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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一种可能,城市的发展都是人类自己作的

 蚂蚁景观 2022-10-17 发布于陕西
大家好,我是小蚂哥。不知道大家想没想过一个问题:我们今天的城市为啥长这个样子?

即便你没去过巴黎,也知道巴黎会有很多轴线道路,网状的城市布局,公园和花园散布在城市中的各个角落,而以上这些几乎可以套用在任何一个地球上的城市中。


小蚂哥小时候看图册的时候就在想,这种城市布局真的就是哪个神人大手一挥的杰作?


美好的想象只停留在小时候,长大了才知道这些城市中的公园、绿地,道路旁的绿化和景观并不是一开始就存在的,而是在人类历史上一场一场的天灾人祸中慢慢的发展而来的。

如果说天灾是上天惩罚人类的作,那么人祸大多都是人类自己作的


还真别不信,这期我们就简单聊聊在灾难中进化的欧美城市历史。



在古希腊古罗马时期,人类的城市建设水平已经相当之高,但这时的城市景观的发展还是少数人意志化的外化体现,城市中最显眼的一定是那些好大喜功的标志性建筑。

比如我们熟悉的古罗马,人口鼎盛时期有100w,超高密度的建筑和人口让城市也极度脆弱。


大多数城市居民生活在肮脏、拥挤的公寓楼,这些房屋很容易发生火灾和传染疾病,公寓楼可能有六七层高,最高的楼层没有流动水和卫生设施,最不舒适,租金也最低廉。如果发生火灾,高层的居民当然也最难逃生。


那么你肯定会问?这样的环境,发生火灾了咋办呢?


你说的没错,罗马动不动就点着了,但这时人们还没有形成完整的防灾观念,基本还是头疼医头脚疼医脚的程度,所以政府组织市民和奴隶成立官方的消防队,这也是现代消防队的雏形了,一旦失火,几百人提桶来救!


但挡得住人祸也挡不住天灾,公元79年维苏威火山大爆发,这可和人为的火灾不是一个概念,滚滚的岩浆向天空喷溅,5.6m的火山灰眨眼间埋葬了庞贝。


其实庞贝在毁灭的17年前就发生过强震,地震过后人们没有吸取任何教训,庞贝人又重建城市,而且更追求奢侈豪华。


通过考古挖掘,历史学家们还原了庞贝古城的样貌,从上图不难看出城市的布局相当现代化,笔直的街道,整齐的街区还有公共广场和剧场。

上帝已经提醒过庞贝了,哎,真的是一声叹息。


让我们把时间拉到中世纪,欧洲的罗马帝国被土耳其蛮族入侵,基督教教皇宗教趁虚而入,让欧洲变成了一锅粥,战争无处不在。


好多战争都是打着宗教的名义来烧杀抢掠,人们不得不将城市变成一个易守难攻的堡垒去抵御人祸,所以一种特别的城市空间出现了——星堡。

星之堡垒

这座星堡是16世纪建成的布尔坦赫,是荷兰格罗宁根省东部的一个小村庄。从空间布局来看,里面的居民显然住的不会很舒服,房屋的朝向随着五边形变化,大量共享空间让居民很难拥有足够的私密空间,但这一切都是为了防止入侵!

所以即便将城市的三分之二都让给防御设施也在所不惜。这样的星堡在欧洲还有很多比如法国南部城市圣马丹德雷(Saint-Martin-de-Ré),这个城市面积大了很多,四周是星芒状的防御设施。


至于为啥要做成这个样子,是因为这样可以进行无死角的密集火力打击。同时,极具层次的棱堡排列,即使是某个棱堡被敌军攻克,也依然会遭到守军惨烈的炮火打击,以迫使他们从自己幸苦占领的棱堡中撤退。



有些星堡有密密麻麻的几层,就像一朵带刺的玫瑰。


上面有多门火炮


这时并不是没有天灾了,而是人祸实在是太频繁,无休无止的宗教和家族战争让人们明白了一个道理,住在城市里还是相对安全的。



于是中世纪城市往往把城墙修得越来越高,护城河挖得越来越深,还有无数的哨塔和箭楼。现在看起来和监狱差不多~


但城市的面积是既定的,人又不断的涌进城市,最后就造成了原本规划好的城市布局,除了主要建筑,大部分居民区胡乱建设,城市的道路变成了一道道的巷子。


好在广场是保留住了,熟悉《刺客信条》的朋友应该对每个欧洲城市的广场记忆深刻吧~


所以我们看很多欧洲的地图,老城区的道路细到不可思议,没有一条是直路,和旁边的新城一对比差异很明显。

时间来到文艺复兴时期,人们的思想解放了,但城市还是老样子,弯曲阴冷的街道,一栋栋紧挨的房屋。


要不然艾吉奥也不会在城市上空飞檐走壁了~

那么如果这样的城市如果发生天灾会怎样呢?在1693年意大利的西西里岛南部就发生了一场7.4级的地震,这是意大利有历史记录以来最大的地震,地震连带火山爆发瞬间摧毁了70座城市,之后又引发了10-15m的海啸,造成了60000人的死亡。其中最严重的卡塔尼亚几乎三分之二的人口死亡。

