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六一节愿望：当我老了，希望能被你当作仓鼠一样记得  每一种生物，都是有灵性的。它们像人一样发育、成熟、死亡，你从另一种生物的生死中，感受到生命的气息与韵律。妈妈很想，有一天能被你当仓鼠一样记得。 1   你已走出门外，又转回头，探身，朝门里躺在沙发上看手机的身影喊：“拜拜！” 沙发上的女人，在编辑着备忘录里的文档，没抬头：“嗯，拜拜。下午表演玩开心点——六·一节快乐！” 中午放学一进家，你兴高采烈：“老师说下午可以穿自己的衣服去学校，各班自己表演节目过六·一……” 爸爸问：“你准备了啥节目？” “魔术！”你满脸得意。 “太难了吧？魔术得要有道具配合才行——从来都没见你排练过啊？” “现在就学呗！” 我滴天！下午就要表演，中午你才开始学？ 你要了爸爸的手机，不慌不忙学制魔术道具，你说你一定能给同学们表演个魔术。 爸爸提议：“唱个歌吧，又方便！” “我唱歌不好听！” 妈妈说：“不会啊，你从小就很能唱歌的呢，妈妈还给你录过！” 你一脸不屑：“大家都唱歌，没劲！” 好吧，谁都改变不了已定好主意的你。 等你拿着透明胶、手机，还有二十块钱在妈妈面前表演了一番一分钟不到的“手机取现金”魔术，妈妈目瞪口呆：“手脚倒是像模像样，可——这时间也太短了吧？” 你得意洋洋解说魔术原理：“……就这样短，他们才会印象深啊！”好吧，你又有自己的想法。 2   昨晚，你曾说你想今天下午为同学们表演当场画画。 妈妈质疑：“画画会不会太慢啊？” “我画得很快的好不好，十年功力可不是白练！是给同学画肖像啊。”你抛给妈妈一对藐视的卫生球：“可我天天都给同学们画了，实在没创意！” 你自诩在班上画功最牛，左手持笔，刷刷几分钟，纸上就活灵活现一位漫画少女，有时会是魔兽之类的，毫无例外的就是，一定是萌萌美美的。 你说画画让你交到许多好朋友，你也成了许多小朋友的小老师。 同学羡慕你画功时，没人知道，你自己平时对着电脑、手机，或漫画书时，无数次一坐就是几个小时，一动也不动。那些活灵活现的形象，早已刻进你脑海里。所以无论用画笔，还是用橡皮泥，你都能弄出个惟肖惟妙出来。 妈妈说每个人都应该有个终身喜好，无关功名利禄。妈妈小时候也有过画家梦，可惜外公外婆可没条件让妈妈把时间与精力放在画画上。 你从两岁能握画笔开始，就被放纵涂鸦。爸爸从一开始批评你在家中满墙乱画，到现在主动为你买一堆一堆白纸、画笔，由着你自己学习与显摆，与你一起成长着的，其实还有父亲这个角色。时不时的，实际上有作画天赋的爸爸，是被你重新勾出拿起铅笔作画的欲望。 你洗完澡上床前，突然间问正在看电子书的女人：“你答应送我的礼物准备好没？你肯定又忘记了！” 哦，很久前好像是答应过六·一时送她一套什么书。 你一板一眼回忆细节：“《笑猫日记》啦！那天情人节，我们去新华书店，你不肯给我买一本，说等六一时在网上给我买整套的……” 好吧，着实忘记了：“之前买的那些看完了？” “当然，汤素兰的《童梦集》八本，《查理九世》28册，我都可以讲给你听——” “那作文书和朱自清那套呢？有趣的书要看，能方便记笔记帮助提高作文的书，也得看啊！你答应了要记笔记的……” 你声音一下小了下来，不情不愿：“反正你答应了的，不能现在提别的条件！” 是呢，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样，付出就是为了得到——总是谈条件兑现承诺。好吧，当着你的面，一起在淘宝上订购。你开心安睡，开始期待。 妈妈有时很矛盾，让你读什么书。虽然，培养了你阅读的好习惯，却从没在你更小的时候特意引荐经典或是有利于写作的名家名著。你爱翻阅的，始终是故事、童话。 故事类的书，看过一两次，你便想要换新的。唯有一套《大中华寻宝记》，多年来百看不厌，估计因以漫画形式呈现，你把那里面的神兽顶呱呱、水当当、红通通，能捏得个比“泥人张”还神似了。瞧吧，你把妈妈引得特意去百度了一下这三只神兽，原来是麒麟、金翅鸟和嘲风。 尽管，你偶尔也会描述一下故事中的惊险刺激或是惊心动魄，你对动物的热爱与关注，远远超过任何书里想传达的知识，更超过那书中主人公的各种奇幻经历。 