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959年夏天15岁的我，被河北省石家庄工业学校机械制造工业企业组织与计划专业录取了。年少无知认为走出去都是天津的郊区。觉得坐慢车，少花钱，多待些时间好玩。可笑之至啊！第一次闯天下，天不怕都不怕，离开家比什么都好啊！带着这些离谱的想法开始了第一次闯荡江湖之路。妈妈刘淑文一百个不放心。亲自送我上车站，看见排队等车的人，挨个问去哪里？，终于找到一个和我同校的机械专业105班的李世圣。一个爱玩航模的男孩。让我两搭伴互相照顾…为我第一次远行妈妈做了不少准备1、怕丢了火车票。自制一个小布口袋（放车票用）系上一根线绳，像带怀表一样系在上衣扣眼；2怕丢钱。把钱用小手绢包好，系在手腕上（实际才十元钱半年的零花钱）；3、嘱咐我给家里写信…不一而足。入学二年里总的感觉：1、要想回天津必须参军；2快点逃离石家庄学校的苦海；其实；有苦难言啊！别人想离开都可以病退休学，我家里情况不允许；别人肚子饿可以买高价食品（我囊中羞涩）别人可以回家捎点吃的（我家里没有条件）实际天津市参加河北省运动会袁家大姐（天津师范大学代表队）给我带来一小布袋糖饼（不舍得吃最后：糖饼干了、起醭了我才舍得把发霉的地方洗掉后吃了）给同学们第一印象是吃不饱，天天饿肚子。上第四节课，肚子就咕咕叫，坐立不安，尤其是四天轮值买饭的，更是像在起跑线上等着听铃声一起，跑向食堂。每顿饭就是二个饼子和一碗菜汤，值班的第二个任务是打两盆开水。八仙桌上有一海碗大盐，每人往菜汤里放一把盐，浇热水喝饱了，再吃饼子。记得班里有一位藁城同学叫许振平的。高高的个子、功课很好，就是因为饿的受不了，偷一个饼子而被遣送回家（支援农业了）当初，爸爸说；供不起我上学，要求我进中专半工半读。进学校第一感觉是吃不饱。地里长什么吃什么，小冬瓜，小黄瓜，茄子，辣椒，甚至，干的玉米棒子也是美食啊！地里的野菜，什么马须菜、灰菜啊拾来用开水泡一下蘸酱油吃，也比饿肚子强。学校娱乐都围绕渡荒这个话题：舞蹈采树叶是典型的代表作。学校搞人造肉，小球藻等代食品，是为应付形式做样子…。第一个寒假是60年春节。不知怎么想的？学校要求学生不回家，支援春运。我哭着闹着去学校找领导,,,回来一想多此一举啊！谁也没有拦着我买火车票啊！回到天津。第一印象没有渡荒的氛围。点心不要粮票，吃饭不要粮票。于是，我买了一小面口袋的玩具饼干（6毛钱一斤）第二全家知道我的苦恼而不说（忍着）都把电影票任我选择…其实妈妈没有照顾我，一顿称四两米蒸饭，肉，蛋，豆腐都按人头供应。半个月下来，胖了一圈啊!同学们见状都说：你浮肿了吗？其实，是改善生活，长胖了。石家庄生活就是元旦的菜有几片肉一年到头不见肉。实在馋的没法了，去饭店买一个烧茄子五角钱一份。再有：每月一张点心票，要配上5两粮票，才给你半斤玉米面做的核桃酥。天津同学崔文章只有这天吃饱了才吹笛子。饱吹饿唱吗。一边听他吹，一边听他讲:什么荫中鸟、什么卖菜啦…曲中意境，心灵感受，边说边演意犹未尽啊！这是崔文章最得意的时刻。再有是劳动：1用汽车拖车运土（支援华北制药厂建设）；2黄壁庄水库副壩加固工程（由于我年记小照顾只做帮坡工作）；3工厂劳动。我分在铣刨组（龙门刨，牛头刨，立铣，平铣，插齿机，滚齿机一应俱全）24小时二班倒。昏天黑地的…所以劳动就是增加一个饼子。由于我熟悉磨刀；开始让我负责磨刀。什么直刀、偏刀、弯刀、键槽刀、钻头也磨什么倪志福钻头也学习会磨了，一天工作上去就是没黑没夜的干…我们学校的工厂在1960年就可以从铸件到所以零部件、到组装成整机。6k18水泵、c620车床。师傅是一位天津人。天津无线电工业学校的毕业生张师傅。名字记不得了，他技术全面。多才多艺没有不会的…我记得当时由于工作时间长，有人困极了，就是韩锁柱开车床把卡盘头给车了，激烈的摩擦、尖尖的叫声，大家一惊，赶快关电门停车。有一次，我和同学聊天，忘了给铣床浇冷却液了。张银华大喊但车间太吵杂没有听见。