地震前的卡塔尼亚


卡塔尼亚人们在地震中逃生,大多数人们根本没有逃生的机会。

这次地震让统治者们思考之前的城市空间是否得当,震后政府修建宽阔笔直的道路和几何形的特大型广场来代替原本复杂的城市空间。


道路宽敞了,并有了等级之分;建筑之间也有了空间;几何形便于人们快速逃离……这一切都是为了能让市民们住得更加安心,保证城市的活力,这样领主才能收到税,某种程度上说也是无奈之举吧~


毕竟城市变得更加的开放了。

文艺复兴之后就是工业革命了,但在这之前,还有一件大事不得不提,就是和西西里大地震几乎同时期的伦敦大火。

文艺复兴时期的伦敦地图

1666年9月2日,起初一个小小面包店的着火,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火乘着穿堂风开始迅速蔓延,大火燃烧了整整5天,整个中世纪建立起来的伦敦城被付之一炬。

上图可以看出过火面积几乎等同于城市面积。


大火延伸到河边,烧毁了水车,让城里没有了自来水,最后利用炸药制造了防火带才逐渐平息了大火(反正也烧得差不多了)。


灾后伦敦也开始了激进的重建计划,但大多最终没有事实,因为要对大量的城市空间重新划定所有权。我们从上图看出这些规划已经和今天很多美国城市一样了,这时人们对于城市规划已经从感性慢慢过渡到了理性。

让我们把时间再推到19世纪的中叶,这时第二次工业革命开始,城市向着工业化大步迈进,市民们不用非得走出城市从事农业生产,在家门口的工厂就可以养家糊口。


与此同时,工业化也带来了资本家,他们企图用更低的待遇、更差的环境来创造更高的利润,城市的发展再次“误入歧途”。


伦敦是英国的中心,而维多利亚时代则是日不落帝国无限荣光的顶峰,工业革命随着各类蒸汽工厂的轰鸣声在急速改变这膨胀的帝国。

人们开始向城市聚集,物质日益丰富,一个个传奇的财富故事在膨胀的民众中流传。

19世纪的伦敦

那时候的伦敦坐拥240万人,是当时欧洲最大的工业城市,也是世界上人口密度最大的城市,它的人口密度是今天孟买的三倍,彼时的伦敦并不像人们想象中的那样优雅、宁静、富足,城市的卫生状况极为堪忧。

马车在肮脏的街道飞奔,马粪四处飞溅,用抽水马桶的人们把粪便通过露天简陋的下水道排入泰晤士河。

整个城市臭气熏天、蚊虫漫天飞舞......牛棚、动物粪便、屠宰场、腐烂的味道充斥着大英帝国的雾都。

伦敦的掏粪人

就在这种环境下,一场场屠杀开始了,霍乱开始肆虐英国,霍乱是一种让当时的人们闻风丧胆的急性传染病,它和天花、鼠疫并列为人类三大烈性传染病,被称为“19世纪的世界病”。


病菌在人体内每12分钟就会增加一倍,得了霍乱的人会在短时间内一直腹泻,腹泻到什么时候?一直到人数小时内迅速脱水死亡!


由于死状太惨烈我就不给大家放了,霍乱最早发源于印度的恒河流域,大航海之后频繁的贸易把它带到了欧洲。英国人哪里有“健康又卫生的体格”,一度以为霍乱就是死神的杰作。


直到一位约翰·雪诺的医生探明了,霍乱是通过水源传播的,这场天灾才逐渐被控制。


这时的统治者又开始思考,是否能够不顾一切的发展工业呢?

于是在城市大规模改造下水道系统的同时,英国政府利用城市绿地来缓解工业化进程带来的城市问题。比如通过拆除城市中心的贫民区,规范街道的宽度和建筑物之间的最小距离,来保证每栋建筑都有充足日照和循环的空气,达到抑制疫病的目的。

英国下水道改造工程

1860年伦敦的城市公园

工人们在公园中休息娱乐

所以从本质上说,现代城市公园的起源是为了让工人能被资本家更快乐地剥削,真相了


这一时期欧洲大陆的革命运动,使得许多城市受到战火的破坏,在城市重建时,均采用更加简洁的空间布局形式。例如,1853年,奥斯曼主持巴黎市区重建时,大力推行几何式的城市空间,用开阔的街道代替原来的街道,街道两边预留足够的绿地作为多功能空间应对突发情况。


19世纪后半叶,世界的主场来到了美国,美国是一个移民城市,在城市规划中吸取了欧洲城市规划的优点,在一开始就加宽了马路,预留了很多城市开放空间。比如我们熟悉的纽约中央公园。


但在奥姆斯特德建设纽约中央公园的两年前的1871年,天灾还是降临了,据说是一位农妇在挤奶时,奶牛踢翻了油灯引燃了稻草(只是传说,至今未有定论),木质房屋迅速让火势失控。


