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做影视的朋友X,疫情期间离婚了。离婚的原因是,他平时很忙,疫情闲下来,在家久了,跟妻子的矛盾反而爆发了,最终一拍两散,离婚了事。 他跟我说,离婚的那天他还想跟妻子说挽回一下,不想离,结果丈母娘一见他就是一巴掌,他和好的心也凉了,签字走人。 吃饭的时候,我问他还爱前妻吗?他说当然爱了,把命给她都行。但是他说这话的时候,他前妻其实已经再婚了,说什么都没用,我就开玩笑说给他再介绍新女朋友,他说好。后来我跟我闺蜜还去他们剧团看了好几次演出,我闺蜜见他也说他一看就是个很好的人。这是去年11月左右的事。 今年1月下旬,我另外有个朋友Y说有事找我说,我说啥事,他说你还记得X吗?我说记得啊,我俩前段时间刚一起吃了顿饭。 Y说:X上个月脑梗已经离开了。 离开是啥意思?我问他。 他说就是走了,去世了。 我愣在电话这边不知道说啥。 没几天就过年了,我过年期间总跟我一个侄女一起聊天,我这侄女刚上大学,我从不把她当成小孩,大事小事都跟她分享,她跟我也是。 有一天我俩看了一个爱情电影,看完她突然淡淡地说道: 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被人坚定地选择过呢? 她的那句话让我很伤心。 不是为了我自己。是为了很多人未遂的心愿和永久的遗憾。 她让我想起了X。让我想起了X跟我说起与前妻的婚姻时那种对于自己也被爱过这件事的动摇与不信。让我想起了很多孤单的身影。 那天我抱了抱侄女,一起睡着了。一切如常。 但那一天我可能突然明白了我的人生里应该加入一个短语,这个短语叫“对他人的坚定”。 那一天我突然明白了,我应该永远去做那个坚定的人。 因为那一天我感到无尽的短暂与无尽的收缩。 我突然确信了人生的不确定。我突然确信了我爱的人不会一直活下去。我突然确信了人生半径的狭窄。我感觉我可能是在变化。尤其是在这个后疫情时代,当我触摸生命的时候,我感到的是一阵又一阵的发麻。 我感到我的身体像一口被抽取井水的井,我的生命在我的身体里不受我控制地流向远方。 必须承认,我活在快要干涸的时间里。 那么我还能怎么过呢? 用这有限的生命去寻找任何所谓的意义吗? 并不是这样。 我讨厌意义。 我想做的,只能是让从我这口井抽取出去的水的质量,好一点,纯一点,干净一点。 一口井能做的,也就是这么多。 我想跟这个世界的互动只有这么多。 然后,我的生锈的残骸就留给水井上方的天空和鸟儿吧。 那是我与我爱过的一切的互动。 没有意义,只有存在,没有悔恨,只有微笑。 我不再声明一切,一切已被声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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