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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贾平凹秦岭记——浅谈人物傻子

 康平平 2022-10-27 发布于陕西

咦,你是个诗人么!傻子回答说,我是不死人!探寻人笑了笑,摸着傻子的头,傻子的头发奓着,像栗子色,像刺猬,一根一根的又像是天线,又说:傻子与神近啊。

傻子的回答是对的,他说他是不死人,这句话说的很对,全村就八户人家,除了傻子之外其他人都死了,只有傻子活着。

我一直都认为,人世间所有的傻子都是世间最善良的人,因为他们的傻,与世无争,给了不傻的人机会,试着想一下,如果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都绝顶聪明,才华横溢的,人人都符合当省长的条件,谁来当司机,谁来当警卫员,谁来当农民去种地呢?

我有一个初中老师,他姓王,这个老师是教体育的,因为我们学校有个规定,就是学习好的同学可以不上体育课,在教室写作业,不爱学习的学生就去操场上体育课,操场上很热很热!我当然属于学习好的学生,不需要去上体育课,我们班在全年级第一,个个都学习不错,体育王老师就每周轮到给我们上体育课的时候,就自己一个人在操场上,最多就有三个同学去上他的课,一学期下来,我等于只上过王老师一节课,还是他到教室来给我们上的体育课,他说,同学们,我知道你们班是咋们学校的重点班,你们都学习好,但是你们一定不能看不起其他九个班的同学,因为他们九个班,尤其是8.9.10班的同学,他们有的人考的总分可能没有你们两门课的成绩高,但是世上每一个阶层的人都是要有的,不然每一个人都是第一名,个个当市长省长,马路谁去扫?你们想过吗。体育不是主课,你们也就不重视了,没有好的身体,以后你们怎么工作,下学期开始,我希望你们都能来上体育课?你们接着写作业吧!王老师说完就走了!

如今我走向社会了,参加工作了,我才知道,那时候的体育课多么重要啊,可惜我们都不懂,我有三位初中同学已经病世了,以为体育没有用!我觉得我也是一个傻子!当年真应该把所有的体育课都上完!

傻子与神相近,这句话不能说没有道理,傻子一个人生活在一座深山里,没有任何一个人和他作伴,他常年四季一个人呆着,而他的脑袋里只想着他的那些单纯的问题,他没有任何世俗的想法,比如如何离开大山,去做生意,或者走出大山,去外面的世界,他没有,没有世俗的想法,就等于接近与神,探寻人在感叹着村的周围草木都开了花,红的黄的白的蓝的,美不胜收,傻子却问:土里是不是有各种颜色?池塘里有了啪嗤声,是鱼跳出水面,傻子又问:鱼只喝水就活着,人为什么要吃饭呢?探寻人觉得傻子有趣,也是要故意逗他,傻子那小小两片嘴唇再不停息,有太多的问题要问,把不可说的东西都要表达出来:山根下的坟墓里埋的是驼背爷爷,土里埋了什么种子就长出什么苗,驼背爷爷也会长出来吗?溪水溅起来像沙子一样一粒一粒的,会不会就流不动了呢?鸡叫天就亮了,鸡不叫天怎么也亮了?屁股黑是裤子捂的,萝卜在土里怎么是白的?太阳如果不热了呢?牙和指甲算不算骨头?鸡下的不是蛋是冰雹?把风也能养起来。傻子又总担心西边那个山头要垮了,山头要垮了,瘿婆婆的那个囊袋要破了,姓李的男人要长出蘑菇,场畔的碌碡要被风吹走呀,门洞旁边的杨树要被雷劈的,爹也会在哪一天就死呢……

对于一个傻子,还惦记着去世的驼背爷爷,婆婆,姓李的男人,自己的爹,也就是村里唯一的八户人家,他都惦记着,尽管这些人都已经去世很久了!能在傻子的记忆中所怀念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傻子的爹早已经死了,而傻子还在想爹哪一天死呢…在傻子的感觉中,他爹是活着的,这句话看起来很平常的话,也带着傻子对他爹的爱,哪怕他是一个傻子,记得有一年的夏天,我去朋友家玩,她家花园里的牡丹花开了,特别美,她母亲摘了好几朵漂亮的花用瓶子插起来,放桌子上,然后她母亲对着墙说,你闻闻花香,今年的牡丹开的特别好,你看看多鲜艳啊!我当时有点莫名其妙,我朋友给我悄悄的打手势,让我别说话,后来她给我说,你知道不,我父亲去世好几年了,但是我母亲总认为我父亲人还在世了,每年牡丹花开了,她都往桌子上献花,给我父亲看了!还给说话了!我朋友给我说,她母亲的这个举动,刚开始她也不能接受,现在习惯了,还有几次带着她母亲去看精神科,以为是精神出现了问题,其实不是的,是最亲近的人离开以后,其实你一直都感觉到他没有离开一样。

傻子这个人物,在秦岭记里面,也算是一个比较重量级的人物了,书里面用了五页来写这个章节,傻子在没傻以前,没有得到过认可,就连他爹也没有认可过他,傻子想得到爹的表扬,也没有被表扬过,一天的黄昏,他在山上摘一种叫软枣树的叶子,这种树稀少,叶子打成浆可以做凉粉吃,他回到家里,只想听到爹的表扬,爹没表扬。他说:爹呀,晚饭咱吃啥呀?爹说:不吃啦,睡去,睡着了就不饿啦。

