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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霜降:朔风晓暮 草木凝烟 作者 | 谈正衡 节选自《节气的呢喃与喊叫》 
秋天最后一个节气霜降，来了。 太阳升高，走在河堤上，感觉这个季节的风景就是油画里的风景。似乎在一夜之间，广袤大地变幻成满眼金黄。堤埂两边是村林、菜地、河滩和野草甸，挂满枝头的柿子，日渐红透，飘散出诱人的醇甜味。几棵国槐，枝梢下面垂挂着一嘟噜一嘟噜黄绿色肉质荚果，串珠状，有手指长短。能够看见彩蝶飘飞，它们好生珍惜生命里最后的时光。
摄影｜敬一丹 “寒露无青稻，霜降一齐倒。”除了倾下身等待收割的水稻，黄豆、花生、山芋，还有莲藕、芡实，也都即将分批收获归仓。女人们穿着薄薄的秋衫，胸腹下却兜着个鼓鼓的大围裙，在高坡地里摘最后一茬棉花。那些气力不济半开不开的花桃将会随秆拔回，放场基上晒裂。水淖塘梢的芦苇，向着晚秋的风摇曳着顶梢一片白絮。 秋将尽，诸花皆已归隐，只有一串串紫红扁豆花依旧鲜亮地高跃梢头，对着青天，张开一双双想飞的翅。小集镇上，开始有过往的商贩挑着木桶走来，用抑扬顿挫的声音叫卖豆腐卤、糯米藕和甜酒酿。
在一些深广的大水塘里，“水葫芦”多了起来。它们像极小野鸭，只是衣着有点灰暗，三五只、十来只一起，若即若离地分散在那种大塘的宽敞水面上。伴着尖细的唧唧、唧唧鸣叫，这边一只扎猛子下去，那边一只冒出水面，然后甩甩头，继续在水面晃荡。有时数花了眼，也没弄清它们到底有多少只。 秋尽江南蟹正肥。蟹被喊成“毛蟹”，一对大螯上毛最密，黑乎乎两团，蟹脚上也生毛，所以才不耐秋风吹拂。“秋风响，蟹脚痒”，秋风一起，所有水域里的蟹即刻得了指令，潜河下江急急朝着入海处赶去。霜降将临，得加快行程，憋到这个关头，是它们膏黄最饱胀肥美的时候了。
蟹乃百味之最，一蟹上桌百味淡。黄菊怒放，天意高远，与一帮朋友喝酒吃蟹，面对滔滔大江，吟诗作文，岂不快哉！有时还要行蟹酒令热身，众人揎袖击掌，酒还未入肠，那威风八面的气势就出来了。 吃蟹趁热，冷了有腥味。先解决八条腿，次揭盖品尝膏脂，再扳开蟹身按蟹肉纹理横着食之，最后吃大螯。这样既不烫嘴，又始终保持着温热。早年富贵人家吃蟹用“蟹八件”，分别为银制的小玩艺儿，可以敲劈剪夹。传言有高人，窍肉食尽，其壳犹可拼出整蟹。 
稻子被割倒在田里，束束相叠，铺排有序，等待脱粒收归仓廪。犹如曲终人散，秋天最后两场冷雨，差不多把篱笆和草丛中的虫声都给浇灭了。 朔风晓暮，草木凝烟。秋气尽，天转寒，莫忘添衣裳！
摄影｜敬一丹 霜降 二十四节气 2022.10.23 图文编辑｜王 宇 部分图片｜网 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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