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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 夜 展欢||河南 如果，你正身在一个雨夜里，极有可能你会想起生命中那些曾经走过的许多个雨夜。也许是触景生情。在一个又一个的雨夜里，还有什么能像漫天风雨那样，更加触动柔肠？没有什么比漫天风雨更像纷纷扬扬的往事了。可这往事却出乎意料的，只保留了让你平和宁静的那一部分。 在那样一个雨夜，风是叹息一样的存在，明明惊动了你的五脏六腑和每一条神经，却极轻极轻。雨呢，琴弦乱拨似的，使夜晚的每一个角落都石破天惊。在那样一个雨夜，到处都是动静，动静太大了。怪的是，一切动都不能扰乱你，一切动最终都与静融为一体。 你听，风的叹息和雨的旋律不是飘来的，而是，像忽然自由了的孩子一样，跑来的，跳来的，奔来的。让你觉得人活着就应该包裹在这样的动里。是啊，人，活在跳动的心脏和脑电波里；树，活在流淌的汁液里；雁，活在飞来飞去的翅膀里。 如果你想静下来，睡去。又多半会不可思议地陷入纠结：真的什么都不做吗？真的就这么睡去了吗？ 如果不睡去，该做什么呢？所谓烹茶煮酒、吟诗作赋之类的风雅，还是算了吧，在内心深处有一种声音告诉你：其实并不适宜。 如果真的睡去了，又觉得辜负了这样一个雨夜。漫天风雨在你的耳畔，那种辜负的心情始终徘徊在意识里。有那么一刻，你可能真的睡去了，梦也来了。梦里是一个你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也没有风雨，然而天空和大地都是你熟悉的，还有一个存在于过去时间里的人。他忽然出现在你梦中的路上，和你最后一次见他时一样。他什么也不说，你却问他：“你是不是要回家乡？”他仍然什么也不说，淡淡地笑着，走着。走着，走着，他不见了。一定是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我们的梦里撕开了一条岔路，让消失了的人走向了别处。在梦里，你完全不能去回想和他有关的什么，至于最后一次见面的日子，太久远了，早已如一粒石子沉入岁月的汪洋。然而这个毫无来由的梦却就此深刻，仿佛你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情景就是梦里那样的。 只不过是一个雨夜，时间却像改变了，世界也变了，也许你自己也变了。却没有办法说出那些变化究竟发生在哪里。这样的夜晚注定是特别的。特别到细微处，无法诉诸语言。一旦说出口，有时会多了些什么，有时又会少了些什么。 在一些默默无语的时刻，你在窗前独坐，雨，下着……下着……心也被短暂的腾空了，向着风雨而坐，告诉它：“你看，我在听呢！”风说着风的事，雨说着雨的事，再没有更精准的语言和情感了，因此你恰到好处地听懂了。连每一个停顿的内涵都到心里去了。那时你会忽然意识到，你在这天地间的存在，是那样静，是那样轻。 假如你被感动了，那是风雨感动了你；假如你被安慰了，那是风雨安慰了你；假如你变了，一定也是风雨感染了你。 这样想着，你不自觉地望向窗外，窗外的世界是看不见的。有时，窗外或许有几棵大树，也或许有一座房子。在那样深而且暗的夜晚，它们像一个个站起来的影子，借着面前一盏暖黄的灯，影子更加庞大幽暗，让人想到家乡的平原，平原上忽然出现的小山，小山后仍然是没有尽头的平原。 2022.10.05  插图/网络 作者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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