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寻找大理的院子

春友社xufan 2022-10-18 发布于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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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nd a courtyard with your heart

一

今年四月中旬，足不出户封闭隔离了几乎一整个冬天，我离开了疫情阴霾笼罩之下人人自危的合肥。直达大理荒草坝机场的航班尚未恢复，须从昆明长水机场颇费周章的转乘火车，终于在夜幕降临的时候，走出下关车站。

闫小虎开着那辆已经停产的铃木北斗星，准时停在站前小广场接我回古城。虽然轮毂只有14寸，却刚从西藏越野回大理，车上坐着同行进藏的小罗和松仁。自从去年11月独自进入横断山旅行，我们分别刚好半年。

除了另外运输的行李，我随身背着一只70升的登山包，塞进副驾驶之后，便没了容身空间。闫小虎一脚油门，转瞬就到了兴盛大桥下一家巷子里的烧烤店。这里没有瘟疫的危机感，戴口罩是多余的负担，在小店外排队等了好几瓶啤酒下肚方才落座点菜。

预先留了房间，饭后回到古城已近深夜。陈野大概睡了，今晚住在他寄寓的客栈。价格便宜，条件简陋。我不情愿费力气把房间打扫干净，于是第二天换到东门村同村的另一家客栈，包月做了长租客。

二

首要的行动计划是恢复体能，将数月来因缺乏运动积蓄的脂肪消耗掉，让心肺功能适应强度。东门村正是洱海门东边的村，穿过肥沃的农田，距离洱海的岸边大约2公里。沿着整修近半的环海西路，正是大理四月好风光。刚开始我步行探索运动路线，从住处到水边要走很长时间，缺乏经济效益。熟悉穿过农田的路线之后，按捺不住直接跑着去了，结果喘得厉害。后来，先骑自行车到岸边，再沿着海岸线跑，可以量化跑步距离，一点点的提高里程。来回骑车则可以兼顾热身和放松，是比较理想的安排。

大多傍晚时分在海边跑步，那时海边散步的游人也渐渐多了。从龙龛码头到清碧溪这一段，来来回回，有码头、村庄、海景客栈、湿地公园和污水处理厂。也常遇到两种具有超现实主义色彩的人类学行为，拍婚纱和旅拍。戴好墨镜跑我的步，不妄加评论，不打量路人。

一天突然听到有人喊我，视觉跑丢了，一时运转失灵，经历了片刻机械齿轮笨拙迟钝的换挡，才看清原来是田姐。早就听说她家是一线海景房，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此刻正和家人饭后闲聊，身后是她家的院子，面朝洱海，春暖花开。在大理，形容一处住所，“房子”的称谓并不贴切，“院子”更能体现其中的差别。旅居大理的人们，追寻的正是一处理想的院子。

正经历着瘟疫带来的惨淡，大量客栈商铺倒闭歇业。在这个最不景气的时候，洱海边一线海景的民居仍然可以保持1万1间的年租，一个带院子的民宅至少有8到10间的规模，如果用作接待游客的民宿，最多改造出个位数的客房，在无证经营的前提下，年租金的支出一般在20万左右，是基础开销。从临海第二排的民宅开始，租金断崖式下跌，平均每隔一排下降百分之五十。各家之间则是标准的牵手楼，巷子里只能同时并行两人，或者一辆电瓶车外加一条狗。肯定并行不了两辆电瓶车。机动车得停到村外。在大理能够踏实开车进去的村子屈指可数。

以前田姐家的院子，是二线三线的海景房，站在楼顶的平台上恐怕也看不到海面，经过2017年的动荡、不安和休克，前面距离海岸50米的房子被夷为平地，田姐家于是成了一线。政策性的突然发作，是一把双刃剑，或许伤害了你，或许成全了我。2017年我到大理来，双廊镇封了城，谁也进不去，我在红山庙转向开上海东的山路，当地村民告诉我再往前可以开到鸡鸣山。去年春天我在龙龛海边看到的是一片废墟，像是中东或者西亚某个战乱中的小国，二战中遭到轰炸的伦敦或者柏林顶多也就那样。那几年，各种关于债务、补偿款、出尔反尔、失信食言的纠纷不绝于耳。如今，海边的房租大多一年一付，主客双方都在规避风险。

