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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振平‖初识北疆(二)

 昵称70808387 2022-10-14 发布于山东
 

初识北疆(二)

文/王振平

可可托海,哈萨克语的意思是“绿色的丛林”;蒙古语的含义是“蓝色的海湾”;汉语字面的意思引人遐想,大多数人很自然地理解为一片富有浪漫情调的海域。其实,可可托海不但没海,反而远离海洋,属新疆阿勒泰地区富蕴县辖下的一个边境小镇,是一处风光旖旎的国家地质公园、5A级旅游观光区。

可可托海不是海,却比海美丽。这里是真正的蓝天白云,青山碧水。蓝天像透明的海水清莹可人,仰望晴空,让你体会什么是海天一色;白云似熟透的棉花在头顶飘浮,人走影随,让你感悟什么是手可摘云;青山如黛,层林尽染,让你品味“青山不墨千秋画”的内涵;激水缓流,叮咚有韵,让你解读“绿水无弦万古琴”的奥妙。亲临可可托海,你才能真正找到人在画中游的感同身受。

可托海没有海,却比海纯洁。这里地处阿尔泰山东端南麓,是我国境内唯一由东向西流、被誉为“银河”的额尔齐斯河的源头,支脉如网,水源丰沛,经年不息。额尔齐斯河汇集克兰河、布尔津河、哈巴河和别列则克河等众多支流,一路蜿蜒北上,流经哈萨克斯坦和俄罗斯,最终注入北冰洋。可可托海的水来自冰川雪山,隐游于潜溪暗谷,远离世尘烟火,人称“天宫洒下的圣液”、“瑶池流出的珍珠”,质地纯净,滋润万物,净化气候。可可托海景色是醉人的,空气是甜润的,在这里赏景是一种愉悦,呼吸是一种享受。

 可可托海远离大海,却不乏大海般的怀抱。在这片神奇的土地上,分布着峡谷河流、山石林地、寒极湖泊、地震断裂带和各具特色的民族风情,生活繁衍着棕熊、野驴、河狸、雪豹、赛加羚羊等百余种珍稀野生动物,生长着薰衣草、绣线菊、小叶忍冬、西伯利亚刺柏、白桦林、冷杉云杉等几十种野生植物以及黄连、芍药、新疆党参、阿勒泰独活等多种野生中草药材。地上物产丰饶目不暇接;地下藏品珍宝更令人惊叹。在人类已探知的140种矿物质中,可可托海占有86种,其中7种是门捷列夫周期表之外的元素。不仅有锂、玻、铌、钽、铷、铯等多种世界稀有物质,还有祖母绿、海蓝宝石、绿宝石、紫水晶、芙蓉石、石榴石、石玺等珍贵珠宝。这里曾采到16公斤的蓝宝石,17公斤的黄玉,60公斤的锂铌单晶矿石,500公斤的水晶块,12吨的石榴石和30吨的绿柱石晶体。与加拿大贝尔尼克湖齐名的可可托海3号矿坑,被誉为世界地质学界的“耶路撒冷”、“地质圣坑”。最为奇特的是,我国工程师韩凤鸣发现的一块指甲盖大小、重5克的透明玻璃状矿石,前所未有,举世无双,1984年被国际矿物学会确认为“额尔齐斯石”。

该石作为镇馆之宝,现存于可可托海地质博物馆。宝贵的矿产为我国的国防和经济建设发挥了无可替代的作用,我国第一颗原子弹、第一颗氢弹和第一颗人造卫星所需的稀有物质均出自这里。三年自然灾害时期,我国因前苏联背信弃义造成的巨额债务,47%是用这里的矿产品偿还的。可可托海的博大胸怀窥见一斑。

可可托海因矿而兴,因歌而红。自30年代初到90年代末,伴随稀有矿的发现、开采、兴盛和关闭,可可托海也走过一段由世人注目到销声匿迹的曲折路程。其间曾一度改名“111”,地图上查不到它的踪迹。2021年央视的一曲《牧羊人》,将可可托海再次推红,凄婉的歌词,优美的旋律,牵动着八方游客向往的脚步。神钟山下、额尔齐斯河畔,众多男女身穿民族服装轻歌曼舞,一遍又一遍地追诉着牧羊人和养蜂女的故事。

胡杨林,又称胡桐、异叶杨或三叶树,维语叫“托克托拉”,意思是最美丽的树。它是沙漠中唯一能自然成林的树种,可与植物的活化石银杏媲美,三千年不死,死了三千年不倒,倒了三千不腐的现实神话让人肃然起敬,堪称沙漠中的“英雄”树种。我国的胡杨林主要分布在新疆、甘肃、青海、内蒙、宁夏等地,90%以上集中在新疆,而新疆的胡杨林90%以上生长在塔里木盆地。

在众多的胡杨林中,位于乌鲁木齐至喀纳斯湖217国道旁戈壁滩上的乌尔禾胡杨林,常年开放,免费参观。这片胡杨林显然不如新疆塔里木、木垒湖和内蒙额济纳旗三大胡杨林那样名声显赫,即使免费,游人似乎也不多,我们到访的当时,偌大的林场就本团十几个人。

