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3 年 2 月 4 日,伦敦城北克兰利花园 23 号租户丹尼斯·安德鲁·尼尔森发现公寓的管道堵了,于是写信给排水公司。 排水公司的检查员迈克尔·卡特兰随后上门,在排查中,从管道里抽出来一些碎肉。 (1983 年的克兰利花园 23 号) 卡特兰面对这些碎肉十分困惑,尼尔森开玩笑地说:「这是有人把肯德基炸鸡给冲了吧!」由于携带工具不齐全,卡特兰在半信半疑之间不得不暂时回去,打算第二天再来检查。次日,随着检查的深入和范围的扩大,卡特兰找到了管道堵塞的惊人真相:里面有更多的碎骨和肉糜! 因为这些残留物都在 23 号公寓的附近的管道里,这栋公寓的户主尼尔森成为了最大的怀疑对象! (迈克·卡特兰在克兰利花园的排水沟) 2 月 9 日晚,警局侦探们来到了克兰利花园 23 号。 在这间公寓的附近管道里,他们发现了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事实:这些骨头都是人的,肉也不是肯德基炸鸡块! 因为有一块肉来自人类的脖子,上面留着明显的勒痕。三名警官等着尼尔森回家,尼尔森表现的十分震惊。当警察质问他,堵塞管道的为什么是人体残骸时,他才如释重负,缓缓地说:「这是一个漫长的故事……带我回警局,我来告诉你们怎么回事。」 尼尔森昨晚强忍着下水道难言的恶臭,钻进地下大管道,清理了那些明显可见的人体遗骸。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在管道接近公寓的地方还有一些骨头碎片没有冲走。 (尼尔森的警方照) 时年 38 岁的尼尔森是一个连环杀手,仅在克兰利花园 23 号,他就杀了三个人,还肢解了他们的尸体。 这些受害者的头、手和脚都被剁了下来,放在锅里煮烂到骨肉分离。大骨头也被剁成小块,以便在下水管道里顺利冲走。 第一个受害者是在浴室里被杀的。尼尔森把他的头按在水里,活活闷死了他。尸体整整在浴缸里泡了一夜,煮熟的肉被管道冲走,一些骨头被扔进垃圾桶,还有一些被装到橱柜的袋子里。 第二个受害者被他肢解后,熟肉做成了煎蛋卷。 第三个人被他勒死后,鸡鸡和睾丸被剪刀切除掉。他在洗干净剩下的尸体后,自慰了一次,把精液射在了上面。 三个受害者的残骸让尼尔森的隐秘恋尸癖见了光。 (装有四肢和内脏的垃圾袋) 浸没童年的北海海滩 1945 年,尼尔森出生在苏格兰弗雷泽堡。 尼尔森的父亲是个士兵,母亲是当地渔民的女儿。婚后父亲没有一点家庭责任感,终日醉醺醺地在外面鬼混。母亲忍无可忍与丈夫离了婚。 (尼尔森的父母) 他们的婚姻持续了六年时间,共留下三个孩子,离婚后,父亲的角色便由外公充当。 小时候,尼尔森和外公关系最亲近。在外公出海的时候,他都热切地等在港口。人生中的前五年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外公是他最崇拜的人。 可惜好景不长。 1951 年 10 月 31 日,这天是万圣节,尼尔森还有一个月就要过六岁生日了。 突然噩耗传来:他的外公在北海钓鱼时,因心脏病突发死在自己的渔船上。 这给童年的尼尔森带来了「灭顶」式的沉重打击,而更糟糕的事还在后面。 外公的遗体被带回家里安葬。尼尔森的母亲是一个虔诚而刻板的天主教徒。按照天主教殡葬礼仪,在亡者埋葬之前,亲友要做最后的告别。在母亲的刻意坚持下,不到六岁的尼尔森看到了外公的遗体,目睹了葬礼的告别仪式。 母亲只是告诉他,外公正在睡觉。 外公沉睡不醒的遗容、家人哀伤流泪的表情、久等至亲不到的绝望…… 这一切在他幼小的心灵中留下了无法磨灭的痕迹。 (小时候的尼尔森) 从此,尼尔森变得敏感、安静、内向而自闭。 为了怀念和外公在一起的幸福时光,他继承了外公对大海的痴迷:最喜欢独自一个人前往海港,花上几个小时,静静地看着繁忙的渔船抵达和离开的样子。 在九、十岁开始,尼尔森常常走下海滩,甚至把自己完全淹没在海水中。有时候海浪差不多把他拖入了大海的深处。 