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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招 文/朱姝彤 外婆老了。 当我踏进这个房间的时候，白发老人安适地坐在床边，午后微暖的阳光穿过窗户，在她的身侧投下一片光影。这还是她吗？那个总风风火火的少女？是的，少女，这是一种状态而与年龄无关。多年前的外婆总是不肯服输，我看电视她偏要听戏，我写作业她陶醉地哼歌，家中总是弥漫着硝烟的味道，顷刻间，我俩已过百余招，只不过刀光剑影、金戈铁马只存于我俩心间。时光染白了她的头发，病痛催皱了她的容颜，那个总与我过招的少女成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妪。 “外婆。”我悄悄走过去，怕惊扰了窗边人的宁静。她听见声响，眼里迸发出灿烂的光彩，像颤悠悠的稚童看见糖果的欣喜。“玲玲，玲玲”她模糊的字眼从嘴角滑出，叫的却是妈妈的小名，我一瞬间红了眼眶。“外婆，我不是玲玲，我是彤彤，彤彤。”外婆最疼爱的孙女，而现在她已经记不得了。 “咳——”外公不自然地咳了一声，语不成调地劝我去休息，临走前别有深意地瞪了外婆一眼——不对，太可疑了！我走了一半突然回头，正对上外婆慌乱的眼神，好啊！竟然是装的！这个老小孩又在和我过招，我自然不能输啊！我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慢悠悠地回了房间。 知道外婆没事，第二天我便决定回学校读书，故意把这件事当着她的面说出。那眼里一丢丢地着急还是被我捕捉到了。临走前看着依然没什么“反应”的外婆，我无奈地出声：“外婆，你再这么装下去，我可就真走了。”她一瞬间像个说谎被发现的小孩，缩着腰，而后又努力挺直已经弯曲的脊背：“我，我也不是故意让你着急，我就想你多陪陪我，你老不来看我……” 我上前给了她一个拥抱，儿时为我挡了数载风雨的人已经没有我高了，我抱着她，才惊觉她已经这么瘦，不想被她察觉到红了的眼眶，毕竟和她过招我可不能输。我嘟囔着：“你老这样，我小时候和你过招，生病了都不消停，还不是被我识破了，哪次赢得了我？”半晌，我望着她羞赧的眼神，说：“走了啊，下周再回来看你。”外婆眼里的光彩是颤巍巍的老妪见到孙女的开怀。 我走了几步，忽然回头，冲她大喊：“外婆，这次过招，我认输。” 真的，这次过招，我输了。 作者系西安铁一中滨河学校 初2018届S2-7班学生 指导老师：董问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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