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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者提示：如果看不懂，请把佩莱格里尼想象成中国的马加爵或林森浩。 科学怪人 文/费尔南多·索伦蒂诺（阿根廷） 编译/邓笛 他是我的大学舍友。他很瘦，个子很小，总是穿着灰色的衣服。他的名字叫佩莱格里尼，但同宿舍的人都称他“科学怪人”。 他是一个模范舍友。他经常打扫宿舍，从不大声喧哗，学习还很认真。可以用三个词形容他：顽强、执着、勤奋。然而，我经常担心他的智商有点问题（虽然能考上我们这所大学说明智商上不会有什么问题），否则就很难解释为什么就连在处理那些简单的事情的时候——无论是学习上的，还是人际关系上的——他的脸也总是扭曲的，表情带着强烈的专注，仿佛他面对的总是一个重大的、永远无法解决的科学难题。他的绰号也是由此而来。我经常暗中对他进行观察，看他双手压着桌子，看他咬他的笔杆，看他转动眼珠，看他擦额头上的汗水，看他上下滚动的喉头……简言之，我看到的科学怪人，与科学无关，完全是一个有智障的怪人。他的不幸不仅在于此，还在于他仿佛自己也能意识到自己智商上的不足，这就使他从骨子里透出了几分自卑。真是一个不幸的人，我很是为他难过。 然而，我首先感到的是害怕。我问自己：有什么不能言喻的怨恨藏在他的看似智障的大脑里面？有什么不能言喻的计划正在他心里酝酿？有什么不能言喻的事情让他与周围的世界格格不入？ 几天前，科学怪人应该已经意识到了我在暗暗地观察他，因为我强烈感觉到了一个缓慢而沉重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我甚至感觉到了来自他目光深处的闪耀着血腥红色的狂躁。我的天啊，我后来想，人们叫他科学怪人难道是一种下意识的共识？ “告诉我，佩莱格里尼，他们为什么叫你科学怪人？”我问他。 他笑了：“这或许是一种友好的玩笑……” 然而，我认为科学怪人心里面有不可告人的奇怪的想法。某个星期六的下午，我完全偶然地看到了他：在校园附近的大街上，在光天化日之下，科学怪人学着僵尸走路，双臂伸直，双腿僵硬，膝盖不弯，加上他刻意在脸上显示出来的恶意使他看上去更有了某种威胁，这种威胁一直传送到他的手指尖上，像是随时准备掐死那些挡住他道的人。一些行人躲开了他，但更多的是出于惊讶而不是害怕，一旦他们躲过这个假定的危险，他们就会对他发出轻蔑的笑，我想，这是因为，尽管他行为怪诞，但是他那微不足道的外表并不值得任何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科学怪人应该看得出他们微笑中的轻蔑。但是，这种轻蔑能减少科学怪人的怪诞吗？还有，这些轻蔑科学怪人的人真的了解他的真实性格吗？毫无疑问，答案是否定的，这是因为他们中没有人认真注意过他，就连他做出这样奇怪的行为，他们也没有当回事，他在他们眼里仿佛只是空气，有他无他，根本看不出来。如果他们像我一样仔细观察过他，我想他们就绝对不敢嘲笑他了。 更糟糕的是，就连其他舍友也都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他们经常取笑他，拍他的背，叫他科学怪人。他总是笑笑，似乎很享受他们的友谊和友好。“一切都很好，”我安慰自己说。也许，科学怪人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他的反应迟钝的脑子应该跟不上舍友们的语速，也理解不了他们话中很多省略和暗语一样的东西，这样他也就不能想象出他们在轻佻的文字游戏中所获得的乐趣。不过，我还是要小心为妙，防患于未然，万一他其实是能听明白舍友们这些不负责任的轻率呢？我希望我能告诉他们：“说得慢一点，句子要完整，要清楚地说出每件事情，不要含沙射影，不要一语双雕，不要使用语言艺术，难道你们没有想到他和我们一样都是大学生吗？” 我知道，应该采取预防措施，才能避免一场彻底的灾难。但是，我只会劝诫自己好自为之，不会向别人发出预警。我不能不为自己考虑，如果科学怪人知道我洞悉他的心思，会对我做什么？“最好的办法是保持沉默，”我告诉自己，“不要独自一人吸引科学怪人的全部愤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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