子曰：「知者乐水，仁者乐山；知者动，仁者静；知者乐，仁者寿。」二十几岁的时候，我住在海边，看得见风景的房间，望了十年太平洋，海峡两岸不能统一，也没能给我留下太多美好的青春记忆。因而洱海边的房子于我无干，要寻找的是苍山下的院子。

三

每日生活必需洁净的饮用水。古城的自来水取自洱海，村子里有些人家则打井水。陆羽《茶经》云：“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洱海里鱼龙混杂，水有腥味。下关老城龙尾关城门上有一块清朝咸丰年间石刻的安民告示，官府告诫百姓不要吃洱海里黄鳝泥鳅之类的水产，性热，吃了生疮。无论海西还是海东，洱海周边的地下水里面杂质多，即便是本地村民也不喝。

自古以来，人们都是从苍山十八条溪流中取山泉水饮用。于是每隔两天，我到西门外去打水，从玉洱路骑自行车到苍山门，东西穿过古城两端，地势由低到高。临近苍山门的数百米能够一口气骑上去的人不多，大约一个礼拜之后，我恢复了这个能力。然后步行穿过214国道，上到西门外的几处打水点取水。时常需要排队等候，于是选择正午太阳直射时去，这样人少。遇上排队，站在烈日底下晒一会儿，汗水顺着脸颊一颗颗的滴到地面消失。通常每次打八公升的水，因为背包刚好只能装下这么多的瓶子。这样的负重刚好，不会觉得有负担。

通常一到苍山门，每每会被一帮旅游导购包围。在等待红绿灯的当口，有时候避不开，言多无益，我干脆卸下背包请他们看里面的水桶。上山打水，自然是长居大理的人了，他们便知趣的走开。此时常念，日后订做几件T恤，上面印着“大理本地人”，或许可以省却恼人的推销。行业分析指出，在洱海门或者是人民路里里外外那些摆摊拣货的商贩中，卖帽子的收益比较高，因为大理日晒充足。墨镜也有刚需，阳光好辣刺眼睛。

定居大理，与水源地的关系十分重要，多过与洱海距离上的远近。南北50公里长，宽20公里的苍山有19座山峰，平均海拔约3500米，最高峰马龙峰海拔4122米。苍山以南，神州再没有超过3500米的高山。苍山是南诏国的“中岳”，它阻隔了西方印度洋上空能够带来充沛降水的暖湿气流，形成了云南东西南北截然不同的地理气候。水气只有翻过苍山山脊，才能给大地带来降水，而这种情形在大理通常八九月才会发生，其他月份人们都需要通过苍山流下的18条溪流获得水源，用于生产生活。

即使在夏天，苍山海拔3500以上的气温只有零度左右，终年云雾缭绕，是阳光照不到的地方。青山不老，为雪白头，苍是黑白相间，苍山因此得名。如今过了4月，农历正月过后，苍山上的积雪便很少。而明朝人的笔记，六月还能看到苍山上的皑皑白雪，旧历六月，正值盛夏。

如今推行水资源治理，要求每家每户必须用取自洱海的自来水，以往接入各村的溪水管道或者是水井，已经不得许可。打水虽然不是那么方便了，山上的每个村子依然会有自己约定的取水点，大多就近从苍山十八条溪流中接水。城里的人们往往需要驱车数十公里，去山上的村子取水。海边的村民则心情复杂，眼前明明是望不尽的洱海，却要去数公里外的山上打水喝。

古城周边，古已有之的著名泉眼，也纷纷建上矿泉水厂，需要付费购买。各个厂家的瓶装水，都是苍山的溪水，价格却高低有别。大多和名气高低有关，史书中能找出典故由来的，每瓶可以多卖一块钱。而那些与垃圾站一路之隔的瓶装水厂，自然卖不上价钱。云南的茶叶商人常说，不要相信故事，喝茶论价。由此及彼，喝了才知道水好不好，生火做饭洗衣睡觉过日子才知道房子是否宜居。

