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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记 | 山谷里最亮的那颗星

 新用户0036Q9Xq 2022-10-21 发布于江苏
我们的车经过几次三番的盘旋,直线上升,到达海拔4000米以上高原城镇日隆,停靠在网上就看好了的农家旅馆日月山庄门口。下车的时候,三个女子都有了严重的高原反应,头疼欲裂、嗜睡,我们的包车司机简弟弟将车停稳,回头看着花容失色的我们,笑。
为了这次旅行,几个女子研究了好久,准备了好久。到了成都青年旅馆,由店家给介绍了简弟弟的车:一辆三菱越野,一个清秀得不像长期跑高原的男子。他自我介绍说是康定人。“康巴汉子啊!”我们四下打量他,有点不相信这个白皙男子的来历。“我是呀,从小在跑马山长大。没上过几年学,喜欢开车。特别喜欢。每年要跑几十趟这条川藏线呢。”简弟弟说话的声音很轻,笑容淡淡,处变不惊,见过大世面的样子。但是他自己说,除了到成都接客人,一直在高原,很少到“外面”去。
现在,一路看过来,这个在4000米海拔的高度仍然气定神闲的男子,终于博得了我们的信任。
简弟弟为我们东奔西忙地提行李、安排房间、买头疼药,然后,自己搬张椅子,坐在外面晒高原的太阳。
等到我终于醒来,挣扎着下床去找我的旅伴们,发现风乌紫着嘴唇睡在床上,而窗子和简弟弟不知所踪。一会儿,伴随着一阵嬉笑声,窗子精神十足地出现在我们面前。原来,一开始,是我和窗子嗜睡,简弟弟陪着风去了猫鼻梁——那里可以拍到四姑娘山的全景。然后风不行了,回来睡倒,简弟弟又陪醒来的窗子去镇上逛游了一番,并且到旅店主人那里订了晚餐:山里人自己做的腊肉和香肠,土豆片和笋,番茄鸡蛋汤。
吃了晚饭,精神稍好,我们几个决定到镇子里再去补充头疼丸以备后需。简弟弟的那辆四缸的三菱越野车的作用算是发挥到了极致。
山里的夜晚来得真实彻底,清冽的空气伴随无边的黑暗。我们在小镇子上唯一开着的店子里买了40颗药丸,又买下了藏人手制的麻质彩色披巾御寒。

回来的时候,我好像清醒了点,不肯马上回去睡。裹着披巾看夜景。漆黑的夜晚,可以听到湍急的水流声。店家的那只小藏狗已经熟悉了我们的气味,不再狂吠。山里特有的甜而冷的气息。久违了的寂静夜晚啊。
抬头,看见漆黑的夜空,似近还远。几颗闪闪的寒星,冷冷地挂在天际。我以为会有很多的星星呢!我问在山里长大的简弟弟,星星呢?他也不抬头,只说,在那里嘛。
“那颗星星是北斗星吗?”我仰着脖子,指着我能看见的最亮的星星问。
“是的。是我养的嘛。”简弟弟一本正经地说,“你们城市里的人喜欢养宠物,我们养星星。星星不需要很多钱的,它只要你惦记着就行。”
我们都笑起来。
山里的夜空清冷而神秘,黑,却透。我凝神仰望了很久,慢慢发现,很多颗星星渐渐浮上夜幕,一颗一颗闪进我的眼。原来它们是藏着的啊。更多颗星星显山露水,我问简弟弟;“那么多颗亮闪闪的星星,哪颗是你养的啊?”他头也不抬地说;“最亮的那颗嘛。”
夜晚,难以入眠。我的床就在窗边,关上灯,躺在床上就可以看见夜空以及夜空下的山影,时隐时现的星星。听见哗哗的水流声,山风缓慢吹过松林的声音。脑子从来没有这样干净和安静,没有任何杂念侵入脑海,不再像以往那样,一静下来就手足无措。静谧的山谷有疏解神经的作用。我想着简弟弟的话,我也要养一颗星星。不需要金钱,只需要长久惦记着,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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