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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阴了几天，天终于晴了。 早晨睁开眼，透过窗户玻璃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湛蓝和朝阳撒向大地的光芒。这是从寒露里爬出来的秋精灵的诱惑， 天气预报说，今天的最低气温会降到零下七八度的样子，我才不会急忙忙爬出暖和的被窝，跑到户外去欣赏那清洌的美景。 我可以靠一场懒起的晨梦复原一个完整的秋天秋韵。 但我还是早早出门去，清扫庭院，饲喂鸡群，在一片湛蓝的晨光里移动。 秋属金，草木逢之则偃；秋是冷的，一日更比一日寒。但诗人又说“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那么，秋天的地底该是熊熊的烈火了。 它烧过每一个低谷、每一座山峰，那殷红的杏叶就是它燃烧的烈焰，那金黄的杨树就是它跳动的火苗。整个黄土高原燃烧起来了，就像火烧云降临到大地，那就是大自然绚烂的生命之歌、生命之舞，丰富而和谐。 在我的扫帚尖头，落叶翩飞如蝶，又如仙女撒下繁花，如来降下梵音。这宁静的村庄，便如打坐禅定的僧侣，自性具足，不假于外。漫山遍野的黄菊花，沉寂三千年的种子，终于因缘绽放，如同修行者身上的一袭袈裟。 禅定的村庄，以如此沉静而美好的姿态，等待着冬天的封印。即将回城的我，酝酿着一次欢喜的离别，并再一次审视这个叫杨河的村庄。 没有木兰书院，便不会有那么多人知道世上还有条河、有个村庄叫做杨河。在中国绵延千万里的大地上，像杨河这样的长不过一二里、如同毛细血管的小溪流不计其数，像杨河这样的村庄也多如恒河沙数，实在是微不足道的。 但世上没有了木兰书院，杨河却依然在那里，不增不减。杨河依书院而被知，书院依杨河而求长存。河水代代无穷已，秋月代代照何人，也许不用许久，书院只成为一个模糊的故事，但在偏乡僻壤的西北一隅，在杨河水畔书写的这个故事，却是机缘巧合中，一百多位诗人用心灵书写的意义。 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诺贝尔物理奖刚刚揭晓，几位科学家因为对量子的研究，获得了今年的诺贝尔奖。那些研究着量子纠缠的物理学家们，不知会不会在未来某一个时刻，洞悉杨河水畔的必然和偶然呢？ 这真是一个有意思的问题。 史静波，木兰书院创办人，自由撰稿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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