四

大理这块地方，远古是一片汪洋，地壳板块间的应力经过数千万年，西侧苍山耸峙，东侧洱海深沉，两者之间的过渡地带形成今天大理坝子，是一片丰饶宜居的人间沃土。除了基本农田保护区红线范围内的耕地，和214国道、221省道（大丽线）南北穿梭其间，建设用地上盖满了房子。鸟瞰大理坝子，空地不多了。

汉族自明朝统一云南地区以后，占据文化上的主流；白族人口最多，今天大理州白族的人口占比将近七成；古城往北，喜洲一带聚居着几个回族村，规划整齐，道路清晰，人数不多，谦逊有礼，很好分别。

明朝以降，汉族人大量迁居大理，一方面实行兵屯制度，今天的大理古城便是明代修筑的军事政治中心，如同现在的美军驻韩司令部或者驻日本冲绳基地，以统治者的姿态对大理进行管理和监督；另一方面有意识的迁徙内陆汉族人口进滇，攫取社会资源和经济利益。那个时候，受到奴役的白族人改变了许多。明太祖普封天下城隍，同今天在大理地区独有的本主庙崇拜具有高度的契合。不甘屈服的一部分白族人西迁进入荒芜的澜沧江和怒江流域，今天俗称老白族。白族的历史，考古发掘最早四千年前苍山马龙峰已有人类定居的洞穴，他们是已知最早的洱海古代人群。三千年前青藏高原上的游牧民族羌人（或羌或氐，羌氐同源）南迁，同云南南部的濮人和其他外来人群逐渐融合形成今天白族的先祖。回族人定居大理的历史，则主要发生在元代忽必烈南征，从中亚和蒙古征召的穆斯林士兵及其家眷。如同古罗马时期的腓尼基人，唐朝时的粟特人，中世纪的阿拉伯人，穆斯林至今仍然天生具有经商的基因，他们经明朝到清初发展到极盛，清初云南家里有矿的土豪大部分都是穆斯林，实际上掌握了云南地方上的经济大权。“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天地尚不能久，而况於人乎？”清朝咸丰同治年间他们深刻的遭遇到了浩劫，家破人亡苟且偷生，人口急剧下降，几乎消失殆尽。直到新中国成立后方才迎来了春天，近几年大理地区的清真寺纷纷得到拨款重修。修缮后焕然一新，星月符号却没有了。

城镇建设用地上拥有独立产权的房屋可以交易，大理坝子上广阔的山海之间都是各村民组的宅基地，可以租，不能买卖。《合同法》二百一十四，租赁期限不得超过二十年，超过二十年的，超过部分无效。

白族人口占绝大多数，苍山脚下的自然村绝大部分是白族村落，由于经过明朝在云南地区强烈的民族融合政策，白族的文字语言都已失传，大理坝子上的白族同今天的汉族在生活习惯上没有明显差异，他们更淡定恬然闲适，乐于接纳旅居的外地人，很少产生龃龉。村子里的小学生则偶尔流露出大人们或许不会表露的情绪。我作为大人，早就发现听孩子们说话能有收获。一言以蔽之，白族村庄适宜外地人定居。

古城文献楼外有一条著名的清真美食街，位于南五里桥，是一个典型的穆斯林自然村。回族这个概念是新中国成立后，行政上的一种民族划分，其依据是宗教信仰，不是种族血统。他们在相貌体型上可以和汉族一模一样。但是在大理地区每进入到他们的村庄，我立刻能感受到其中的不同。街道整齐洁净，有空间的规划，每家每户窗明几净，一尘不染。同白、汉村庄的芜杂有显著区别。经济状况各村之间会有差别，他们许多人都以经营饭店谋生，滇西北第一名菜黄焖鸡便是他们的手艺，他们的饭店不禁烟酒，对清真饮食的要求甚为宽松，反映出各地风格的不同。常去的那家铜瓢火锅店，今年将店内寺庙的壁画涂抹去了，同时其他内容的壁画却不必涂改。

