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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乐园里的孩子们

 哈哈狮的信箱 2022-10-30 发布于广东

1953年,全国院校大调整,中山大学第三次整体搬家。

于是第二次搬家的石牌的师生以及第一个校区的文明路校区遗留下来的教职员工们来到的岭南大学,也就是现在的中大南校区,俗称“康乐园”。

跟着父母们,相当一部分的中大老师的子弟们也来到这里,在这里生活、在这里长大、从这里走向社会。

60多来,这些生活在康乐园的孩子们也慢慢变老,于是便有了一篇篇儿时的回忆。

这些回忆在2014年集结成册,名叫《中大童缘》。

《广州旧闻》选取部分篇章,推送出来。

让我们把时间退回到60多年前的河南岛,退回到那个莺飞草长的康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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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瞰早期的中大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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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石榴园轶事

蔡宗周

图为番石榴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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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70年代以前,康乐园曾有过一个番石榴园。

番石榴园在中山大学东大门旁俗称“新女学”的女生宿舍西侧,北面与东大球场只以一排长长的灌木为篱,南面紧靠学校围墙与康乐村遥遥相望,是有着两个足球场大的一片荒地。

里面有鱼塘、养鹅场,有开垦出来的花生地、红薯地,还有弯弯曲曲流水潺潺的水渠,中间才是一片茂密的石榴树,葳蕤繁茂、斜枝横逸,铺散开去,有近百株。

每年七八月果熟时节,一个个梨儿般胭红鹅黄的石榴果垂挂枝头,淡淡的果香随风飘荡,吸引来了叽叽喳喳的小鸟,也吸引了像鸟儿一样嘴馋的我们。

迷人的番石榴园,让我们夏日多了一分依恋。在我们那个没有电视电脑,没有游乐场游戏机,也没有麦当劳肯德基的童年,大自然成了我们最好的伙伴,校园内繁多的果子成了我们最好的美食,番石榴园则成了我们的好去处。

正值暑假,我有时约上小伙伴詹叔夏、顾濬哲,有时邀上小知己蔡少华、罗启棠,有时更是三五成群地结伴,选在午后师生们午睡时分,悄悄地潜入园中,猴儿般敏捷地爬上番石榴树,从这一株跃上另一株,身手敏捷,争着挑熟的大的红的摘。

“这棵树的好甜!”“这棵树的太绵!”“这棵树的挺爽!”大家呼朋唤友,好不快活。性急的还会迫不及待地先尝一口再嚷嚷,涩的扔掉,甜的留下,渐渐地大伙聚拢在几棵又甜又脆的石榴树上,像一群鸟儿争食,一个个口袋塞得鼓鼓的。

正当我们闹得最欢的时候,树权大幅度的摆动被远处的大人发现了,有人喊了一声“有人偷果子!”这一声断喝,着实将我们吓了一跳。“呼嗖”一下子,我们一个个就像被驱赶的鸟儿瞬间四散而去,一忽儿就没了影踪。

其实身后根本没人追赶,这人也是为了寻开心,吓一吓孩子们来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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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南大学北门:现今水塘的地方也是个水塘,水塘东边是一条河涌,最初是从河涌边上走向码头的,那时也没有校门。

番石榴,在南方被老百姓称为“鸡屎果”,一般人不爱吃,初来广州的北方人咬一口往往就会吐掉,总觉得子儿多,又有一种近似鸡屎的气味,只有我们一群小孩才感兴趣。

因而番石榴园那一点果子,学校从来就没人来收,只是园林科的人偶尔会管一管,这倒成了我们这一拨年纪相仿孩子们夏日的乐园。

我想,只要是那个年月在中山大学校园里长大的孩子,怕没有几人不曾涉足过番石榴园的。

番石榴园对男孩子的吸引可不止这一点。

番石榴树的枝条深褐色,溜光坚硬,枝枝丫丫又多,且丫杆长得周正,是做弹弓最好的材质。

杂树比不上,苦楝树比不上,夹竹桃也比不上。

我们除了夏日摘果子,平日里则会到树下窥探观望,寻寻觅觅,有拇指般粗合适做弹弓的枝丫就会用小刀削下来,回家后细细加工。

前端削个小圈儿,绑上十来厘米长条形的旧单车内胎做皮筋,皮筋上再扎上放石子的皮托,这弹弓既漂亮又坚硬,俨然成了可大显身手的“武器”,然后再揣上石子做子弹,返回番石榴园伏击小鸟,常常转上一个下午,围追堵截,总有所收获。

当我们兴高采烈地提着一小串战利品回家,等待我们的却往往是家长的责骂,批评我们毁坏了校园的树木,怪我们伤害了生灵。

也许这就是我们幼小心灵接受生态环境教育的第一课,只是我们没记在心上。

番石榴园还是我们男孩凫水捉鱼摸虾的好地方。

当年,广州的生态环境很好,江水大地都没受污染,凡有流水的地方大都有蟛蜞鱼虾。

在中大校园内,竹园蕉园的水渠中有青蛙蟛蜞,西大球场、工中(中山大学工农速成中学,下同)球场环边的水渠里也有鱼有虾。

小蝌蚪、小虾儿、花手巾鱼儿捞起来,用玻璃瓶养着,是女孩子喜爱的。

可我们男孩儿却更向往去鱼塘或水泡子里抓大鱼。番石榴园水渠边就有着好几个两三米宽的小水泡,走过时常见水中不时地向外冒泡泡,我和詹叔夏、顾濬哲等小伙伴认准里面定有泥鳅塘虱,便合计堵上口子将水泡子凫干捕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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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把河涌移到水塘西边(现中大学人馆位置),将水塘扩大、规整,并在水塘中建了一个游泳池。此图还没有校门,而且通往码头的路在水塘边的中间。

