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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式家具 | 中国文化的精神代表性器物

 灯下悦读 2022-10-27 发布于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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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家具与明代家具之间是什么关系?

其实这是两个概念。明代家具,是时间概念,是专指在明代制作的家具,而明式家具,则是艺术概念,主要是指以优质硬木或软木制作,设计精巧,制作精良,风格简约的优质家具。


中国传统家具的雏形,早在商周时期,就已经出现。经过两千多年历史,文化和智慧的厚积薄发,传统家具,终于在明清时期,达到了顶峰,其代表作,就是诞生于明朝中期,烟雨江南的明式家具。

明式家具,最显眼的特点,就是脱繁就简的文人气质。

明朝中期,中国出现了最早的资本主义萌芽,这与明式家具,有没有关系呢?我的判断是,有!资本主义萌芽出现后,文人的思想,也受到了影响。以四大才子为首的江南才子群体,走出文房,更多地关注起市井的生活。
明 仇英 《桐荫昼静图》

伯虎,文征明,祝枝山等等,这些才子,个个才华超群,能书擅画。明式家具作为一种载体,进入了才子的世界,他们借此描绘内心所思,与人生情怀。文人参与明式家具的设计,提出其独特的审美理念,而且就用材、尺寸、形制等方面,也提出了不少独到的见解,以满足其茶余饭后的消遣,及诗、书、琴、画等雅事的实际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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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陆师道《临文征明吉祥庵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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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 四面平榻

在设计制作中,文人又将自己诗、书、画的特长,与家具相结合,在家具上题诗、作画、钤印,使之更具艺术气息,与文化内涵。总之,一句话,江南才子把家具,当成放大版的文玩来玩,这让明式家具,自然就有了悠长的文人气质。因此,现在有人提出,明式家具,实际上已经远远超出了家具的范畴,而应视为中国文化的精神代表性器物,应等同于书法、绘画、瓷器、玉器。个人以为,这个提法,极有见地。

唐寅临摹本《韩熙载夜宴图》局部

文人寓书画于明式家具之中,同时也在书画创作中,展示其对家具形制的精通,有的甚至还在画作中,对家具进行再创造。才子唐寅临摹本《韩熙载夜宴图》,对原画,作了较大改动,其中最典型的,就是充分展示了,唐寅对家具的设计摹画才能。全幅画卷,共增绘了家具二十多件,种类有桌、案、凳、屏等,在画作上对明式家具,和室内陈设,作了集中展示。


文征明的《品茶图》,也将几案、矮凳,描绘得惟妙惟肖。而李渔则在《闲情偶寄》中,归纳他对家具设计的理念:“宜简不宜繁,宜自然不宜雕斫。凡事物之理,简斯可继,繁则难久,顺其性者必坚……。”可见,当时文人,完全出于生活习性,和审美心态,对于家具风格形制追求,主要体现在“素简”、“古朴”和“精致”上。如文震亨在《长物志》中谈及方桌时说:“须取极方大古朴,列坐可十数人,以供展玩书画。”论及几榻时又说:“古人制几榻虽长短广狭不齐,置之斋室,必古雅可爱……”


除此之外,在明清小说、剧本的插图中,也表现了文人,对家具的创作才能。《古今小说》四十卷插图、《醒世恒言》四十回插图、《二刻拍案惊奇》三十九卷插图、《邯郸记》二卷三十出插图、《还魂记》二卷五十五出插图等等,无不展示了各类家具,且均描绘得生动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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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式家具的纹饰、雕刻图案,是文人的审美趣味,融入并影响家具的载体,也是文人家具经典的部分之一。家具的图案,一方面是民间流传的经典花纹,灵异方面,是文人艺术家的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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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式家具的纹饰风格,繁简共容、线条流畅、极富生气,而明代家具的雕刻题材,也相当广泛,有夔纹、螭纹、凤纹、云纹、龙纹、卷草纹、灵芝纹、牡丹纹、古玉纹、青铜纹和几何纹等,其中更以吉祥纹占据相当大的比例。


明式家具上的纹饰雕刻,有着深厚的传统文化渊源。齐白石自传记载,齐白石从小,随当地家具雕饰名家周之美,学习家具雕刻艺术,并逐渐成为方圆百里较有名气的“芝木匠”、“芝师傅”(齐白石原名纯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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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白石这样写道:“那时雕花匠所雕的花样差不多都是千篇一律。祖师传下来的一种花篮形式,更是陈陈相因,人家看得很熟。雕的人物,也无非是些麒麟送子、状元及第等一类东西。”,“我就想法换个样子,在花篮上面,加些葡萄石榴桃梅杏等果子,或牡丹芍药梅花竹菊等花木。人物从绣像小说的插图里,勾摹出来,加些布景,构成图稿。我运用脑子里所想得到的,造上许多新的花样,雕成之后,果然人都夸奖说好。我高兴极了,益发地大胆创造起来。”(齐白石著《白石老人自述·从雕花匠到画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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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明 黄花梨瘿木圆角木轴门柜

明清文人墨客,除了在外观造型韵律,体现自己的审美风格,也非常注重用料的选择。善于利用木料和石料的天然纹理,来模拟山水花鸟,取得笔墨的效果和趣味。《长物志》描述,大理石“天成山水云烟,如米家山,此为无上佳品”。明代谷应泰的《博物要览》中讲紫檀,“有蟹爪纹”、花梨木“花纹成山水人物鸟兽”、影木“木理多节,缩蹙成山水、人物、鸟兽、花木之纹”。这些材质,都被文人利用到家具制造上来。

明 黄花梨嵌黄云石大插屏

有时,文人们也在其钟爱的几案、坐椅上题字铭文。如有文人墨客题识钤印、行文作诗铭刻其上,就往往更显珍贵,而文人的书画墨宝,与名椅宝座相结合,也使家具更有艺术性和收藏价值。

明代 紫檀插肩榫大画案(上海博物馆藏)

这件画案的一块牙条上刻有光绪丁未清宗室溥侗(1871—1952)的题识,全文共96字,说明该案制作古朴,是宋牧仲家中传世之物。

张廷济的《清仪阁杂咏》记载:“周公瑕坐具,紫檀木,通高三尺二寸,纵一尺三寸,横一尺五寸八分。倚板镌:'无事此静坐,一日如两日,若活七十年,便是百四十。’”在椅上镌刻苏东坡的名句,可见其文人趣味以及超脱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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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难看出,文人由于自身修养和爱好,对于家具形制、功用的研究、设计、制作和追求,反映了那个年代,文人的特有气质,从而使这些美轮美奂的明式家具,浸润着文人典雅的生活情趣,散发出文人潇洒清秀的书卷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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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明式家具,我们读懂了文人的情思。也看到那个时代,繁华的江南都市生活,发达的手工业,以及众多名匠精细的手艺。悠久的人文历史、深厚的文化底蕴,与尚美的艺术氛围,等诸多社会、自然和人文方面的因素,融化在一起,构成了明清时期,江南独特的一道风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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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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