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爬山】/ 郭挺

泾渭文苑 2022-10-18 发布于陕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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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山

郭挺

约三五好友，亦或自己一人，沿环山路，或东或西，入峪口爬山，这是周末我所欢喜的。我望着“老朋友”，你红花如眸，白云轻裳，青绿浓墨流动着宁静的音符，我们满心的舒服，在这洗净疲惫的自己。

石梯子

山石自顾自儿地玩耍，溪水提着嗓子，惹得这石块横七竖八，三五成堆，或直挺着身子，或搂抱一团，或冒个脑袋挤个媚眼，我也只得硌着脚，尽力避其锋芒，挑些间隙的泥格子，透过层参的枝叶，看碧蓝映在汗珠儿的纯粹里，不知间竟也过了嘉兴禅寺，照了平安寺，拜了通灵观，喝了圣泉禅寺的泉水，风不时而来，不紧不急，像是给你讲着过往，其间的庙宇、佛塔乃至这一路的奇石妙树，便生动了起来，似默然凝视，又如娓娓细语，腿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这一千的石梯子也顺眼的多了，宛如一条银白的飘带舞我上龙脊。周遭的山峰直插天际，我紧攥着铁链，那些怪石似乎长了手，拉着我，我不由的一阵心安。

下山的时候，人确乎的多了，但一个跟着一个，说着上山的经历，有独行的老者，有牵手的情侣，还有不知疲倦的幼童，但步调齐整，像是训练过的，我看着他们的背景，似乎看到了先前和友人爬华山，似乎看到了陪母亲去青华山还愿，还似乎看到自已老了，拄着拐在山脚遛弯儿。我擦擦眼睛，却真乎的看得更清晰。调皮的山石许是累了，柔软了些，收缩了身体，未到龙脊的遗憾自是消减了不少，以至现在没了影儿。这一上一下的境遇让我淡然了不少，尤其刚才那恍惚的一段，不由得忆起王维的:隔浦望人家，遥遥不相识。

山口愈近，依旧有人上山观景。此刻于我，愉悦与山中友人的相逢，欢喜兴尽而返的真性。

无极殿的黑猫

无极殿前，黑猫并不看我，就连近旁的石凳也一脸的嫌弃，我拿着朋友的行李，贴在墙根，点了穴般。只有小姑娘欢喜于我，我给她了一颗苹果。她是跟了奶奶在这等爷爷的，奶奶说自个儿恐高，带着孙女等爷爷。爷爷他们是十几个人去铁庙了，一如此刻我的两个朋友。

这一路的拔高，腿齐齐地铁棍一般，不打带弯的，是习惯了向前走、往高爬，稍一停顿，腿肚子突突的，连带着心也尖尖地往上蹿，也不管了三七二十一，连手带脚，扣着梯子往上拱，先前目之所及的一团团、一簇簇、一片片或白或黄或紫的花儿，此刻随心而灭而灰而急了。

不时有人来，逗逗猫咪，和小姑娘聊聊天，大家都是刚爬了大梯子的，要匀会儿气，喝点儿水，做下调整的，接着绕瑞云庵，过小梯子，达铁庙。自南天门我们补了水，朋友便心心念着铁庙，未曾补充，我好歹是吃了干脆面的。

于是别了黑猫，挥手小姑娘，背上朋友的背包，颤巍巍往上再走，离他们近些，背包还有些吃的喝的。此刻，那些不知名的花草也一股脑儿的活了过来，从山脚至山顶，直到铁庙，自由热烈，内敛奔放，直冲你的眼。

终于，山间满是爷爷和孙女的声音，爷爷下山了，要带小姑娘回家吃晚饭了，奶奶说不定正把一朵红花插在她的发梢。

陌生的老哥哥

去大洋峪，今儿算是第三次了，头次是和小外甥一起的，只是随意进了峪，然后把雪揉成团乱扔了一通，小家伙玩懒了，不走了，地名儿倒记下了。再就是和朋友，约着爬山减肥，半山腰雨豆子直打人的脸，两只落汤鸡喷嚏不绝，可山顶瀑布的流声一直在耳边回响。

于今就是一个人甩开膀子一直往前走，精晌午的太阳辣而冲，地上的黑影矮短矮短的，四周葱密的绿织得静网，倒有点怕了，汗也凉丝丝的，不会咱也遇个蛇精狐仙什么的，又或一白须老者授之以绝世之法，可这等美事是至善至淳的专享，我这学过辩证唯物论的，此刻一心却想着鬼怪灵异之事，竟是不专的。突的一声幽鸣，冷汗尴尬地静止了下，细耳详观，原是飞鸟相过。罢了罢了，不会被鬼怪叼走的。

不一会，一群蝴蝶款款飞来，有灰蓝而小的，有红褐而大的，还有黑白相间的，点缀些杂色的斑点，它们飞来飞去，或三五成群，或游侠独走，不由得想起彼时，我亦无忧，任你月昏星暗，还是风起雨落，有快乐的地方就有我，我就是快乐，即便那黄蝶飞入菜花无处寻，却不扰我的幸福，正如此刻舞蹈的流恋戏蝶，在这一方属于自己的天地里快乐常伴，我的翅膀似乎又回来了，闭上眼，我轻盈的舞。

瀑布先前是听说在柏油路的尽头，可路尽而瀑未闻其声未见其形，只乱碎的青石崎岖而上。

“怎么一个人，穿过这段碎石路就是瀑布”一位老哥哥对着我说。

“十多年了，这瀑布看了上百次了，就像老朋友了，今儿和他叙叙旧”他继续说着。

跟着他的足迹，瀑布直面我们，水从上而下。“再往上二里，有座庙，可以看看”他建议。

“无人可约，第三次终是见了瀑布，一会儿就下山”我看着瀑布对老哥哥说。

他不置可否，拿出相机拍起了照片，我没有打扰，向山下走去。这次我没有凉汗，满心愉悦地跳着、蹦着，老哥哥可能还在拍着照，也许还在往庙上的路上，也可能走在更高的山上，可我觉得我们还会相见。

是呀，这个“老朋友”虽不言不语，却满是智慧。我又深沉得凝望着你，把自个儿写在自然的韵律里，让时间的流水甜柔、悠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