恰恰这片名不见经传的胡杨林,让我们在寂聊沉静中细品历史的苍桑,在遥望远古风云中感受心灵震撼。是日,火辣辣的太阳照的睁不开眼,烫脚的砂砾蒸腾着热浪。远远望去,枯黄色的树林与天际相连。天地浑黄中,间或分布着点点片片的暗绿色。

走进胡杨林犹如穿越历史隧道,一股肃穆古朴之气扑面而来。这片胡杨林迭代共生,枯荣并存。大多枝枯如柴,但枯而不死,根部或树杈或多或少倦缩着绿枝嫩芽。树干扭曲变形,凸疤凹穴,根突皮残;树枝钢筋铁骨,斧劈刀削,倔强地或直刺苍穹或伸向四周;树形千奇百怪,有的像雄鹰展翅,有的似饿虎扑食,有的若蛟龙出水,有的仿佛战马奔腾扬蹄长啸,有的犹如曲虹跨江野桥横渡……一片苍凉洪荒之中,簇簇骆驼刺等耐旱植物点缀其间,些许嫩枝绿芽于败枝枯杈中伸胳膊伸腿,还有少数肢体健全的胡杨炫耀着黄色的冠盖。整个林场像经电击雷劈万劫犹存,又像远古战场硝烟刚散,棵棵形态各异的胡杨林树以不同的肢体语言。

诉说着沧桑的故事,展示着生命的顽强。义务解说员是个失去双臂的小伙子,他业务娴熟口吐莲花,在烈日的炙烤下细致地讲解胡杨林的前世今生,耐心地回答我们的问题,不时的低下头,用肩膀擦拭着淋漓的汗水。小伙子用具体行动诠释着胡杨树精神,他的坚毅乐观与这片胡杨林一样,带给了大家对生命的沉思和感悟。

与乌尔禾胡杨林相得益彰的是毗邻相望的世界魔鬼城。上帝似乎偏爱新疆,他把人们难以想象的东西毫不悭吝地赠送给了这片热士。在距乌尔禾胡杨林约40分钟车程的地方,有一处方圆15公里,具有丰富的科学内涵和极高的观赏价值,高低错落造型奇特的土台高地,这就是世界魔鬼城,也称乌尔禾风城,2005年被《中国国家地理》评选为中国最美三大雅丹地貌第一名,《冰山上的来客》《卧龙藏虎》《七剑下的天山》等电影都取景于此。据考证在垩纪时,这里曾是植被繁茂的淡水湖泊,多种恐龙的主宰地,经过亿万年地壳裂变和风蚀,逐渐形成了这种状如危台耸立的城堡楼阁、呲牙咧嘴的猛禽走兽、千疮百孔的垛堞廊桥、千姿百态的戈壁台地。

我们乘车路过时值夕阳西下,远远望去,眼前呈现出梦幻般的迷宫世界,静谧安详,煞是好看。据说,若在风沙肆虐的夜晚,飞沙走石,天昏地暗,怪影迷离。加之风声穿梭回响,凄厉贯耳,如鬼哭狼嚎,使人毛骨悚然。蒙古族称其为“苏鲁木哈克”,哈萨克人叫做“沙依坦克尔西”,意为魔鬼,魔鬼城由此而得名。


如果说胡杨林和魔鬼城是造物主的礼物,克拉玛依油田则是大自然的又一馈赠,只是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地下,地上的侧于观赏,地下的重在实用。克拉玛依,维语黑油的译音。话说50年代初,一位名叫的赛里木巴依的维族老人在戈壁滩砍某柴时,发现了黑油山自然流出的黑油,由此拉开了克拉玛依油田勘探开发的帷幕。这是新中国西部地区第一个年产千万吨级的大油田,已累计产油2亿多吨,为国家建设做出了重要贡献。

克拉玛依市因油而生,当地百姓因油而富,这里人均GDP位居全国前列,被誉为中国的“小迪拜”。在百里油田区公路两侧,数不清的采油机频频摆臂点头,似乎在向来客叩谢致意。驱车行进其间,宛如检阅威武雄壮的钢铁队伍,场面壮观,令人感叹不已!据专家预测,准噶尔盆地石油资源存量为86亿吨,天然气21万亿立方米,现探明率仅占总量的21.4%和3.64%,其开采潜力巨大,发展前景广阔。

天山天池,古称瑶池。亦称冰池、龙湫、龙潭、神池,它像一颗耀眼的明珠,镶嵌于阜康市境内博格达峰山腰。湖面海拔1980米,湖深百余米,国家5A级风景区,荣列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遗产名录。天池集森林草原雪山湖泊人文于一体,景色绝美,阆苑仙葩,让到访者流连忘返。传说三千多年前,周穆王子与西王母在天池之畔欢筵对歌,留下一段佳话,更让“瑶池”之誉传遍天下。古往今来文人墨客陶醉于天池的仙景美色,不吝赞美之辞。李白感叹:“请君赎献穆天子,犹堪弄影舞瑶池”。李商隐诗赞:“瑶池阿母绮窗开,黄竹歌声动地哀。八骏日行三万里,穆王何事不重来”。

