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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子平生快意事——升州杭州汴州

 阿槐与风 2022-10-12 发布于江苏

阿槐与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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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2-07-22 

 @失余 

元宵节,和汤老师回老家过完节,便赶回和少陵兄见了一面。

茶酒对酌、杯盘狼藉,漫聊数时辰,此夜尽兴。

他也兴尽而返,苦留不住,百余里路,出门打个车就走了,到了就吐了个稀里哗啦。

汤老师曾问我少陵是个怎样的人,我说你知道“子猷访戴”的故事么?

他就是那个大雪天突然想起你,拎着酒壶,驾一叶扁舟,漂了一夜,到你家门口又能突然觉得索然无味,兴尽而归的王子猷。

如此魏晋名士的事儿,我想过,却鲜有去做。他做了,还不止一回。少陵之于生活的态度,可能是我脑海里的理想状态吧。

少陵是他的字,其人姓徐。名,不重要。惯用表字源于当年学诗词,附庸风雅各自起了个:他称少陵,余唤羽俢。彼此唱和,聊以慰己。

喝酒的时候感叹道,上次见面也是两年前了,而如此痛饮,印象颇深的还是五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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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少陵在学校旁边的村庄租了个房子,庭院深深、种花栽树,好不惬意。他邀我过去住了几天,顺道给他的临时小窝取个名字。

因其终究客居他乡,遂以“陵客居”而名,时各有一诗一词以记之。

我填了首《醉花阴》。

序:丁酉年立夏,余至沛,赴少陵之“陵客居”。

对月沽酒,夜行街市,是时庭院微风,树影婆娑。

余尝谓少陵,不知十年后事若何也。

其词为:

庭栽桃树花已谢,半月疏未泻。

灯影背窗阑,莺宿春残。蝉恰迎初夏。

对诗问酒楼城下,欲醉消浓夜。

横落数闲棋,又煮新茶,却把归耕话。

(时用词林正韵,丁酉年夏)

少陵作七律《友至陵客居》:

客卷风尘安上座,殷勤为客洗樽匏。

说文笑把新诗论,叙语聊将烈酒交。

梨雪梅棂一轻扣,落花棋子两闲敲。

天明但去无相送,期月重逢是故巢。

 (时用平水韵,丁酉年夏)

去时觥筹交错,别时无须多言。有花有茶有酒便足够。诗酒相交,读百卷书,也行万里路。

当然他可能没读那么多书,除了诗词外不见他动笔。我只见过他两次长时间地认真读书,有一次是来我家,住书房的榻榻米上,举头就是书,随手就能拿。住了几天看了几晚,走的时候还顺了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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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旅行倒是也真去了不少地方,除了汤老师,就是同少陵出行的最多了。

有三个地方印象深刻。

升州金陵,初次出游,夜半入城,穷游闲逛。秦淮烟雨,明陵梅花,都未能好好观赏。以至后来各自数游金陵城,才算了了心事。

临安杭州是最早的目的地,当初车马不至,才取道金陵的。这回还是半夜,准备夜游西湖,结果误入深山,半点湖的影子都没有,中途又遇恶狗,生生追了老远。

倒是偶遇一处“水乐洞”,仅余一亭,有假山假水围绕其间,半年后读沈复的《浮生六记》才知道那也算处古迹了。

记得我为此还写过一首绝句小诗《夜宿临安水乐洞》:

小径水通山,榆钱满洞南。

东篱将月落,瘦影写春残。

汴州开封,去了南宋的都城,就时时想着去北宋的东京逛逛了。

结果出了火车站就大失所望了。

想想也是意料之中,千年过去,早就繁华落尽,沧海桑田。

说起来旅行,南方也好北方也罢,不过找寻那一份土地上旧有的眷恋,而事实上这份眷恋就是我们心中的执念。

想通了也无妨,再不刻意打卡式地去某某景点。随便找一地儿,走走停停,泡壶茶,下几盘棋,也算是“东京梦华录”了。

回去时刻却是凌晨,恰逢庙会,逛了许久。

有推车小贩的,沿街叫卖声不绝于耳;有带着孩子虔诚叩首的,一边磕头一边念着奇怪的话,眼里噙着泪花;有结伴乞讨的,那是我第一次在现实生活里见到“丐帮”的牌子,未知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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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火人间,稀松平常,悲欢离合,像极了隔壁台上演的戏,台上台下,一般无二。

人群散后,在一家不打烊的书店待到火车发车。那是另一次我看他认真读书,看的是不知谁写的南朝梁武帝萧衍的传记。

后来出行的次数就少了很多,连相聚,也成了奢侈。人世的面,果真见一面少一面。

当年感叹的“不知十年后事若何”,也不知不觉过去了五年。

十年之期已半,愿到时,我们都能拥有自己想要的生活,也依然保持少年心。

公元1101年,苏轼苏东坡在他的最后一首诗《自题金山画像》里自嘲到:“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余生也愚,更无功业可言,所求不过俗事碎银。

一屋二人三餐,有酒数两,有茶几壶,知己亦二三。居则有书读,出可游万里,大饱河山。

如是,与子平生快意事,升州,杭州,汴州。

且遥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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