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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稿选粹】​吴骧|​尘烟一片正伤情

 新锐散文 2022-10-17 发布于河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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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烟一片正伤情

影片《隐入尘烟》自上映以来,票房破亿,好评如潮,观众将它评为自己看过的“年度最佳”影片。“奇迹”的诞生,要归功于影片的质量过硬。
导演李睿珺是一名生长在甘肃张掖农村的本土导演。他从开始构思故事到完成剧本创作,用了六年多时间。影片拍摄将近一年时间,以一种无限接近纪实的手法,讲述生活在西北农村的一对边缘人,在四季轮转中像麦子一样悄无声息地生活着,给人最大的感受就是真实。影片中除海清为专业演员,其他演员都来自导演的老家,素人出演,说着地道的西北方言,用最真实的生活状态本色表演,能让观众有代入感。用导演的话说:我从土地里收割电影。
电影的名字很文艺,演绎手法却很简单。导演对电影的名字阐释说:“尘土和烟火就是我们的生活,尤其是对于农民来说,这是他们的日常……好像所有的一切消失了,但是又没有消失,它只是隐藏在日常当中。”作品围绕马有铁、曹贵英的日常劳动生活和爱情两条主线展开,表现他们遭遇的苦难。

有铁没有铁,有的只是钢铁一样的坚韧;贵英没有贵,有的只是如蝼蚁一般的卑微。曹贵英,气虚体寒,身患残疾,无生育能力,大小便失常,干不了重体力活,被哥嫂视为累赘。马有铁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大龄单身汉,一贫如洗,住在三哥家的牲口棚里,与驴为伴。两个被忽视被嫌弃的边缘人在双方哥嫂的安排下领证结婚,走到了一起。
两人婚后,虽然告别了寄人篱下的生活,但他们没有自己的房子,只能住在别人废弃的旧房里。随着旧房拆迁改造,他们如同寄居蟹一样,从这里搬到那里。他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停地劳作:耕地,种麦,收割,养鸡,打坯,建房……有铁三哥唤他半辈子不给他工钱,侄子结婚让他进城拉家具,婚礼却不让他参加,只给了剩饭剩菜。村里的首富患病,有铁三次被抓去给他献血,却没有分文报酬。生病的贵英给有铁送饭,头晕不小心跌入水渠,结婚照变成了贵英的遗照。贵英走了,带走了有铁活着的希望,有铁用这辈子第一次吃到的鸡蛋,压下了农药的苦。生如尘埃,死如尘烟,苦难在土地上消失。

在苦难的表达中,影片也有不少表现爱情浪漫的细节:每次搬迁后,有铁都要在卧室的床头上张贴“囍”字,贵英端详着,“再高一丝丝”;有铁将麦粒按压在贵英手背上,一朵麦花便“种”下了;夏天在屋顶上睡觉,有铁用一根裤腰带,将贵英和自己系在一起;两人观看电孵小鸡,镂空的纸箱散发出缕缕暖色的光,满屋星辉灿烂;风雨交加的夜晚,两人冒雨覆盖土坯,滑倒在地,相互搀扶,仰天大笑。这温暖又动人的一幕幕,是苦难的土壤中开出的绚丽花朵。全剧不提爱,却处处都是爱;全剧不说苦,却苦出天际。
导演曾说,当今时代,人们随着科技的发展进行着又一次的进化,影片中的主人公,他们没来得及搭上时代的便车,最终隐入尘烟,被人遗忘。
《隐入尘烟》反映的背景是2010年前后。90年代中期开始,国家制定了相关政策,大力推动农村城市化进程,农民大量进入城市,而残疾的、衰老的、缺乏一技之长的弱势群体成为了乡村社会的主体。马有铁、曹贵英就是他们的代表,他俩遭人嫌弃与歧视,没有任何亲缘和社会支持,靠着彼此相互扶持共同生活,成为了社会的失语者。城市永远离不开农村,城市化是在农村的基础上进行的。马有铁这样的农民只会种地,只能为城市提供廉价的劳动力和粮食,城市化给他们带来的是新的无所适从。作为一个农民,马有铁爱农村,拆迁偿还的二十万的城里商品房对他和贵英来说是虚无的。能够建起自己的房子,能够玉米馒头随便吃,能够与贵英相守,这是他全部的愿望。
在电影的最后,导演设计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片段,有铁放了驴子,可驴子就是不走,有铁骂驴子:“放你走都不会走,让人使了大半辈子了。真是个贱骨头!”这句看起来是对驴子说的话,又何尝不是对他自己说的呢?城市化如同一场不可抗拒的洪流,裹挟着我们向前流去,而边缘化群体显得格格不入,他们并不希望跟着时代去往更远的地方,最终的结局只能走向脆弱,隐入尘烟。
即使是在当今,我们一面要认识到城市化发展势在必行,同时,也应看到城市化对农村的冲击、城乡的差距,尤其是给农村边缘群体带来的迷茫与困境,应当引起我们的足够关注与思考,乡村振兴仍在路上。

作者简介:吴骧,安徽寿县作家协会会员,安徽淮南市作家协会会员,淮南市历史文化研究会会员。爱好读书和写作,有多篇作品在纸媒和微刊媒体上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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