她急着越过铣刀想加冷却液，此刻；铣刀把张银华的工作服，毛衣和肘部都伤着了。当时怎么处理的，我记不清楚了…但是从那起张银华就休学了…后来，她早就成为石家庄市裕华区政协的领导了（因祸得福啊）。在校办工厂我学会了开铣床、龙门刨、牛头刨。什么加工C620床身，尾座，龙门刨刀架，皮带轮键槽，最拿手的是磨刀和磨眼转头（倪志福群钻也略知一二）再有，我校去平山县寺庄村支援三类队，支援农业就是傅国彰老师把拖拉机开去，替寺庄耕地。很威风啊！我的任务是和退役军人工友（学校领导是部队转业的，一起到校的警卫员，炊事员好几个人）护送几百只绵羊去寺庄。非常欣慰啊！全白面的馒头，大葱，咸菜。那时白面30%供给，我们太幸福了。我在前面走，作头羊领路，羊儿边走边吃路边草。夜里找一个废弃的砖窑。我在门口躺着，羊群在里面休息。前后走了三天才到达寺庄。路上一只怀孕的母羊还下了一只小羊仔，害的我要抱着羊仔走到村里。进村炕上一趟，他们端来水煮红萝卜（随便吃啊）。印象最深的是从寺庄回石家庄的路程。因为，寺庄附近通运矿石的火车站。出发前一天吃饱后，带一天的干粮，但出发时，（火车时间没准）没有赶上火车。当我们爬上山头时，听见火车开车的笛声鳴的一声长鳴，心想；哎呀！倒霉了，因为每天一班矿石车。火车站附近的村里没有商店，只好忍着挨饿吧！更要命的第二天没有火车来。第三天才来火车。这三天怎么过的呀？三天吃一天干粮，幸亏我有原来的咸菜顶了呛。饿极了吃咸菜就水喝…上了火车是露天的敞篷车。一路上走走停停，天还下起雨来，不知哪个同学打开被子让大家遮雨…到石家庄郊区大郭村站就不走了。怎么办？石家庄同学说：这里离市里不远了，咱们下车走回学校去吧！于是都下车背着行李，淋着雨走到市区见到饭馆就进去。我以前不吃香椿的，饭馆就有香椿拌豆腐和馒头，饿极了就吃了。回学校，棉被都淋湿了，开始此生第一次拆洗棉被。总结；没有吃不了的苦，只有享不了的福；饿极了为了填饱肚子，什么都能吃（香椿也吃了）；逼上梁山效应：智力，能力，体力，耐力都是逼出来的；过后，在黄壁庄水库副壩修复工程中，听说入伍体检报名的事情。团委书记李义老师负责。我要求参加体检，态度坚决，你不批准我就天天跟在你后面，没办法只好让我参加体检；体检时石家庄只有一家市级医院，我患肺炎也是在此查出来的。后经过王日新大夫（恩人事迹另述）给我隔一天注射盘尼西林治疗，一共五针病愈。他们都认识我，感到我已经痊愈不可思议，反复x光透视，没有问题，但体重不合格差5公斤。遇到恩人杨林增他说：这小伙子到部队吃上二个月就达标了，过！就通过体检了。于是回学校等通知，等啊等啊没有消息，心想还没有回家报信呢？我主动找杨排问：什么时候报到啊？我要回家啊！杨说；你要回家？答回天津啊。于是给了三天假。还说：第四天不按时报到，取消资格。我撒丫子就跑啊，直奔天津。为多待些时间，我买到丰台不出站转车去石家庄，嘛法子都想到了。结果只有我和李增田按时报到，后来听说张西田怕当伞兵危险摔死而故意迟到的，因此，他去了山西陆军部队…。这是后话。前面说的半年10元零花钱，不舍得花放假回家，给妹妹带回铅笔、手帕；给姐姐带回袜子…。石家庄工业学校我班有天津学生三人。我崔文章和张彦敏。老师傅国彰、苏芳华、韩润明。除张彦敏和爱人留在石家庄外，其他都回天津了。日前听康增说：韩老师已经去世了。幸亏前年，朱之光来天津，我借李勇开车去过韩苏二位，并照相留念，否则多遗憾啊!接着我赶快给傅老师打电话问安，他也是下不了床了…。石家庄的日子：锻炼了我、使我成熟起来、克服了孩子气，走向新的人生之路。一直想回石家庄看看，直到找到张彦敏的弟弟张彦君，才知道张彦敏住址。恰赶上非典，直到2004年才去成。聚会、合影、请客、一通忙活。圆了我的石家庄之梦想。 2019年10月1日星期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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