河,发源于广东的信宜市,流入广西以后,与北流河汇合,再流入藤县,经藤县汇入江,再经梧州流入广东。在广西的河流中,黄华河是一条特别的河流,也是南渡的母亲河。我早年在南渡挂职,看到河边都是垃圾,曾经暗暗思考:如果我真的在南渡常驻,第一个心愿就是整治好黄华河,让她成为南渡最漂亮的风景。现在进入南渡,经过跨越黄华河的大桥,发现黄华河两岸,已经漂亮起来。特别是南渡这一边,有杨柳数株,有白墙黑瓦房子,河水碧蓝,修竹倒影,美轮美奂。开车到河边,发现这里的关帝庙已经修辑,前边文化广场成为观景娱乐场所。虽然一些建筑,居然是徽派的屋檐,和南渡的地方文化有些格格不入,但是毕竟是比较出彩了,我仍然是有一种见证成长的喜欢。走到文化中心附近,发现这里的义州古街,居然是我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原来,这里才是南渡的老街,曾经辉煌一时。古街进行了修辑,可惜不但没有人气,而且很多建筑修旧并不如旧,让人找不到旧的感觉。

         两种建筑不太协调。
我在南渡镇政府住了差不多一年,走近政府院子,当年的书记李公二,据说后来去了岑溪国土局,镇长叶剑强,现在是梧州人大副主任。其他干部已经记不清名字了。李、叶当年开会,你一言,我一语,音容笑貌,一下子浮现在脑子里。政府院子,发现格局依旧,只是墙上贴了瓷砖,增加了一些红色的标语。一些原来空置的地方,也变成了办公室,可见人员已经增加。值班的人显然不知道我的来意,也没有询问,我也懒得解释。仰望自己当年住过的房子,想想自己在这里的日子,正是糖尿病发时刻,每天喝水十几瓶(一饼一饼摆在窗棂上),夜里几乎是闭着眼睛,上厕所七八次,而每天依然爬山涉水,到一个叫峡宝的村子,进村入户,调查了解情况,还写下了几篇关于小城镇开发的思考、关于邓公庙的文章。那一年年终表彰,据说我被评为优秀工作队员。表彰的决定下发的时候,我已经人在广东。说起来,南渡,是我背叛广西背叛梧州的开始,现在我偷偷回来,居然有一种赎罪的感觉爬上心头。

在曾经逃离的地方留影。
记得当年南渡,曾经有很多竹织的工场。芒扫把、竹制品、土纸,一度成为南渡的标志产品。我有一把当年买下来的南渡躺椅,现在还在使用。所以出政府大门,我在南渡街头开车转了两个来回,目的是寻找这些芒织、竹织的工场,因为我觉得看不到这些工场就没有来过南渡。但是几乎找遍街头,都找不到这样的地方了。后来通过反复问当地人,终于找到一家卖竹椅的铺子。二十五元一张竹椅,五十元一张高脚竹椅,一百元一张躺椅……我买了一把竹椅,作为纪念。
离开南渡的时候,发现南渡居然是中国旅游名镇,我觉得,没有了特色产业,旅游这两个字,只能算是一个符号而已。
                             2020-10-7

作者简介:覃炜明,笔名微明、微鸣、丹顶鹤、何求,一九五七年生于广西苍梧县,现居广东顺德。已公开发表散文、小说、杂文、评论180万字。著有散文集《碎光》(2002 广西民族出版社)《活在吾乡》(2017  广西师大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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