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宇宙的爱

一．

寂静而黑暗的宇宙里。

他呆坐在座位上快三个小时了，但他也别无选择——这小小飞船中的小小驾驶室能有多少空间呢？他也不想到船舱中，他知道儿子不想见他。“都怪这该死的科技。”他心里想着，虽然自己也是一位工程师，“科技是越来越发达了，但人们的欲望也越来越深了。他母亲死于科研辐射，而地球灭亡于极端科技......”他越想越气愤，越气愤又越绝望——他们是逃出来了，但几天前的一个意外，使他们失去了大部分的水和食物。眼看是撑不到幸存者基地了，这飞船终将成为他们的陵墓。他死了不要紧，但他不希望他的儿子，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就这样成为科技的牺牲品。他透过窗看向深远的宇宙，企图在那绝望中找到一丝希望，突然间，他的眼球紧紧地盯向了什么......

二．

安静而狭窄的船舱中。

少年侧躺在座位上，但没有睡着，他盯着连接着船舱与驾驶室的门——这里面坐着一个他讨厌的人。要不是他，母亲临死前还能见上最后一面，要不是他，水和食物也许不会被夺走：三天前，一艘别的飞船逼近了他们，要求他们交出水和食物。在这个时候，已毫无法律和道德可言。“我们只要不打开舱门，不就什么事都不会有吗？”少年想着，伸手拿起一个带吸管的容器，“他却直接把物资投了出去！”少年同时也气愤地把容器扔开，显然，已无法再从容器中吸到一滴水。终于，对于死亡的恐惧笼上了这个无知少年的心头，饥渴交加中，他还是无可奈何地睡了过去。

三.

此刻，这位极力想拯救儿子的父亲，正穿着宇航服，悬浮在静止的飞船外，透过飞船发出的光，他看到了一艘同样大小但有些破碎的飞船，就在他的不远处，但他同时也看到了一个巨大的轮廓在破碎的飞船后，这轮廓是某个不知名的星球。他知道这有很大风险，但为了儿子，也是为了自己，他毅然地借助喷气背包靠近了这一飞船，借着破碎的缺口进入其中，他焦急地寻找着，直到露出欣喜的笑容——一个有某种符号的箱子就在左侧舱壁上。这时，他耳边传来了声音“喂，你在哪里？”他知道这是儿子在驾驶室内向他询问，“放心，我就在飞船外不远处，我已经找到食物了。”说着，他便小心翼翼地尝试取下箱子。就在他取下箱子的那一刻，他眼前的舱壁就迅速运动起来，与此同时，他感到背部一阵沉重的撞击，整个身体迅速地在往下坠。他知道自己回不去了了，轻轻地说了句：“对不起，儿子。”失去意识前，他耳边还是焦急的询问声......

四.

迷迷糊糊中，少年听到了什么声音，等他醒来时，他竟发现驾驶舱里的那个人不见了，随着人不见的，还有件宇航服。少年这才意识到没有他自己内心会有多么害怕。便冲着驾驶室的一个麦喊了起来：“喂，你在哪里。”果然，麦的那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一时间，少年感到了些许愧疚：没有他，自己绝不可能应对所发生的的一切。少年正想说些什么，但他听到了父亲突然的一句轻声的道歉，少年顿时感到不安，猛地抬头看向窗外的宇宙，一个破碎的飞船正逐渐化作一个黑点，向着一个巨大的轮廓坠去。少年一下压抑不住：“发生了什么？你是在这个飞船里吗？我应该怎么做？回答我！回答我......”可是回答少年的，只有许久的寂静。少年感到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五.

等少年再次醒来时，他发现自己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身旁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哦，你醒了，先不要慌张，你正处在来自幸存者基地的飞船中，我们发现你时，你已奄奄一息。”

男人冷静地说着，“说来奇怪，是一个来自你所处飞船旁边的一个星球发出的信号引领我们找到你的，对了，就你一个人在飞船上吗？”少年听到这，脸色一下子悲伤起来：“我的父亲，为了找寻食物......意外坠入了那个星球。”男人听了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沉默了一会说道：“孩子，你要知道，宇宙中有太多我们不了解的事物，在近几年的研究中，有人发现，由于某些星球特有的元素，它能够将自身与死去生物大脑中的部分意识结合起来，成为一个不是生物却有意识的个体，你父亲的部分意识，有可能就和这个星球结合了。凭借这一意识，他向我们发出了求救的信号。”少年震惊地问道：“那我父亲是不是还没死。”男人叹了口气；“只是部分意识暂时得以保存，但随着时间推移，这意识也会消磨殆尽。”男人顿了一会，继续说道，“你父亲是伟大的，他对你的爱即使是化为星球的一部分也依然强烈。但这股爱最终也会消亡。人类自命不凡，但他们的一切爱恨情仇在茫茫宇宙中只是一瞬，最可悲的事，我们亲自使这一瞬更加短暂。”男人说完，留下少年一人，走了。

少年仿佛呆住了，只是含着泪望向窗外的宇宙，轻声说道：“对不起，父亲......”

注：本文中父亲意识与星球的结合灵感来源于美剧《爱，死亡机器人》第三季中的某集。有不妥之处，还请谅解。

【推荐语】一篇科幻小说，讲述了少年与父亲之间的从误解到理解的故事，体现甘愿为子女牺牲的父爱，非常感人，值得阅读。（袁懋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