除了古城边上的南五里桥，大约喜洲和附近有他们的4个村庄，位于214国道西侧，苍山上地势高处，视野开阔，风景极佳，有公墓可以土葬。大约种植了香料，果实成熟的季节进入村庄空气中会隐隐约约弥漫着一股香气，有心旷神怡之感。村庄中心有两棵150年的大青树，数十米高，高山榕的一种。福建的榕树独木成林，垂下的满是气生根，云南的大青树则没有垂须。同大青树一样高的，是村庄中心的清真寺，尖塔数公里外便能看见。今年也开始重新修缮，脚手架和防护网遮住了它的面目，改建后应该和大理古城里的一样，变成中式传统风格的建筑。村庄里的人们谦逊有礼，说话似乎也要轻声细语。苍山在防火季节不能上山，每一个进山的路口都有专人职守。外地人偶尔误入，值班员会大声训斥，宛如看门恶犬。我和朋友误入他们村庄的山林路口，值班员飞奔而来，竟不做言语，只是默默跟随，待另一名老者出现，由老者带领我们下山，亦步亦趋。如此看来，回族村庄的环境和人情近乎完美。房源不多，仅有个别人家的旧宅寻租。但宗教方面的差异，在移居之前需慎重考量。简单来说，猪肉要不要吃呢？

五

为什么会有风？

人们感受到风，它产生的根本原因是温度差。温度高的地方，空气上升，地表气压降低。温度低的地方空气下沉，气压相对较高。空气从高压区涌入低压区便是刮风。一言以蔽之，风是由低温区流向高温区的气流。

苍山平均海拔约3500米，山脊终年云雾缭绕，水气足，温度低。大理坝子上冬天日照充足，温暖少雨。不同区域间的温差，形成大理冬天的风季，需要有所防范和心理准备。首先，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加之火借风势一燃百里，每年12月1日至来年6月30日，是苍山的重点防火时段，每个进山的路口都会戒备森严，山上每个村子的喇叭在白天都会循环播放防火警告。由于7月至11月喇叭不广播，找院子的时候未必会听过，如果不巧住在距离大喇叭很近的地方，那每年其他的8个月可就有点烦了。

大理的风十分厉害。白天常偃旗息鼓，对正常的生产生活影响有限，但待日暮时分至黑夜降临，正所谓“大块噫气，其名为风，是唯无作，作则万窍怒号”。一般人的皮肤都会吃不消。而且，此前未闻“地籁”之声的人恐怕会胆战心惊。

水的蓄热能力超过地表，或许海边有时候更加温暖。这导致了山上的风同海边的风有别。因苍山在西，日从西落，山上村庄日落较洱海边早，于是风刮起来的早，随着太阳落山，地表温度迅速降低，风逝去得较快。洱海在东，日照更长，且水温下降缓于地面，海边的厉风几乎彻夜怒嚎，撕扯草木，地动山摇。

为什么会有雨季？

太阳光直射地球的地方，届时地表温度最高。地球围绕太阳公转，太阳的直射点随季节的变化在南北回归线之间移动，引起气压带和风带的季节移动。每年夏至日（6月22日左右）太阳直射北回归线（北纬23度），即云南的临沧、普洱一线，此时地表的温度即将达到峰值，高过印度洋的海水，于是气流从印度洋方向持续输入中国大陆西南地区，形成每年夏天的西南季风。由南及北，临沧和普洱5月6月是雨季，北边的大理8月9月是雨季。

进入7月，苍山防火警戒解除，在降雨正式发作之前，此时可以享受短暂的欢愉，自由去山里玩了。经过10个月的充足阳光和多风少雨天气，此时地表干燥，偶有风起，便漫天尘土，尤其是农田区域，在耕作影响之下，地表土壤松软细碎，一吹就起。室内加湿器此时使用频率较高。嫌麻烦的，就多洒水。自家住的院子，若是没有全部做地面硬化，留了空地打算种花草、庄稼，请多浇水，不然满院子的扬尘会不开心。做成四周垒有护栏的花圃则好些。

