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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这世间的有识之士，已经悲从中来；我知道，这世间的芸芸众生，依然茫然无知。 阮籍何以发言玄远，又何以穷途而哭？ 悲莫悲兮命已定，阮籍之悲跨越时空。 真有命定吗？如如此，未来可期，岂不成了一句空话？ 似乎，未来从未如此确定；但是，未来从未确定。 今年的诺贝尔物理学奖正式宣告：微观世界不是依照必然率运行，那么宏观世界呢？ 微观世界应当是宏观世界的底层逻辑，如果微观世界不是确定的，不是必然的，那么宏观世界也将不是确定的，不是必然的，每个人的人生也就不是命定的。 如果宏观世界的因果不能按照必然因果去解释，只能按照可能因果去解释，那么未来就不是确定的，所谓命运也就不是确定的——个体命运、国之命运都将是不确定的。 按理，命运不是确定的，应该是一件令人感到高兴的事，因为这意味着人确实有自由意志，甚至可以说，命运当中至少有一部分掌握在自己手里。 但是，这也让人感到不安，因为即使穷尽世间所有因果，也不能依据已有之因推出必然之果——未来无法确定。 当无边的黑幕降临，这是看到的未来景象，但这景象只是基于眼前有限的人与事的想象，这想象似乎符合现实逻辑，但这不是命定，有可供解释的表面必然，但其内在或有无穷的变数。 当世界不是按照必然率运行，那么上帝是掷骰子的，那么即使上帝不是一个赌徒，也是很随意的，至少是很随意地制造了这个世界，或者说上帝在制造这个世界的时候，并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最终结局，也不想或不能掌控这个世界的结局。 上帝赋予这个世界以随意性——如果一切都是必然，那么创造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意思。 但还有一种可能：在一定范围内是随机的，但在更大尺度内则是必然的，那么世界的终极依然是必然的。 如果这世间的一切都是上帝的旨意，那么这世间一切的是非善恶都应归因于上帝，人类将不承担任何罪责。 如果世界不是按照必然率运行，那么这个世界的运行就是非理性的，至少不是人的理性能够完全理解的。 发言何必玄远，发言只能玄远。 有人说此冬将会很冷，并且会很漫长；有人说彼圈一片哀鸿…… 就像在突然之间，世界变得很乱，这背后是必然还是偶然？放在以前，我可以很肯定地说，这一切都是必然，只是我们无法看清全部因果。 但是，今年的诺奖让我产生了动摇，面对眼前后退的景象，一方面相信背后的必然，一方面好奇背后可能存在的变数。 这个世界突然出现了指数级的熵增，需要巨大的能量抵消这熵增。 土壤孕育了万物，这万物包括妖魔鬼怪，天地不仁，果然。 当沉默成为共识，祈祷自身的幸运就成为每个个体的信仰。 好的世代让人们向前看，坏的世代让人们回头看。当人们普遍怀念过去，这个世代是什么货色就已经不言自明。 曾经被嘲骂被怨恨的人都成为了人们怀念的对象，这是多么令人感到悲伤的讽刺。 没有高山显不出洼地，没有洼地显不出高山，赞美的背后是对另外一个对象的否定。 未来从未如此确定，因为看到了确定的人和事；未来从未确定，因为看到的人和事不过是世间的一粒微尘。 世界依然广袤无垠，历史大潮依然奔涌。 我不知道大潮是否一定向前，我也不知道大潮要吞没什么，更不知道大潮会吞没谁。 表面来看，未来从未如此确定；细加体察，未来从未确定。 让我们期待未来，未来会有巨大变数，长江奔腾，但终将被大海吞噬，荡涤。 2022年10月22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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