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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感觉今日才算读懂了李清照的这首词。 不过，李清照多少还是有些乐观了。当暴风雨来得又急又大时，花蕊们会被顷刻间收割殆尽，只剩下绿油油的芭蕉叶，滴淌着透明的鲜血。 所谓流水落花春去也。相比红瘦，红无，才是更淋漓的悲伤。 而最悲伤的是，这种悲伤又不能直白言说。即使是喜爱白描的易安居士，也只能跟大家谈谈天气，不能肆意谈天说地。 很多人都说李清明这首《如梦令》很美，其实它的底色是悲。如梦令、如梦令，意思就是“像梦一样”。“早知道是这样，像梦一场，我才不会把鸡蛋都放在同一个地方……” 不好意思，串台了。 我们继续聊《如梦令》。 在李清照之前，苏轼这么豁达的人，也写过《如梦令·有寄》：为向东坡传语，人在玉堂深处。别后有谁来，雪压小桥无路。归去，归去。江上一犁春雨。” 虽然“雪压小桥无路”，但苏轼还是相对乐观的，看到了“江上一犁春雨”。 苏轼之后，他的弟子秦观也写过如梦令，开头第一句便是“遥夜沉沉如水，风紧驿亭深闭”……这家伙不应该叫秦观，而应该叫悲观。 他的第二句是，“梦破鼠窥灯，霜送晓寒侵被”，也出现了梦，只是“破”了。最后是“无寐，无寐，门外马嘶人起”，老秦一夜无眠。
或许是读过了秦观的如梦令，李清照为了避免失眠，只能借助酒精来换得“浓睡”了。 很多人不知道的是，《如梦令》的创调之作是一位帝王，即出自五代后唐庄宗李存勖的词，词存《尊前集》：“曾宴桃源深洞。一曲清风舞凤。长记欲别时，和泪出门相送。如梦。如梦。残月落花烟重。” 残月、落花，这显然不是春的开始，而是消退。 如梦令，一开始还不叫“如梦令”，李存勖管它叫《忆仙姿》，后来嫌这个名字不雅，这才改为“如梦令”。再后来，周邦彦又以“曾宴桃源深洞”，将其改为“宴桃源”。 因此，如梦令又名“忆仙姿”“宴桃源”。 何为仙姿？人们的一种美好想象罢了。何为桃源？一种乌托邦的理想世界罢了。等到梦想时分，终究是无梦一场。
根据陈祖美编的《李清照简明年表》，这首词作于宋哲宗元符三年（1100年）前后。这一年，李清照只有16岁。 小小年纪，早已看穿一切。这本该是个喝奶茶的年纪，可是李清照已经开始喝酒了，而且是宿醉，直到第二天早上还有酒劲。 “浓睡不消残酒”，李清照这是在表达什么呢？ 昨天的悲伤不会戛然而止，依然还会延续到新的一天，绿肥红瘦还会继续下去。气候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一场醉除了麻痹自己，并不能对现实世界有任何的改变。 李清照在描述完自己的状态后，第二个人物登场了——卷帘人。 卷帘人，表面上看似乎是一个服务者的角色，其实她掌握着开门关窗、发布信息的权力。李清照听到风声雨声了，也大致猜到结果了，但是这位卷帘人却脸不红心不跳淡定地对李清照说：海棠依旧。言外之意就是，形势还一片大好。 李清照咋能信呢？ 嘴角一哂，也就随口说了个千古名句：应是绿肥红瘦。 李清照连看一眼窗外的兴致都没有了。 所谓“春风不敢生尘埃”，绿油油，未必是生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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