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前半部的王夫人一直被奉为菩萨一般的存在,斋僧敬道、舍米舍钱。她上能侍奉贾母、下能疼爱子女、又能为贾政收容下赵姨娘这样的侍妾。 随着宝玉遭笞挞、绣春囊等事件爆发,王夫人逐渐露出真面目。她背着贾政把袭人内定为宝玉的准姨娘;瞒着贾母把晴雯撵走,先斩后奏,把晴雯说成罪有应得;对宝玉雷霆电母一般,再无往日慈爱。 王夫人对怡红院丫鬟进行了清理,逐了芳官、撵了四儿、赶了晴雯。结果芳官入了水月庵;晴雯回到表哥家含冤而死。 晴雯之死,是《红楼梦》中最大的冤案之一。贾宝玉母命难违,眼睁睁看着晴雯被赶走,毫无办法。 面对晴雯的死,贾宝玉无力救护、只能长歌当哭。为悼念晴雯,他满怀悲愤,谱写了一篇《芙蓉女儿诔》。斑斑血泪洒向西风,默默悲情诉凭冷月。 王夫人撵晴雯,只允许她穿着贴身衣服走。这对于古代女子来说,可谓极尽屈辱。 王夫人为什么如此痛恨晴雯,半点颜面都不给留?有人说晴雯实际是林黛玉的替罪羊;也有人说王夫人为了维护贾宝玉。这两种说法都有一定道理,但不是最根本原因。 最根本的原因在于王夫人心头有一根刺,这根刺是赵姨娘。下面来看相关细节分析: 一 平生最恨 第一个冤死在王夫人手下的丫鬟不是晴雯,而是金钏。 第三十回端午节中午,贾宝玉到王夫人房中和金钏说笑,金钏说要宝玉去东小院子里去抓贾环和彩云,王夫人听了大怒,原文如下: 只见王夫人翻身起来,照金钏儿脸上就打了个嘴巴子,指着骂道:“下作小娼妇,好好的爷们,都叫你教坏了。” 宝玉见王夫人起来,早一溜烟去了。这里金钏儿半边脸火热,一声不敢言语。登时众丫头听见王夫人醒了,都忙进来。 王夫人便叫玉钏儿:“把你妈叫来,带出你姐姐去。”金钏儿听说,忙跪下哭道:“我再不敢了。太太要打骂,只管发落,别叫我出去就是天恩了。我跟了太太十来年,这会子撵出去,我还见人不见人呢!” 王夫人固然是个宽仁慈厚的人,从来不曾打过丫头们一下,今忽见金钏儿行此无耻之事,此乃平生最恨者,故气忿不过,打了一下,骂了几句。 虽金钏儿苦求,亦不肯收留,到底唤了金钏儿之母白老媳妇来领了下去。那金钏儿含羞忍辱的出去,不在话下。 王夫人之所以大发雷霆,是因为金钏做的这类事是王夫人一生最恨的。 一个人不会生来就恨什么,一定是某种经历导致的,在心里留下了不可抚平的创伤,才导致“平生最恨”。 “此乃平生最恨者”,王夫人最恨的是什么事? 东小院情结 赵姨娘在当年是服侍王夫人的 ,不知怎么和贾政搞到了一起。 也许贾政和赵姨娘当初搞暧昧的就是“东小院”,所以当金钏说到让宝玉去“东小院”捉奸贾环和彩云的时候,半梦半醒的王夫人立即火冒三丈,翻起身来给了金钏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的不是金钏,是当年的赵姨娘。 抑或,打的也是当年的自己,痛恨自己当年为什么要容下这个专门生是非的搅家星。 二 “触动往事”“一生最嫌这样的人” 第七十四回绣春囊事件爆发,这给那些一直嫉妒大观园的人们提供了机会。怡红院自然是重中之重,贾宝玉没有人敢直接攻击,晴雯则成了那些人攻击的靶子。书中写道: 王善保家的道:“别的都还罢了。