接下来需要面对持续两个月的雨季。虽然不是一刻不停歇，但是连续下个两三天很寻常。时晴时雨，一边太阳一边雨，衣服晾在屋外总要淋湿。这时明白为啥隔壁的奶奶家屋顶盖了一层玻璃房。今年雨季特别长，降雨特别多，这期间我正在改造房子，进度很慢，工期拖延，格外辛苦。到了10月雨仍不停，持续下了20个昼夜，更不见太阳，提前入了冬。买了50斤的木炭没用来烧烤，大多烧了取暖。镇上的大姐见我买这么多木炭，安慰我说大理没有这么恐怖。10月结尾，雨终于停了。斗志业已耗尽，我放弃了继续改造的计划。

六

银桥镇古时有塔，旧名塔桥，今天原址上有一座矮小粗拙的廊桥，刻有石碑记录了塔桥的变迁。塔桥遗址往北，是南诏国都城太和城北方的卫城——三阳城，名虽为城，实为一道防御性的夯土城墙，高约6到8米，宽2到3米，临灵泉溪，从苍山鹤云峰开始一直修筑到洱海海岸，即今天西城尾村。彼时南诏国被东土大唐的百姓称为妙香佛国，三阳卫城又称西国干城。从称呼中依稀可辨神州佛教鼎盛时代的氛围。沿着三阳城城墙遗迹，顺灵泉溪而下，从鹤阳村到西城尾，中间会经过银桥中学，一直走，直到车开不进去了，包括电瓶车，自行车可以举起来跨越栏杆，就到了环海西路，会发现有一座临水的古代楼阁，做工精巧，正门匾额上书：平分百二。

简单来说，匾额题词的意思是：此地为苍山洱海的中心。南北山海空间上的中间点。

《史记-高祖本纪》载，汉高祖平定了楚王谋反，大赦天下。谋臣跟他说：秦，形胜之国，带河山之险，悬隔千里，持戟百万，秦得百二焉。……讲完之后，汉高祖赏了他五百斤黄金。

这是“百二”这个词，最著名的典故。几千年过去了，文人对其意思究竟，是有些困惑的，于是形成了这个词它自己特定的概念。总之“百二”从一个泛指的数量词，演化成特指地势险要之地。一指地形险峻，二是地位重要。

“百二山河”是明朝具有传奇色彩的文科状元杨慎被贬黜永昌（保山），途经大理时题写的匾额，原匾不存，今天重新雕刻在古城西门214国道的一块巨石上，作为大理的代称，借以凭吊纪念。

故银桥镇西城尾村这座古阁上的“平分百二”，出自如上所述。同时表明了银桥镇在百二山河中的地理位置和战略价值。而银桥镇也正是过去十多年，人们旅居大理的热门居住地。逐求之下，闲置的空宅愈来愈少。盛名之下，院子的租金水涨船高。近几年，后来者又开始逐渐向更北端的湾桥、喜洲寻找新的定居点。

（to be continued…）

[古城人民路中段] 一百年前法国传教士创建的天主堂，曾经左手边是一家咖啡馆，右手边是一家老房子改建的客栈。咖啡馆去年已经不在了。

[古城复兴路北端] 北城门上俯瞰，那里是古城目前唯一开放的城楼。有人看守，早晚会关，以前大殿里面有古城图片展，落了很厚的灰尘，也不打扫。

[五华楼] 古城中心的五华楼以前也是可以登楼参观的，不知何时起便不再开放了。这个建筑的历史至多不超过五十年。史书记载的一千五百年前南诏国君接待诸部落首领和各国外交使节的五华楼，在今天西门外大纸坊村一塔公园附近，规模也远胜今天的这个五华楼。

[罗荃半岛] 从弘圣寺塔远眺海东的罗荃半岛，景区是新近的收费旅游项目，未曾上去过。

[下关老城龙尾关] 发生在此地最著名的一段往事是唐代天宝年间李宓（mi）将军攻打南诏兵败身亡的故事，也是南诏德化碑创作的时代背景之一。战败身死的李宓后来成了下关的城隍，如今将军洞香火旺盛。大理百姓将当年兵戎相见的敌人作为自己城市的保护神，其胸怀气度令人尊敬，是今天世界上大多数民族都不能企及的。（注：《新-旧唐书-列传》中记载了李密的生平，不是这个李宓，是两个人，勿混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