这个时候的傻子还不傻,他都知道摘软枣叶回来,做凉粉吃,可是没有得到认可,也没有得到表扬,过度的表扬和吹捧会容易毁掉一个人,但是不表扬,不认可也会毁掉一个人,爹的话哄人,他睡上炕了,而肚子饿得压根睡不着,又起来,坐到了那截石头门洞上生气。习习的风吹了来,他张嘴吞了几下,心里还说吃风屙屁,果然就放了一个屁。肚子里的气似乎是泄了,而远处的溪水在响,门洞的石头缝里也有蛐蛐鸣叫,他便又胡思乱想起来。一会儿怀疑天上真有天狗,把月亮吃残了一半,一会儿见门洞旁的杨树一直在晃着树叶,又担心那树叶会晕。树叶没有晕,倒是他头晕了,忘记自己坐在石头门洞上,身子往前倾斜的时候,掉了下去,脑袋着地。第二天早晨,爹起来发现了他,他还躺在那里昏迷着。

傻子不仅仅没有得到认可,也没有得到表扬,更加没有得到爹对他的爱,试想一下,如今的孩子,如果一夜坐在门口,家长不知道怎么的去寻找了,爹对傻子的关心可以说太少太少了!傻子在门洞上是坐了一夜,还饿着肚子!当然不是他爹不给他饭吃,是家里确实没有吃的了!

傻子也是村里特别善良的人,在他没傻之前,当然他傻了以后肯定也善良,如果按照现在的来说,傻子也算是应该表彰的尊老爱幼的模范人物了,到了春天,二三月里,莺飞草长,百花竞开,但春天部是人饥饿的季节。粮食接不上,瓜瓜果果又没有,村里人天三顿都是生了疤的红薯,吃得胃疼,吐酸水。看什么东西都琢磨着这能不能吃,而皂角树长出了刺,蜂巢挂在檐下,蓖麻叶沿满是锯齿,狼在沟畔里出没,又恐惧着什么都要把自己吃掉。爹浑身浮肿了,指头一按脚面一个坑,半天恢复不了。瘿婆婆走路就跌跤。驼背爷爷已经睡倒在炕上十多天了,傻子去看他,他还有力气说想吃白面疙瘩汤。可家里的米面罐子揭了底,傻子拿着碗去各家借白面,家家都没有白面,最好的吃食也就是姓李的那户,女的用红薯面压了饸饹,待他把饸饹端给驼背爷爷,人却死了。这是傻子在没傻以前,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做的事情,他端着碗去各家借白面,只为满足驼背爷爷的心愿,傻子在村里真的算是懂事的孩子了。知道去看望村里的老人!满足老人的心愿。

傻子在孩子的时候是全村唯一长得秀气的孩子,在他娘过去世以后,投靠过他姑家,还把小学读完了,可惜毕业以后就跟着他爹务农了,他听爹说过二郎峡的瀑布,水好像是从天上下来的,在下边用盆子接,盆子里却一滴水都盛不住。听说过公母山上的鸡骨木拐杖有灵性,白天拄了走路,蛇会避远,夜里是可以打鬼。也听说过洞山上的金丝毛猴能立起后腿行走,会说人话。他还要问外边的世界,他爹最远也只到过洞山,再说不出什么,训道:你话这么多的!他不再向爹问这问那了,喜欢独自想心事,这些心事后来都成了疾病,在夏天里头发疯长,像草一样,还特别粗硬,看上去是一根一根插在脑袋上。如果他能继续接受教育,接着读初中高中,读大学,我想傻子也会成为一个人物吧!不成人物也会成为一个正常人,有自己的工作,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爱情吧!可惜傻子没有这些,他得到的只是问题没有人回答,只能独自想心事了!家庭教育的失败提现在傻子身上是淋漓精致,我曾经的一个高中校长,在一次全校的家长会上,他公开发言,他说,高中学历的家长不要给自己的孩子辅导作业,尤其是初中学历的家长更加不要亲自给自己的孩子辅导作业,也别太管着孩子的想法,你想一下,你一个初中毕业一个高中毕业,你还要亲自来辅导管理一个高中生,你能管理到哪里去?请家长放开孩子们,你们家长负责好孩子的日常生活就好,学习让老师来辅导,让学生不懂的就找老师。和老师交流思想。别用你们的思想来管教他们了,校长讲完话,那可是不得了了,很多家长觉得校长在看不起他们,嫌弃他们学历低要闹事,那次家长会可是闹腾了好一阵子,其实想一下,校长说的很对啊!

傻子在没有得到表扬,没有得到认可,没有得到爱的环境中成长着,从一个村里长得最秀气的孩子长成了一个傻子!多可惜啊!如果被送到一个其他人家,不跟着他的爹长大,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生呢?

一座老城,一个年轻的傻子,很多年以后,才被发现,还是来探寻老城遗址的人。多可惜!真心的可怜傻子!世间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接受良好的教育,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坐在大学的教室里听老师的讲解,每一位年轻人,请珍惜你们在学校里,院校里的每一天学习的日子!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这样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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