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QQ阅读(百度可搜索,”微信读书“里也有) 第4章 孩子保住了,但这个城市也不能待了。后来,白娟听说,是他们生意太好,遭人妒忌了。在一起做生意,平时关系还不错的一个人去举报的。白娟这才叹道,唉!常言说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小人面前还真需要小心啊! 吴浩和白娟带着孩子,连夜去了另一个城市。租了一间大约十平米的屋子,同样置办好用具后,又继续做水果生意。 小吴,这是给孩子的。房东左手提着一袋小饼干,右手拿着一板酸奶,笑眯眯地在门外喊吴浩。 老爷爷,你留着自己吃了,我们会给孩子买的,谢谢您老人家了。 拿着,别客气,住在一起就像一家人嘛。这是特意给孩子买的,我吃不惯这些。 老人的如此盛情,吴浩只能接受了。接过老人手里的饼干和酸奶后,吴浩请老人进屋坐坐,他却说,不坐了,你们去忙你们的事,说着就走了。 房东是一位男性孤寡老人,个子不高,不胖不瘦。脸上有几颗麻子,但心地非常善良,也很喜欢孩子,吴浩依孩子称呼他为老爷爷。 租住他家房子的,不管是哪家孩子,他都会时不时递点吃的,或逗逗孩子玩儿。 那个城市的人很为外来人员作想。他们的理念就是,保护好外来人员,让其安心打工或做生意,好发展他们的城市。普通老百姓啊,这是何等的思维! 吴浩和白娟的生意越做越好,就准备安心做一段时间生意再回家。 可这时,老家一个接一个的电话,要他们回家。两位老人说年事已高,照管不了他们的孩子了,要他们回去自己带。 吴浩的弟弟也三番五次电话要哥哥回老家照顾老人。勉强待了两年,生下最小的儿子后,他们还是决定回家了。 这或许就是命吧,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好地方,生意也顺了,却没法再待下去了。吴浩不止一次发出这样的感慨。 每当这时,白娟只能宽宽他的心:这有什么办法?家庭只有这个条件,只要一家人好好的,再苦再累都无所谓了。 回到家,白娟就主动去做了结扎手术。也因此,一下子身体垮了下去,三天两头,这不痛就那痛的。 这期间,老的也总是有这样那样的意见,反正一个家就是不得安宁。 第二年,就在吴浩出事的前一个月,吴浩的父母要求与吴浩分家。 那天早上,天刚亮吴浩就出门了。地里的包谷都收完了,他要去砍包谷杆。十点多钟,将近一亩地的包谷杆全部砍完。他让马驮着四捆,一边两捆,每捆有二十公斤左右。又用背架捆了四捆,自己背着。这些包谷杆,都是牛和马冬天的食物,同时也是来年农家肥的资源。 回来了,饭做好的,先吃饭吧。白娟正在楼上忙着把前些天收回来的包谷码好,准备生大火来烘干。听到吴浩回来,急忙放下手中的活,一边下楼一边说道。 吴浩放下背上的包谷杆,把马驮的也解了下来,顺手将马绳拴在门前那棵桃树上。 吴浩端起碗刚吃了几口,他父亲发话了。 “分家吧,你们就住原来这里,我和你妈住到隔壁去。粮食呢,这一季是你们种的,但也还有些陈的,就平半分吧。这些年你们在外面,家里都是我们在照应。” 吴浩一口饭含在嘴里,吞又不是,吐又不是,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那表情,仿佛含着一块生肉,或是一个虫子。 过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好吧,您老既然说出来了,那肯定是早想好的了,就依您吧。” 说完这话,吴浩感觉自己的心被什么尖利之物狠狠地锥了一下,疼到了极点。 白娟端起的碗又放下了,她怎么还吃得下。 分家的原因比较简单,吴浩有六个孩子,家庭负担比较重。吴浩的弟弟在外地工作,薪酬还算可观,时不时会给二老一些零星生活费用,分开后老人的生活质量会好些。 吴浩向来孝顺,在外打拼多年,做了些生意,日子眼看就要越来越好了,可还是毅然回到老家,为的就是要照顾双亲。 吴浩上学也只上到高中,因为当时家里条件只能辅一个上大学,他便把机会让给了弟弟。 从父母的角度出发,当然只能依从二老的意思。 第二天,正式分家了。 说是粮食平半分,怎么平半?新收来的粮食基本在隔壁楼上,原本是那边没住人,好生大火烘干。这边就是一些陈粮食,也没剩多少,老的还只准从那边背几背过来。 看这光景,白娟心里五味杂陈。如此一来,这一年的日子怎么过啊? 白娟想和二老再商量商量,便笑眯眯地轻声说:“爸,妈,这样分,我们这边怎么都不够吃一年,这么多孩子……” “要全部都给你才够,是不是?”还没等白娟说完,吴浩的母亲就恶狠狠地吼了起来。 白娟不再说什么,只是悄悄地流着泪。 可儿看到这情景,很是生气。明明是爷爷奶奶过分了,妈妈好好和她们说,奶奶还这么凶,真是忍不住了。 “奶奶,我妈妈是好好和你说的,又没说错,你还这么吼她。” 这下不得了了。 “反了你,带大你了。你这没良心的,滚出去。”可儿的奶奶,比之前吼白娟还要凶了,还抬手就给了可儿一个耳光。 “嗡”的一下,可儿被打蒙了,“哇哇”地大声哭了起来。 两个妹妹和弟弟们看到姐姐挨打,妈妈和姐姐都在哭,大一点的不敢说什么,小的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就都跟着“哇哇”大哭。 那哭声直扯着吴浩的五脏六腑,他的心都快碎了。 “这是着什么鬼了?怎么人家好好和您说,都要这么凶?”他忍不住了,含着泪质问母亲。可话音未落,就感觉自己背部、腰部、腿部接二连三重重地挨了好几棍。待反应过来,才知道他父亲不知什么时候提着拐棍到了他的身后。 孩子们傻眼了,在他们幼小的心灵中,只有孩子犯错了,才会被大人打。爸爸犯什么错了,弟弟妹妹不明白,但可儿知道爸爸没错。 “别说了,随他们吧。”白娟走到吴浩身边,很小声地说道。 其他的事,老人怎么说怎么做,都不和他们计较。而吴浩一向什么都为家里老老小小着想,从不考虑自己,快四十岁的人了,临死前,还无端被打一顿,白娟想到这里,又是一阵心痛。 “嫂子,找个二幅单来。”帮忙的一个族中小叔子一喊,白娟才回过神来。 “嗯!”白娟把围裙拉起来,擦了擦眼泪。进入里屋,找出他们结婚时的那床花面被子。那是白娟娘家陪嫁的被子,被里是白绵布,被面是从市场上买来的提花缎子成品。将棉絮放在中间,四周把被里向外卷,包住被面的边缘后,用针线以寸许长的针脚缝制而成。 当地的传统习惯,谁家嫁姑娘都会这样。只是条件好些的人家,面料和棉絮都是质量较好的,白娟的就属这种。 白家的条件虽不怎么宽裕,但白娟的父母对孩子们,一向都是倾其所能,从不亏待。 看着被面上的龙和凤,结婚时的一幕幕又禁不住出现在眼前。但事已至此,也容不得白娟多想了。她三下两下把线抽出,拆下被里拿了出去。前面说的二幅单就是被里,二幅单是当地叫法。人去世后,用来从头到脚盖住,也是当地的一种习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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