太太不知道,一个宝玉屋里的晴雯,那丫头仗着他生的模样儿比别人标致些。又生了一张巧嘴,天天打扮的象个西施的样子,在人跟前能说惯道,掐尖要强。一句话不投机,他就立起两个骚眼睛来骂人,妖妖趫趫,大不成个体统。” 王夫人听了这话,猛然触动往事,便问凤姐道:“上次我们跟了老太太进园逛去,有一个水蛇腰,削肩膀,眉眼又有些像你林妹妹的,正在那里骂小丫头。 我的心里很看不上那狂样子,因同老太太走,我不曾说得。后来要问是谁,又偏忘了。今日对了坎儿,这丫头想必就是他了。” “猛然触动了往事”,这里的“往事”指王夫人上次碰见晴雯骂小丫头的事。 但是,在此之前,王善保家的刚开始说大观园里的大丫头恃主生娇的时候,王夫人还是很宽容的,她说: 王夫人道:“这也有的常情,跟姑娘的丫头原比别的娇贵些。你们该劝他们。连主子们的姑娘不教导尚且不堪,何况他们。” 王夫人这种宽容也是经历得多了,见惯不怪。 “主子们的姑娘”指谁呢?指贴身服侍她们的大丫头,比如,平儿是凤姐手下的姑娘,称平姑娘;贾母那里的代表有鸳鸯,也称姑娘。赵姨娘当年也有可能是王夫人的“赵姑娘”。 书中对这些姑娘都是极力称赞,她们明事理、能力强,是主子的左膀右臂。即便有些地方稍加出格,主子多方权衡也会包容的。 王善保家的笼统告状不成,才单独把晴雯拎出来说。这一下即刻见效。王夫人像被打了鸡血一样,情绪冲动起来。她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幅美人图:“水蛇腰,削肩膀”,然后补了一句“眉眼有些像你林妹妹的”。 这说明王夫人首先想到的人不是林黛玉,“水蛇腰、削肩膀”是谁的特征?探春。 第三回对探春的肖像描写是:“削肩细腰,长挑身材,鸭蛋脸面,俊眼修眉,顾盼神飞。” “削肩细腰”,正是“水蛇腰、削肩膀”的简要说法。探春是赵姨娘的女儿,所谓女肖母相。写探春也顺笔写了赵姨娘,赵姨娘年轻的时候,那是一等一的美人。 在年轻一辈眼中,晴雯很像林黛玉;在王夫人一辈深知往事的人心目中,晴雯更像当年的赵姨娘。 那些媳妇婆子们早就摸到了王夫人这个脉,一提那段往事,王夫人立刻就会气急败坏,情绪失控。 以晴雯类比赵姨娘刺激王夫人,屡试不爽。所以,当王善保家的看王夫人起初不想深究的时候,立刻拿出这张底牌,王夫人果然中计,马上同意抄检大观园。 真的,冲动是魔鬼。 王夫人“猛然触动”的“往事”表面看上去是晴雯骂小丫头,深层次却是王夫人心头多年的积恨。 李商隐写过“刘郎已恨蓬山远,更隔蓬山一万重”;范仲淹则说“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 作者用的是一样的机轴,正所谓远处还有更远,幽处还有更幽。“往事”不仅是近期事件,更还有不堪提起的陈年旧事。 就这样,晴雯躺枪了。原文继续写道: 凤姐道:“若论这些丫头们,共总比起来,都没晴雯生得好。论举止言语,他原有些轻薄。方才太太说的倒很像他,我也忘了那日的事,不敢乱说。” 王善保家的便道:“不用这样,此刻不难,叫了他来太太瞧瞧。” 王夫人道:“宝玉房里常见我的只有袭人麝月,这两个笨笨的倒好。若有这个,他自不敢来见我的。我一生最嫌这样人,况且又出来这个事。