3   尽管今天是六一，你的仓鼠大爷，其实不也还是小盆友么？也得过个开开心心、漂漂亮亮的儿童节。 你动作娴熟、麻利：仓鼠放阳台水池里，拆开笼子清洗；伺候你大爷洗澡、电吹风；笼子重新组装，换上沐浴沙，你还给你大爷做了个磨牙纸箱，铺上丝绵；最后再换上干净的饮用水…… 你在阳台水池边喊“仓鼠会游泳啊！狗爬式的——”时，妈妈根本一动也不动去瞧一眼。自小早就约定好——你养什么小动物都可以，但是必须自己料理、照顾它们。 等你用电吹风给洗完澡的仓鼠吹干时，妈妈终于忍不住第一次走近很仔细地看你一气呵成做完所有的事情。这些黏糊糊、挪挪动的小东西，妈妈看着就毛骨悚然，一直离得远远的。 你两岁开始养过小蝌蚪、小乌龟、小金鱼。那些小东西，隔着玻璃瓶，妈妈勉强能走近与你一起观察过，还记得小蝌蚪一直养到长出四只脚，尾巴缩的只有一点点时，倒入下水道里自寻出路了。小乌龟，却是要出门长时间旅行，放生到小区池子里。 小金鱼养死了，你倒没什么感觉。 到上小学时开始养小鸭子，用你小时候洗澡的大脚盆，吃喝拉撒都在那盆里。小鸭子一天天长大，黄绒绒的毛变黑灰色了，屎尿每天与脚盆里的饭粒、水混在一起龌龊一大片。 你开始天天换洗大脚盆，妈妈还嫌气味儿重，可小鸭子洗澡后在客厅四处跟前跟后“嘎嘎嘎”地叫，家里很有生机，便也由得你养了。没想到你还捡回两只别人丢弃的小鸭子回来养，不知怎么地，一只只被养死了，你开始难过。 这些小东西的死亡，虽然你开始有难过的情绪，倒都没太大不舍。直到开始养第一只仓鼠，从取名小灰灰开始，像照顾一个孩子一样照顾了一年多吃喝拉撒，有一天清晨你含泪跪在我床边地板上，不停扯着床头柜上的纸巾擦拭着仓鼠笼子、水瓶、滑梯……泣不成声： “它一定是热死的……我这两天没给它洗澡……” 妈妈没插过一次手，只斥责过那小灰灰半夜里老不睡觉，在你给它做的滑滑梯、转轮上“咕噜咕噜”窸窸窣窣玩个不停。 你是如此宠溺它的，像对待你的小小孩子，女孩天生的母性在你照顾一只刚刚出生的小仓鼠长至一岁多过程里，发挥得淋漓尽致。整整半个月，一提起小灰灰你就哽咽。大半年后写起一篇养仓鼠的周记，你依旧泪眼汪汪。 生命，是在陪伴的过程里，用一点一点付出积垒出无比坚厚的感情来。 从小灰灰开始，你体验到真正生离死别的感觉。你反省与总结，积累好经验，又是半年后，恰当的时机里终于又收养了如今这仓鼠大爷，更是无微不至。 你的仓鼠大爷倒是被伺候得狠机灵，翻滚、喝水、黏糊你。放学在家，除了作业、画画、阅读，你所有的时间都在看着它玩，与它在一起。 当然，你终究也还只是个孩子。有时候你会在外面贪玩，尽管绝不会忘记了你仓鼠大爷的吃喝，却会不愿意照顾它的卫生。你会耍赖：“我都闻不到有什么味儿……明天再给它洗澡吧？就一个晚上，不会怎样……” 不管你多累，妈妈不让步——当你决定要参与一个生命的成长，就得有担当与责任照顾好那个生命的一切。讲卫生，是必须的。你知道，妈妈向来认为物得类分有条理，家得干净无异味。你瞧，你的仓鼠大爷多惬意你给它换了沐浴沙后的舒服啊！ 每一种生命都是能互相感染的，你舍得给你仓鼠大爷用自己的零花钱买最好的食物喂养它、照顾它，它也会像你一样爱漂亮和干净，为你倾情表演自己的灵活。 有时，妈妈会忍不住站在远处问：“那仓鼠到底能带给你什么？让你如此倾心相待？” 你撒着鱼干给小仓鼠，漫不经心：“它很可爱啊！” 是的，只是这样。可爱，其实就是你毫无理由地，爱它。你才甘愿为它做所有的一切，不为获得。 每一种生物，都是有灵性的。小花小草、小鱼小鸭在你细心照料下才会延续更长的生命。它们像人一样发育、成熟、死亡，你从另一种生物的生死中，感受到生命的气息与韵律。妈妈很想，有一天能被你当仓鼠一样记得。 夏雨淅沥的这个六·一节午后，你推开门放学归来，与往常一样一进门就叽叽喳喳个不停，边看你的仓鼠边嚷嚷：“老师下午奖了个本子给我……老师今天没布置作业……我们学校要放一个星期的假呢……”妈妈根本听不过来—— 哦，好吧，宝贝，六·一快乐！妈妈爱你，像你爱你的仓鼠大爷一样。  那年| 那月  更多链接直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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