这场大火被称为芝加哥大火,中心市区超过730ha受灾,约10万多人流离失所。

这次火灾可以说是现代城市规划的一次大考。

从建筑逃离的人们迅速通过大街进入附近的公园,这让大火面积虽大,却仅有300人死亡。可谓是城市规划的一次胜利,灾后政府趁热打铁,在灾后重建规划中开始考虑建造公园系统,其最大的意义在利用城市绿地开敞空间来分割原本连成一片的高密度建设城区,以此提高城市的抗火灾能力。

当时负责公园体系建设的主要人员是奥姆斯特德与沃克斯,他们在设计城市南部公园区的杰克逊公园和华盛顿公园时,创造性地规划了一条公园路把两个公园连接起来。

公园路还特别注重对于水体的处理,路中间设置了一条连续的水渠,连通了杰克逊公园的咸水湖和华盛顿公园的人工池,不仅起到疏导洪水的作用,平时还可以用于收集道路雨水来灌溉植物。这种规划手法与思想极大地丰富了公园绿地的功能,成为后来防灾型绿地系统规划的先驱。


可别小看这个连接,它连出了城市绿道,也连出了城市公园系统。

所以你明白奥姆斯特德的牛逼之处了吧~

他不仅仅是建立了一个纽约中央公园,而是对整个城市绿地规划,国土资源安全等诸多方面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至此城市公园的建设由单一的个体过渡到多个的“公园系统”建设,由此也使公园防灾避难系统由单一的个体发展到组团的体系。

例如1883年6月,昆.布朗系统地阐述了“明尼阿波利斯市公园系统的规划思想”,提出将城市滨水区绿色化、将沿河分布的公园组团化的概念。较单个城市公园,此公园系统更利于密西西比河沿岸植物群落的保护、动物的迁徙与繁衍和洪水的抵御。

明尼阿波利斯市公园系统

这个项目也叫做“宝石项链”

我们熟悉的这个樱桃雕塑就是在这里

1893年,埃利奥特提出了“大波士顿区域公园系统规划方案”的减灾策略。此方案以尊重自然为前提建立“城市绿地链”,主要内容包括:调研确定要保护的129处开放绿地空间,按照使用功能将绿地分为保护绿地、游憩绿地、生产型绿地等;利用“绿道”将沿河岸的绿地、海滨广场、岛屿、湿地等联系起来形成完整的“绿地链”。也就是我们熟知的波士顿“翡翠项链”。

波士顿的翡翠项链

这条翡翠项链更进一步,每一块公园都是一个主题

这些公园系统无非就是让你在避难的时候可以快速找到并进入安全的开放空间。说到底还是被动的防灾,用连成片的城市绿地降低城市灾难发生的可能性。

直到又一个天降猛男——麦克哈格。


1969年,麦克哈格(  I.L.Mcharg)提出从整个市域的范围来考虑城市安全问题。在理论上,他提出“生态规划”,阐述如何在尊重自然的前提下考虑公园绿地与环境的关系以形成具有防灾效果的城市景观。在分析方法上,完善了“因子分层分析”和“地图叠加技术”(又称“千层饼模式”)技术,成为当代规划设计的科学方法和GIS技术的基础。


麦克哈格在斯塔藤岛所做的不适宜城市化区域和50年后“桑迪”飓风破坏的区域高度重合。

这套方法可以让我们第一次像一位先知一样预测和躲避未来的灾难,人类在自然面前第一次拿到了主动权。


麦克哈格也让人类反思,人类并不是地球的主宰,不是每一片土地都适合人类生存。美国是个自然灾害频发的国度,比如多次遭受龙卷风和洪水袭击的塔尔萨(tulsa)市通过将洪泛区改造还原为湿地,吸引野生动物的回归的同时还扩大了城市的游憩开放空间。

塔尔萨北侧的湿地恢复

内部几乎不做人工设施

1994年唐纳德·盖斯(Donald Geis)在美国全国地震会以中首次提出“防灾型社区”,并在2001年“911·”事件以后积极推进,与其依靠政府在灾难来临时的救援,民众自己也需要化被动为主动,尽量去降低灾难带来的损失,这种防灾型社区以社区为单位,加强灾前教育演习,是一种利用个人力量降灾减灾的方式。


纵观历史我们可以发现,每次城市发展,城市空间的重新规划都是天灾人祸引起的,而纠其根本还是人类本身,我们对自己,对地球缺乏应有的理解和共情,所以有没有一种可能,城市的发展就是人类自己边作边成长的结果,而最终人们也会认识到防止灾难不如降低损失和意外并存才是长久的发展之道。

对于大多数地方人只要和自然和解就可以获得相对安全的环境,但有一个东方国度很特殊,他们拥有世界上最多的地震,即便不作也需要和危险的环境为伴,这就是日本,下期小蚂哥为你梳理日本为了防灾都做了那些事情。

图为1995年阪神大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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