好好的宝玉,倘或叫这蹄子勾引坏了,那还了得。” 因叫自己的丫头来,吩咐他到园里去,“只说我说有话问他们,留下袭人麝月伏侍宝玉不必来,有一个晴雯最伶俐,叫他即刻快来。你不许和他说什么。” 王夫人说“我一生最嫌这样人”,王夫人针对的不是晴雯个人,而是她心理上的症结。她一生最嫌的是什么样的人? 三 最嫌娇妆艳饰语薄言轻者 王夫人这里被激得怒火中烧,倒霉的晴雯上场了。原文写道: 小丫头子答应了,走入怡红院,正值晴雯身上不自在,睡中觉才起来,正发闷,听如此说,只得随了他来。 素日这些丫鬟皆知王夫人最嫌趫妆艳饰语薄言轻者,故晴雯不敢出头。今因连日不自在,并没十分妆饰,自为无碍。及到了凤姐房中,王夫人一见他钗軃鬓松,衫垂带褪,有春睡捧心之遗风,而且形容面貌恰是上月的那人,不觉勾起方才的火来。 王夫人原是天真烂漫之人,喜怒出于心臆,不比那些饰词掩意之人,今既真怒攻心,又勾起往事,便冷笑道:“好个美人!真象个病西施了。你天天作这轻狂样儿给谁看?你干的事,打量我不知道呢!我且放着你,自然明儿揭你的皮!宝玉今日可好些?” 晴雯一听如此说,心内大异,便知有人暗算了他。虽然着恼,只不敢作声......王夫人信以为实了,忙说:“阿弥陀佛!你不近宝玉是我的造化,竟不劳你费心。既是老太太给宝玉的,我明儿回了老太太,再撵你。” 因向王善保家的道:“你们进去,好生防他几日,不许他在宝玉房里睡觉。等我回过老太太,再处治他。”喝声“去!站在这里,我看不上这浪样儿!谁许你这样花红柳绿的妆扮!”晴雯只得出来,这气非同小可,一出门便拿手帕子握着脸,一头走,一头哭,直哭到园门内去。 “素日”丫鬟们“皆知”王夫人最讨厌娇娆艳丽、能说会道的女子。 作者总是在强调王夫人心中形成已久的成见,话里话外总在影射这种成见形成的根由。 王夫人见了晴雯“不觉勾起方才的火来”,“又勾起往事”。“勾起往事”,不言自明,是指赵姨娘当年和贾政之事。 王夫人接纳赵姨娘成为贾政的侍妾这件事,对王夫人造成了很深的伤害。可是木已成舟,赵姨娘已经没有办法退送了,王夫人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 这种痛恨越是隐忍,爆发的时候越是强烈。可是,王夫人现在已经不能把赵姨娘怎么样了,只能任由她肆意妄为。 这个情况下,她要发泄情绪,就会出现替罪羊。赵姨娘年轻时候的遗祸,转移到晴雯身上。王夫人对晴雯的嫌恨,实际是对赵姨娘嫌恨的投射。 四 深知这样美人似的人必不安静 第七十八回晴雯被撵出去,宝玉对袭人起了疑心,追问原因,袭人道: “太太只嫌他生的太好了,未免轻佻些。在太太是深知这样美人似的人必不安静,所以恨嫌他,像我们这执直 笨的倒好。” 袭人这句话再次点出王夫人的心病,王夫人为什么“深知”这样美人似的人必不安静? 因为她身边就有一个,赵姨娘是个美人,到处鼓动唇舌、造谣生事。 王夫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晴雯只因为长得像赵姨娘那样美,被王夫人认定不安分。王夫人被内心的愤恨冲昏了头脑,不辨忠奸,把晴雯撵出贾府。 