一开始,浸没在水中的他会感到恐慌,但一旦氧气耗尽,那种濒临死亡的极致体验会让他瞬间冷静。此时,他会有一种幻觉——外公会来救他。 这种遗体、死亡、淹没和窒息的体验伴随着他的一生。 引向邪路的斯特利肯村 在外公去世四年后的 1955 年,尼尔森的母亲再婚,他的继父亚当·斯科特也是一个天主教徒,全家随后搬到内陆的斯特利肯村。 (尼尔森的母亲伊丽莎白和继父亚当·斯科特) 外公的突然去世、母亲的清规戒律、继父的禁欲教诲,都是他成长道路上的「煞人风景」。 尼尔森虽然不时感受到性冲动,但在读书期间并没有发生性行为。 然而,早在他八岁的时候,就经历了一件和性有关的羞耻事。 那一次,他还像往常一样,潜入了海水,追求那种接近窒息的濒死体验。可他没能及时浮上来,差一点淹死在海水中,一个在旁边玩耍的大男孩救了他。 或许是受到他勃起小鸡鸡的刺激,那个男孩脱下衣服,自慰了起来。尼尔森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肚子上有白色粘稠的东西。 15 岁尼尔森就辍学参了军。 对尼尔森来说,这是他不同寻常的一段幸福时光,他陶醉于那种大家都是集体、而他不再是外人的感觉。 可是,有一股暗流一直在涌动:他对一些战友有了性冲动! 尼尔森克服了心里的内疚感,用双性恋的可能性来安慰自己。 服役期间,有一次他专门去德国找乐子,招了一名妓女。这次和女人的亲密接触让尼尔森感到「难以忍受」和「令人沮丧」。 为了寻求和性感男人的接触机会,他从 1974 年开始流连于伦敦的各大同性恋酒吧。 激情危险的同性恋酒吧 在相对比较传统的 20 世纪 70 年代,同性恋酒吧大多处于半隐秘的地下状态。 这为尼尔森的放浪形骸创造了条件,也为后来连环杀人提供了绝佳的「狩猎地」。 服役履历中,他驻守过亚丁、塞浦路斯和柏林等地。尼尔森选择了后勤炊事部门,学习厨师技能,也学会了各种刀具、厨具和其他工具的使用技巧。这似乎可以解释他何以成为肢体肢解的高手的原因。 (尼尔森在部队当厨师) 1972 年,他退伍了,结束了长达 11 年零 3 个月的军旅生涯。 他不仅与男人、男孩和妓女有了很多性接触,还在脑海中萌生尸体、死亡与爱交错组合的离奇幻想。 为了寻找那种在部队体验过的「战友情」,尼尔森报名参加了伦敦警察厅。在通过为期 16 周的训练后,他被派往威尔斯登·格林警局。 (尼尔森在警校毕业典礼上) 尼尔森很快发现警察生活很糟糕,和他想象的军队战友情完全不同。 尼尔森在警局仅仅工作了一年,便于 1973 年 12 月辞职。 接下来的 1974 年,尼尔森的日常生活就是流连于那些同性恋酒吧。 一天晚上,他遇到了一生最浪漫的对象之一——戴维·加利坎。两人迅速坠入爱河,住到了一起。尝试建立亲密关系的尼尔森建议两个人安家定居。 这对情侣在伦敦开始寻找公寓。 堕入深渊的梅尔罗斯大街 195 号 他们找到了梅尔罗斯大街 195 号。 这间公寓有花园,房间的地板下面还有空间,这些日后都成为尼尔森碎尸灭迹的地方。 他和加利坎在这里开心地度过了两年时间,他们还买了一条狗,叫「哔哔」。 (尼尔森的宠物狗「哔哔」) 然而,尼尔森的情路总是不乏狗血剧情。加利坎对他逐渐提不起兴趣,两人的关系最终破裂。 时间很快到了 1978 年底,独自过圣诞节的尼尔森又陷入到深深的沮丧和孤独中。 久违的死亡幻想又不期而至,让他如知如醉,仿佛又见到了当年棺椁中的外公。 孤独、绝望、宿醉、沉睡、死亡…… 尼尔森与不少男人有过短暂、肤浅的交往,都无疾而终。这让他陷入无尽的孤独和自责中,以至怀疑自己建立亲密关系的能力。 尼尔森后来在狱中开始撰写回忆录,里面写道:「那些人没有减轻我内心不断漫延的孤独感。我一直在寻找永远不会离开的人。」 什么样的人才永远不会离开? 尼尔森的答案是「尸体永远不会离开」。 他不介意死亡的气味,觉得只有和尸体在一起,才不会感到孤独,就像当年目睹外公「睡觉」的感觉。 为此,尼尔森在酒吧或路边搭讪那些满身荷尔蒙的男人,主动提出一起喝一杯。 