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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第183501期】
张纪平 之所以选择去镇江，是因为心里一直有个北固山。也知道镇江是古往今来的战略要地，知道鸦片战争伊始，大鼻子的英国人就是在此登陆中华，并以在镇江的招摇于市，威逼清朝政府在金陵山下签订了臭名昭著的《南京条约》；还知道小个子的日本人也在这里遭遇了中国人的殊死抵抗，但终于洞开门户，铁蹄由此践踏秀美江南。能想到的是镇江这座江南古城是不会有连绵的山脉、耸立的山峰、巍峨的山峦，如何，位于这个古城的北面，临长江而居的山被称作“天下第一江山”呢？当我千里迢迢地赶到古城镇江，赶到镇江城北，扬子江边的北固山下时，它给了我一个不小的遗憾：我以为我还没看到北固山时，的士司机指给我看“喏，这就是北固山公园”。作为一个从大东北、从小兴安岭千山万岭中走出的人，这实在是不能称作山的，它更象一个大的土包横卧于长江边上。后来看到的说明证明，这个北固山只有５３米高。这个叫我神往已久、眼前看着不高的山给了我更大的遗憾：北固山公园正在施工，暂时不对游人开放。我大老远的赶来了，它却拒绝了我。好在山脚下有环山的路径，于是便环绕着看起这天下第一江山了。实际上，我环绕的北固山不是刘备孙权试剑辟石、观舟溜马的完整北固山，也不是辛弃疾豪迈放歌“千古江山，英雄无觅”那个整座北固山。而只是北固山的北峰。给辛弃疾带来满眼风光的北固山原有前峰、中峰和现在的后峰即北峰，明代郡守为抗倭凿开的山的缺口，但后人心中的北固山显然是现在的北峰，因为北固山留给后人的故事都发生在此峰。北固山后峰临江而去。直到走到临江的一面才可见北固山之险。它临江而立，峭壁如削，枕于水上，形势险固。这也正是北固之名由来。在长江岸边，向上看北固山却是险要，尽管北固山满山树木丛生，满山葱绿，但临江一面，却岩壁裸露，显出阳刚的英雄气。北固山的盛名自是刘备甘露寺招亲带来的。所以，整座山被三国故事弥漫。甘露寺却也有不凡之处，这本是在东吴甘露年间建设的寺院，原本是在半山腰上，后搬到山顶，搬到山顶的甘露寺不仅成全了孙刘联姻的佳话，引发了“陪了夫人又折兵”的后话，也使它与镇江三山的另外两座山，金山与焦山的不同。江南的山是少不了寺庙的，镇江的三座山也自是一样，但建寺的风格却大有不同，金山的寺院是环绕着山巅建设的，所以又有“寺裹山”之称；焦山的寺庙则是散落在山中林木之间，就有了“山裹寺”之名；而甘露寺更是建设在山顶峰，就有了“寺冠山”之号，使山和寺都有了一份大气与豪迈，有别于江南传统的小桥流水气韵。对北固山，叫我不平的是，一个虚构的故事打败了真实的英雄存在。甘露寺刘备招亲显然是三国“演义”出来的故事，并不是历史的真实存在。但后人相信这个故事，也就使北固山有了三国气，而且，三国多是阳刚的男人戏，有了招亲的这一场孙尚香的出场，就多了女人味和温情戏，就更为后人津津乐道。所以，那个辛弃疾放歌处的北固亭，也被称作祭江亭。因为，成为了孙夫人的孙尚香闻听刘备兵败去世的消息，在此遥祭她的夫君，并投江自尽。但我心中的祭江亭仍是北固亭，我心中北固山的故事也不是三国山，北固山的主人更不是刘备、孙权，而是辛弃疾。正是他的“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往，”叫我知道了镇江便是京口，知道三国时显赫一时的东吴政权中心便在这个北固山下，也是他的“登京口北固亭有怀”，叫我知道看满眼风光处只有北固楼。而千古江山英雄之地，千古兴亡感叹之事，都悠悠尽在这北固山上了。其实，善写长江的苏东坡也是到过这北固山上的，但他的豪迈是在湖北黄冈的那段长江，他想的也是千古事，也在感怀三国英雄，但更多的是浪淘尽的是周郎、孔明这样的羽纶巾的英雄。在北固山上，辛弃疾虽然看到的也是长江，但他怀想的则是曹刘这样的英雄，即使是寄奴的一时之勇，霍去病这样远去的英雄，甚或异族的佛狸也被他一一想来。所以，说到底苏东坡写的是水，他是站在水边写的，尽管是滚滚浩荡的长江水，他也终未能脱去水的底蕴；而辛弃疾写的是山，是站在山之巅写的，便有了山的豪迈。虽然苏东坡、欧阳修、陆游，也包括近人康有为月夜题字，元帅陈毅感叹第一山，但终归北固山是属于辛弃疾的。如此说来，辛弃疾的北固山正是千古江山，也堪当天下第一山的美誉。单从“江”“山”上讲，北固山雄居长江边，便是有“江”有“山”，名副其实的江山。但第一的名号更是缘于千古，江山乃社稷。北固山寄予了千古英雄之托，不正是天下第一吗？以慢行的脚步环绕完北固山也不到一个小时，却觉得用了不尽的时间，因为这是一座环绕不尽的大山。而北固山拒绝我攀登只要我山下环绕，也是只需我仰视之故吧？ 张纪平,1959年6月出生，祖籍辽宁黑山，幼年既随转业军官的父亲到北大荒。大学学历，教授级高级政工师。曾任黑龙江省农垦绥化管理局党委宣传部长、铁力农场党委书记、绥化管理局党委副书记等。黑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北大荒作家协会名誉副主席。1978年开始发表作品，在《北方文学》《黑龙江日报》《农民日报》等报刊发表作品200百余万字。散文集《往事在说》《独自行走》，由黑龙江人民出版社出版。散文集《比若故乡》由北方文艺出版社出版。散文集《往事在说》获第八届丁玲文学奖二等奖；散文集《比若故乡》获第九届丁玲文学奖一等奖。The presence of literature主 编：明桦 微 信 号：zhaominghua0526 本期编辑：学英 微 信 号：shaiwangnv 来稿须知：原创，文责自负。 稿件题材：诗歌、散文、小说、杂文，书法、摄影、绘画作品。 初次投稿：附作者姓名（笔名）、个人简介（150字左右）、照片一张。 投稿信箱：438371346@qq.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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