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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京的旧机动车交易过户中心，最近去验车的人越来越多，天天都要排长队。杨勇第一天去没验上，有些懊恼。第二天6点钟就开着车去了，排到上午10点，终于把车验过了。新车上完牌，杨勇很开心。“把车留着，等儿子长大了开。”40多岁的杨勇，儿子还在上小学。离到法定考驾照的年纪，还有8年。听说过为下一代存房的，第一次听说存车。最近北京出现了这么一波人，其实存的也不是什么豪车或者限量版，只是为了保留一个指标（车牌号）。根据近日发布的《北京市小客车数量调控暂行规定》及实施细则，每人名下只能有一个小客车指标。如果名下有多个车牌，又没有符合条件的转让对象，多余车牌将会在车辆报废时候一同作废。杨勇名下有两个指标，这意味着其中一个指标，会在车辆报废时，还给北京。杨勇的两辆车里，其中一辆已经开了8年，如果不赶紧换一辆新车，他的这辆车的小客车指标（车牌），可能就要在儿子成年以前被取消了。北京的新政将于明年1月1日起实施，多余车辆的指标更新不再延续。再加上12月27日系统开始维护，不再办理业务。意味着留给他们换车的时间，只有不到10天。有人说，一线城市的中国人永远在抢，要抢房抢指标抢学位……这一代人的关键词就是抢。几乎所有限牌限行城市的人，都有过连夜抢购汽车的经历。在限牌限行前一夜，往往赶在最后截止期限之前，开出购车发票，就可以拿到车牌。很多人都不会忘记，在北上广深限牌的前一夜，汽车销售店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像重要节日前的菜市场。每一个汽车销售都声音嘶哑，带着一帮客户，不看车不谈价格，直接开单到手软。4S店的发票打印机，像银行的点钞机一样，工作到机器发烫，有些4S店还打坏了打印机，急得经理上蹿下跳。很多年后，汽车销售还会怀念那种辉煌的、闪亮的时光：做梦都会笑醒。参与了抢购汽车，拿到免费车牌的人，也一直笑到现在。2020年，上海的拍牌价格为9.06万元，相当于一辆小型轿车的价格；北京从2011年开始摇号，摇中的几率越来越低，有人十年未中。在听到限牌传闻时，没有去抢车的人，遗憾大半生，开始了数年挤地铁和公交出行的日子。人与人差距的形成，可能就在抢与不抢之间。在限牌之前，一般城市都不限制个人拥有的牌号数量，有多少辆车就上多少个牌。所以，很多人名下可能有多个牌号，限牌后，他们可以将多余的牌号或者车辆租出去，享受政策红利。有人裤腰挂着一串钥匙，每到月底去收租；“打工人”奉上房租、车牌租、铺租等各种租金，兜里所剩无几。在一线城市，汽车销售的“春秋大梦”，每隔几年都会再现一波。在北上广深，杭州、贵阳等限牌城市，每一轮限牌、限行政策变动，都可能带来新一波的汽车抢购潮。即将过去的2020年，至少有两个一线城市，再现抢购潮。一个是上海，一个是北京。10月24日，上海发布信息，将进一步扩大外牌在上海的限行范围：从11月2日起，延长外牌车辆在内环高架的工作日限行时间，从原来的8小时(7时至10时，15时至20时)延长为13小时(7时至20时)；明年五一长假后第一个工作日起，内环内陆面道路高峰期(工作日7时至10时、16时至19时)将禁止外牌车辆通行。这意味着，外地车牌车辆的使用时间和区域，都大幅度缩减。外地车主在上海的出行时间，被挤成了一条缝。外地车正在严格地驱离上海，就像前几年北京、上海清理棚户区、地下室一样，这部分人群在一线城市受限越来越多，要么离开城市，要么升级。因为新能源汽车不需要拍牌，购买一辆新能源汽车成了最佳选择。上海很快掀起汽车抢购潮，有些销售店的销量，超过了平常的3倍。北京发布新政的效果和上海一样，市民最先想到的是规避政策，抢夺政策窗口期。很多4S店的热销车型被抢购一空，销量达到往常的4倍。北京新政的初衷是清理一人多号，但实际效果，变成了刺激了汽车消费。拥有多号的个人，在政策正式实施前，匆忙更新牌号、购买新车，以延长牌号的使用期限。在上海，有167.4万辆外牌车。一辆车背后可能是一个家庭，意味着牵涉到数百万人。尽管外牌车可能主要集中在不限行的嘉定等区，但很多人清楚，上海的发展趋势一定是交通越来越拥堵，外牌车的路权会被进一步挤压。获益最大的是上海本土车企上汽。政策发布的10月，荣威旗下的新能源汽车荣威eRX5、荣威Ei5、荣威Rx5 ePlus、荣威ei6 MAX等销量暴涨，整体销量涨幅超300%。到了11月，势头还在继续。上汽集团发布的信息显示，其旗下的新能源汽车销量达5.7万辆，同比增长224.6%。“新政发布前，上汽旗下新能源汽车品牌的销售员，就已经在给客户发信息，告知相关信息。”有知情人士说。因此，上汽更早地筹备了产能和抢夺了客户。还有一些受制于经济条件的外地牌车主，为了出行问题，同时又抢一个新能源汽车牌号的坑，想到了一个少花钱的办法：买一辆起步价只要2.88万元的宏光MINI。一辆车的价格，只需要上海拍一个牌价格的1/3。所以，只要多思考，上海并没有对“底层”关上所有的窗口。这一句话，对车企也适用。折叠的城市，推动了宏光MINI的高光时刻。11月，宏光MINI的销量达到了33094辆，实现环比增长60%，创造了中国新能源汽车销量的单月记录。廉价电动汽车技术含量低，配置低，连空调都没有。在消费升级的时代，为什么上汽通用五菱还要生产？事实是，上汽通用五菱不但推出了，而且还将营销做到了一线城市。原因很简单，目的也很明确，为了给买不起更高价格的新能源车的人群，抢占一个绿牌的坑。因为，即便是绿牌，也迟早要进入限牌之列。看似符合逻辑的政策后面，是一个荒诞的世界，它隐藏着城市的忧伤和无奈。不过，车企的“投机取巧”思维，从来不会走太远。中国汽车消费不断升级，往下走只有一条路，和“知豆”等靠补贴赚钱的品牌一样，昙花一现。北京的新政很难在短期内实现清理一人多牌的状况，最现实的效果还是拉动汽车消费。按照2020车辆报废年限最新规定：取消对非营运轿车行驶年限的规定，同时将私家车报废行驶里程限制为60万公里。6年内免检，6-15年每年检一次，15年以上每年检两次，只要年检能过就能继续上路行驶。也就是说，如果车辆开得少，以目前汽车的技术和耐用性，一辆车的使用年限可能非常长。所以，只要在政策正式实施前购买新车，“多余的牌号”可能需要十几二十年才能重新回归社会。重新分配号牌资源，给无号牌人群腾出空间，看似一个很合理的政策，但到了最后，对多号人群来说，还是一个抢一抢就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难怪一位媒体老师了解完政策和现实后，愤愤地说了一句，北京真是一个QP的地方。然而，又何止北京。在拥堵问题越来越严重的一线城市，包括广州和深圳，不出两年就会跟进更严格的限行限外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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