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天，晚上九点多钟了，加完班有点饿，我去楼下一家餐厅吃点东西。 隔壁坐着一男一女，男人面前是一碗清汤面，上面零星飘着一点辣椒；女人面前是一碗饭，上面除了辣椒就是鸡蛋。 “你到底怎么想的？”女人皱着眉问道，手里的筷子停在了半空中。她的语气让我想到了前妻，我忍不住抬头看了她一眼。 披肩发，戴眼镜，一张圆脸，嘴唇非常薄。她穿着一件合身的浅咖色外套，脖子上挂着一条非常亮眼的装饰链子——虽然挺好看，但显得很廉价。 “我想，先把房贷还上。”男人抬起头，声音有点低沉。我不敢转头看他的表情，似乎会伤到他的自尊心。 我在心里跟自己打赌：这是一对夫妻，为了还房贷的事而烦恼。 果然，女人沉默了几秒钟之后，筷子啪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 “卫芃芃，我受够了，每个月还4000房贷不香吗？你为什么要提前还房贷？”她两手一摊，跟外国人一样耸了耸肩。 “就算利息高一点，你想少付点利息，已经提前还了十万了呀！你为什么又申请提前还十五万？你有钱吗？”她的怒火几乎从眼球里喷出来，我真替男人捏了一把汗。 “趁年轻，多还点。万一哪天没工作了，房贷还不上了，我们怎么办？”男人也放下了筷子，直面妻子的怒火。 周围的目光聚集过来，女人红了脸，眉头皱得更紧了。 “嫁给你就没过一天好日子。”她委屈地抽泣起来，“三金也没买，蜜月也没过，好容易奋斗买了房子，才安生两年，你又要提前还房贷。我，我都很久没吃火锅了。”女人用拳头砸了一下桌子。听得出她的委屈。 男人叹了口气。 “不是不让你花钱，火锅那个东西，什么时候吃不行。今天加班挺累了，赶紧吃完回家行不行，别在这儿闹了。”男人拿起筷子赶紧扒拉起面条来。 听着他们的争吵，我沉默了，面前的米饭突然就不香了。 五年前，我按揭买了一套房子，商业贷款八十五万，二十五年的，利息比本金还高，一个月还六千块钱。刚开始那会儿，收入还过得去，还款没有压力。前年开始，因为口罩原因，收入减半，双方父母也时常出入医院，渐渐有些支撑不住了。 如今，为了多挣点钱，我主动要求外派，每天工作到很晚，就是为了减轻点压力。 听着那对夫妻的对话，不禁想到了同那女孩一样委屈的半个月前刚跟我离了婚的我的前妻。 出了门，我给她打了个电话，说了些暖心的话，心里舒服了很多。 钱真难挣！我躺在床上，睁大了眼睛，就是睡不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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