综上所述,王夫人有三大心病: 一、平生最恨年轻丫头勾搭主子; 二、最嫌恶明艳貌美、能说会道的女人; 三、深知美人似的人必定不会安静的。 王夫人这三大痛点其实都来源于一个赵姨娘: 一赵姨娘当年成功地勾搭了贾政,并且生下一儿一女; 二赵姨娘的美貌娇艳从探春身上可以看出来,无论长相和身材都是美女级别; 赵姨娘专能拨弄是非,这一点书中有许多描写:伙同马道婆魇魔宝玉凤姐儿;和彩云密谋偷盗王夫人的财物;为了一点儿茉莉粉和芳官大打出手等等。 另外,除了这些典型事件,她时常在王夫人面前给宝玉凤姐儿打小报告。 五 赵姨娘经常在王夫人耳朵边叨咕 1、三十六回王夫人问凤姐儿月例银子的事: 王夫人问道:“正要问你。如今赵姨娘、周姨娘的月例多少?”凤姐道:“那是定例,每人二两。赵姨娘有环兄弟的二两,共是四两,另外四串钱。” 王夫人道:“可都按数给他们?”凤姐见问的奇怪,忙道:“怎么不按数给?”王夫人道:“前儿我恍惚听见有人抱怨说短了一吊钱,是什么原故?” 2、第六十九回,凤姐儿领着尤二姐拜见了贾母,然后求贾母着人领着去拜见邢王二夫人,书中写道: 凤姐听了,叩头起来,又求贾母着两个女人一同带去见太太们,说是老祖宗的主意。贾母依允,遂使二人带去见了邢夫人等。 王夫人正因他风声不雅,深为忧虑,见他今行此事,岂有不乐之理。于是尤二姐自此见了天日,挪到厢房住居。 3、第七十七回,王夫人亲自清查怡红院: 王夫人又满屋里搜检宝玉之物。凡略有眼生之物,一并命收的收,卷的卷,着人拿到自己房内去了。因说:“这才干净,省得旁人口舌。” 这几件事都是赵姨娘在王夫人跟前嚼舌头、挑拨是非、扰乱王夫人的心神。 六王夫人对赵姨娘厌恶至极,比如: 六 王夫人厌恶赵姨娘 1、第二十五回,贾环用蜡油烫伤宝玉,凤姐儿借机给赵姨娘下套子,书中写道: 一句话提醒了王夫人,那王夫人不骂贾环,便叫过赵姨娘来骂道:“养出这样黑心不知道理下流种子来,也不管管!几番几次我都不理论,你们得了意了,越发上来了!” 那赵姨娘素日虽然常怀嫉妒之心,不忿凤姐宝玉两个,也不敢露出来;如今贾环又生了事,受这场恶气,不但吞声承受,而且还要走去替宝玉收拾。 2第六十七回,薛蟠从南方回来,带了一些土物,宝钗送了贾环一些。赵姨娘便要到王夫人这里卖个好,原文如下: 且说赵姨娘因见宝钗送了贾环些东西,心中甚是喜欢......忽然想到宝钗系王夫人的亲戚,为何不到王夫人跟前卖个好儿呢。 自己便蝎蝎螫螫的拿着东西,走至王夫人房中,站在旁边,陪笑说道:“这是宝姑娘才刚给环哥儿的。难为宝姑娘这么年轻的人,想的这么周到,真是大户人家的姑娘,又展样,又大方,怎么叫人不敬服呢。怪不得老太太和太太成日家都夸他疼他。我也不敢自专就收起来,特拿来给太太瞧瞧,太太也喜欢喜欢。” 王夫人听了,早知道来意了,又见他说的不伦不类,也不便不理他,说道:“你自管收了去给环哥顽罢。” 赵姨娘来时兴兴头头,谁知抹了一鼻子灰,满心生气,又不敢露出来,只得讪讪的出来了。到了自己房中,将东西丢在一边,嘴里咕咕哝哝自言自语道:“这个又算了个什么儿呢。”一面坐着,各自生了一回闷气。 由此可见,赵姨娘在王夫人这里也受了不少闷气。然而,赵姨娘忍得住,她有儿子贾环,赵姨娘所谋者大,这件大事谋成了,这个过程中忍受的一切都算不算什么。 