纪晓岚吟诵:“乱山倒影碧沉沉,十里龙湫万丈深。一自沉牛答云雨,飞流不断到如今”。郭沫若挥毫:“一池浓墨沉砚底,万木长毫挺笔端”。

喀纳斯湖,取自蒙语,意思是“美丽而神秘的湖”。位于阿尔泰山密林之中,海拔1374米,湖深1181米,湖水源自奎屯、友谊峰冰川,是中国唯一的北冰洋水系,亚洲唯一的具有瑞士风光之湖,国家地质公园、森林公园和5A级风景区。

喀纳斯湖和天山天池一样,都是高山平湖雪峰拱抱,天镜浮空山形倒影,水莹如玉云海佛光,松杉叠萃花草织锦,它连接神仙湾、卧龙湾、月亮湾、鸭泽湖等景点,与湖中水怪的神秘传说共同组成神画长廊,吸引着络绎不绝的游客。我们乘观光游艇、坐游览班车倘徉其间,步步是景,满眼皆画,人在画中,画随人行,人间仙境,如此这般。

禾木村,阿勒泰市布尔津县喀纳斯湖畔的一个古老村落,被称为中国第一古村落,神的后花园。它和喀纳斯村、白哈村一起,是图瓦人的三个集中居住地,禾木村是其中最大的一个。据说图瓦人是蒙古族的一支,成吉思汗西征时遗留士兵的后裔。禾木村群山环抱,曲径通幽。我们沿盘山路抵达贾登峪后换乘区间车,七拐八拐,几经“山重水复”后才“柳暗花明”见到禾禾村。走过禾木桥,穿越白桦林,登上当年成吉思汗的点将台,禾木村全貌尽收眼底。

但见在蓝天之下绿地之上,座座小木屋像颗颗围棋子一样错落其间,村中小路旁流水潺潺,房前屋后杂花点缀,空中奶酒飘香,林间鸟鸣啘啭,丝丝白云与袅袅炊烟缠绕,悠悠牛羊与青草溪水亲吻。客栈前,哈萨克小伙一把一把向空中撒食,群鸟上下翻飞,欢逐争啄。山脚旁,通往观景台的蜿蜒小路上,小孙子和几位游者在当地人的护送下,体验着骑马飞奔的快乐。眼前安祥悠闲的人间烟火,很难再与当年成吉思汗气吞万里的金戈铁马联系在一起。进入木屋,看到一位八十多岁的图瓦老人用一种自制的名为苏耳的乐器,吹奏着古朴的音调,诉说着图瓦人的过去和现在。图瓦小乐队敲打着低音鼓,弹拨着图瓦三弦和马头琴,用民族语言和普通话轮番奏唱动听的歌谣。

特别是那神奇的呼麦声,浑厚穿越,律动贯耳,使人不酒自醉。一对少男少女跳起民族舞蹈,刚劲如雄鹰击空,柔软似杨柳摆风,独特的舞姿展示着本民族的风情和向往。图瓦人已脱离了单纯的狩猎游牧生活,开发旅游景点,表演民族歌舞,展示风土人情,已成为职业的一部分。



五彩滩,一片让人眼花缭乱的河滩,它静静地躺在额尔齐斯河北岸,是布尔津通往喀纳斯湖的必经之地。千万年的水剥风蚀造就了这里独具特色的雅丹地貌,大自然的神笔魔色描绘了多彩斑爛的印象派油画。站在观景台环顾四周,清澈的额尔齐斯河缓缓地由东向西流淌,穿越国界经哈萨克斯坦、俄罗斯注入北冰洋。北岸一二级台阶上,东侧岩石裸露,地势凹凸,平缓有致。石面如卵,细腻光滑;西侧沟坎纵横,状如泥塑,林立环通。

整个彩滩五颜六色,浓装淡抹,缤纷绚烂,像一块上天撒落的调色板。北岸彩滩与戈壁相连,寸草不生;南岸则植被繁茂,郁郁葱葱。一水隔两岸,迥异两重天!河面上有一横跨南北的铁桥因故禁行,我和孙子走近桥头水边欲探究竟,片刻间全身布满蚊虫,扑之不去,固若胶黏。急忙抱头回窜,边跑边扑打,直至跑出景区,也没把蚊虫全部打掉。据说同处额尔齐斯河畔,距此不远的北湾边防连驻地,与南美洲的亚玛逊河、非洲的乍得湖和坦葛尔喀湖,并称世界四大蚊虫王国。六至八月蚊虫成灾,曾先后有7条军犬被蚊虫叮咬而死。战士们“点着牛粪打蓝球,烧着茅草上厕所,蚊帐里开班务会,夏穿棉祅去巡逻”。其困苦之情,非亲临于此难以体验。向我们的边防战士致敬!
2022年10月6日


 【作者简介】 


王振平,山东省东阿县人,现居淄博市,退休一闲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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