回忆录中记载,「大部分杀死的人,我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不问他们从哪里来,不想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也不记得他们长什么样。」 「能记起的都是我和尸体亲热,把鸡鸡放在他们嘴里、胸脯上、大腿间、屁眼里……」 (梅尔罗斯大街 195 号) 1978 年的最后一天,尼尔森在酒吧里遇到了一个爱尔兰青年工人。随后在梅尔罗斯大街 195 号,两人继续喝到一醉方休,睡倒在一起。 第二天醒来,尼尔森看着枕边陌生的年轻人。在熟睡中的他,有挺拔的鼻梁、俊俏的唇线、消瘦的脸颊、规律的鼾声…… 这都让他怦然心动,小鹿乱撞,忍不住又想来一发。 这时,尼尔森突然意识到,这个梦中的年轻人睡醒后就要离开。 「我拿起领带,从他脖子后面一把勒住。我一直用力勒,直到我觉得他不再挣扎。」 尼尔森以为年轻人死了,于是把他抱到了沙发上。他走进卫生间去洗漱。 这时候,他的狗狗「哔哔」跳了起来,用舌头去舔年轻人的脸。 这引起了尼尔森的注意。 于是,尼尔森把年轻人抱到床上,脱光自己衣服,抚摸他的身体,亲吻他的鸡鸡。 过了不久,年轻的恢复意识,醒了过来。 年轻人问发生了什么,怎么感到头昏沉沉的,脖子还有点痛。 尼尔森告诉年轻人,是他自己的喉咙被盖在身上的睡袋拉链卡住了,所以才会感到无法呼吸。 年轻人自己也把这次经历归为一场噩梦。尽管他后来接受了检查,医生告诉他,脖子上的红痕是人为的勒痕,不可能是拉链卡住的结果。 让人无法理解的是,他再次接受了尼尔森的约会邀请。这一次他没有保住性命。 后来尼尔森被房东拒租后,他搬到了克兰利花园 23 号。 (梅尔罗斯大街 195 号的小袋子) 囚禁恶魔的福尔萨顿监狱 在被警察局关押后,尼尔森承认杀死了 16 人。他随后用了一星期的时间向警察一一透露了作案细节: 他勒死了大多数受害者,但也淹死了一些人。 他将一些尸体摆好姿势,进行拍照,对着尸体器官手淫。 对部分尸体进行了沐浴和剃须,给「它们」穿上华美的衣服。有的通过化妆来提高颜值。每天晚上睡觉前,他向这些「性伙伴」说「晚安」。 除了克兰利花园 23 号,他将尸体残骸藏匿在梅尔罗斯大街 195 号公寓的多个地方,包括浴缸、洗手池下面、地板下面和花园里。 (梅尔罗斯大街 195 号的法医勘察) 他陪同警察前往梅尔罗斯大街 195 号,指出「那些东西」埋在哪里。警察在这个公寓的花园里发现了 1000 多块骨头碎片。 警方查获的证据包括一组刀具和切菜板,它们就是用来解剖尸体的工具。 (尼尔森的部分犯罪工具) 他最后被关到富尔萨顿监狱。那里是英国戒备最森严的监狱,关押了「最危险、最难对付的罪犯」。 被监禁后,他秘密撰写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杀人回忆录。 年轻作家马斯特斯将尼尔森的书信编成了一本书。 马斯特斯说,「尼尔森是第一个提供详尽的档案来衡量自己的内省的谋杀者。因此,他的监狱日志是刑事杀人历史上的独特文献。」 尼尔森在信的最后写了首诗,表达了他终其一生的孤独感。 下面是他的诗节选: 我坐着——很久很久 孤单一人——在沙滩上 除了海水的喧嚣 我只是听着、等着、期盼着 泪水斑斑点点地撒在沙滩上 连海潮也放弃了死亡 海也放弃了她的生命 我们沙滩上的这些生灵—— 你——我 一直一直 等着那个人 尼尔森的杀人回忆录长达 400 页,自己起名为「溺水男孩」。 这完全是他内心极度孤独,濒临死亡体验的真实写照。 遗憾的是,英国政府拒绝出版。 2018 年 5 月 12 日,在英格兰东约克郡的一家医院,处于监禁之中的尼尔森因胃外科手术并发症而死亡。 殁年 72 岁的他带走了终生的孤独、可耻和邪恶,还有他自认为的「普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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