七 赵姨娘贾环的袭爵梦 第二十五回赵姨娘伙同马道婆魇魔宝玉凤姐儿,这时已经表现很明显了。赵姨娘要为贾环争荣国府的继承权。 要实现这个目的,她们必须搞垮宝玉。这在贾府上下都是心知肚明的较量,所以湘云才会说王夫人屋里的人会害她们。 贾宝玉身边两个主要守护者,一是晴雯一是袭人。 王夫人自以为笼住了袭人,殊不知袭人只是把宝玉当作自己争荣夸耀的一把梯子。她所看重的并不是宝玉本人,而是宝玉能够给她带来的地位和荣耀。 这些外在的东西使可以替代的,也是不能长久的。袭人是个有奶便是娘的主,谁给钱就为谁服务,这样的人最容易变节。 在赵姨娘等人的操作下,王夫人撵走了晴雯。 只有晴雯对贾宝玉忠心耿耿,就像贾母说的,只有晴雯配给宝玉使。 这样一来,王夫人恰恰中了赵姨娘的圈套。来看这个环节: 第七十七回再次写到王夫人驱逐晴雯的情由,原文写道: 宝玉及到了怡红院,只见一群人在那里,王夫人在屋里坐着,一脸怒色,见宝玉也不理。晴雯四五日水米不曾沾牙,恹恹弱息,如今现从炕上拉了下来,蓬头垢面,两个女人才架起来去了。 王夫人吩咐,只许把他贴身衣服撂出去,余者好衣服留下给好丫头们穿。又命把这里所有的丫头们都叫来一一过目。原来王夫人自那日着恼之后,王善保家的去趁势告倒了晴雯,本处有人和园中不睦的,也就随机趁便下了些话。 王夫人皆记在心中。因节间有事,故忍了两日,今日特来亲自阅人。一则为晴雯犹可,二则因竟有人指宝玉为由,说他大了,已解人事,都由屋里的丫头们不长进教习坏了。因这事更比晴雯一人较甚,乃从袭人起以至于极小作粗活的小丫头们,个个亲自看了一遍。 这段提到了“本处有与园中不睦的”,“本处”指王夫人那里,“与园中不睦的”指的赵姨娘。 这么说有什么根据,第四十九回宝琴等人来到后,湘云嘱咐宝琴,说了这样一段话: “你除了在老太太跟前,就在园里来,这两处只管顽笑吃喝。到了太太屋里,若太太在屋里,只管和太太说笑,多坐一回无妨;若太太不在屋里,你别进去,那屋里人多心坏,都是要害咱们的。” 虽然湘云没有指明是谁,但是明眼人都知道说的是赵姨娘。 王夫人中了别人的奸谗,抄检大观园,赶走晴雯等人,是她治家的最大败笔。 探春常说,像咱们这样的人家要自杀自灭才能真正衰亡。抄检大观园正是家族内斗的结果,而王夫人和宝玉已经注定是失败的一方。 结论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王夫人内心深恶痛绝的是赵姨娘,这在贾府上下皆知。有人利用这一点蛊惑王夫人,使她亲手摧毁了宝玉的幸福。纵观抄检大观园前后,王夫人完全陷入了别人的圈套。 思考 以八十回脂评本为准,原著对赵姨娘极尽贬低,可是她在荣国府兴风作浪几近猖狂。她的恶行别说是受到惩罚,几乎无人过问。这是为什么?赵姨娘坏事做绝,凭什么可以安然无恙?王夫人宝玉这对正妻嫡子,为什么会输给赵姨娘贾环这对偏房庶子? 正是: 这个女人太失常,身边养着中山狼。 儿子屋内忠义女,驱逐致死蒙冤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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