记得有一次,我们仨将水渠两端的口子用一圈泥巴筑实堵严,沿水泡边挖一条小沟将上游的水绕过水泡引向下游,再找来几个簸箕拼命地将泡子里的水往外凫,折腾了一两个小时,一米深水泡子的水位渐渐见底了,可见鱼蹦虾跳泥鳅钻,我们兴奋极了,凫得更起劲。

眼巴巴地望着水泡里的水快凫干了,可上游堵的坝却突然被水冲开口子,水“哗啦啦”地又往里灌,眼看就要功亏一篑,我干脆躺着用身子挡住缺口,他们俩快速地用泥左堵右塞,费了很大劲总算保住了围拢,直到我们重新将水凫干,嘻嘻哈哈地捉了半桶小鱼小虾、黄鳝泥鳅,才各自心满意足、一身泥浆地满载而归。

我刚踏进家门,几个妹妹见我好生狼狈的样子,都扮着鬼脸笑我花面猫,母亲知道我不是下鱼塘捞的,只是在小水泡里抓的,就没向父亲告我的状。

我免挨一顿打不说,那晚还吃上了一顿美美的鱼汤,时至今日,仍叫我回味无穷。

秋季的石榴园明显地萧条冷落了,一雨一分秋,果尽园空,一派凋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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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在水塘东北边建了校门。

果园旁边的一片花生地、红薯地也收获完了,一垄垄深翻的田地,在秋日的阳光下格外寂静。

当我们经过时,偶尔会发现田地里还有没收干净的花生和红薯,就找来锄头刨那遗漏地下的果实。

翻出来的花生、红薯成了我们的美食。我们将一块块深翻并晒干的泥块在田里垒起泥窑,大泥块铺在下,小泥块叠在上,呈宝塔形于顶端合拢,再将缝隙间也堵上小泥块,不让过火透烟。

等二三十厘米的高泥窑搭好后,我们往窑里塞上枯枝,将火点着,边烧边添,待将泥块旺旺地烧得发红发黑发烫,就往窑里塞花生、红薯,再将通红的泥窑推倒,让烧得滚烫的泥块覆盖其上,不到一个小时,埋在窑里面的花生、红薯就被慢慢煨熟。

那好玩的欢乐情景,那难忘的炊烟火光,那香喷喷的味道,至今还留在我的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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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期的校门。

中大校园这片并不算热闹、空旷而略带荒凉的番石榴园,给我们的童年带来了不少欢乐,为那一代的孩子获得田园野趣提供了不收费的场所,我们在无拘无束的玩要中也学得了许多植物学的知识。

知道这“番”字指的是国外,番石榴产于热带美洲,17世纪传到中国,它的根能入药,皮可治湿止泻,叶能泡茶消暑防泻,手伤出血我们会用嘴咬烂叶儿敷上止血;

我们还懂得人需要勇敢、顽强、友爱、协作;明白了天地间鸟兽生灵都是人类的朋友,要好生爱护。

20世纪50年代末,我上了广州市第六中学初中,每日从中大九家村赤着脚上学,抄近路都要经过番石榴园,脚儿亲吻温暖的泥土,心中特别地踏实……

后来,我高中还是上六中,这时番石榴园中那一条泥路渐渐宽了,果园旁边也开始兴建新房,我也穿上了凉鞋,脚与番石榴园的泥土已多了一层薄薄的隔离,可我嘴里的甜味还挂在番石榴树上···.··

再后来,我参军离开了学校,离开了中大,告别了童年、少年。

一晃就是几十年,慢慢地东大球场建起了英东体育馆,石榴园也为现代化的英东体育场所取代,中山大学是越变越美,也越变越聚人气了。

40多年后,同学们再次聚会中大,可那童年熟悉的番石榴园,却如春梦一般没了踪影。

我的童年,像当年的小鸟一去不再回来了,可这一片青青葱葱的番石榴园,却一直扎根在我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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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期的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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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忘怀的大竹园

顾濬哲

图为顾绶昌先生家人摄于1952年(右为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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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童时代的中大,一年四季绿树成荫,我家也花果满园:

春天,院子里甜蜜的含笑花香扑面而来;

夏天,米兰花清香沁人;

秋季的桂花飘着暗香;

冬季的梅花,点缀成趣。

我小时候背着书包去上学,一路上阳光、晨露、树木、草地、池塘、花圃······满眼翠绿花香,让我每天心情都是那么舒畅、快乐,时至今日,仍记忆犹新。

每天课后,是我们小伙伴完全放松、尽情玩耍的大好时光。

我每天放学必经西大球场与大竹园之间的水泥路回家。

回家前,往往约上三五个相好的小同学,不是在西大球场踢足球,便是到大竹园玩耍,打野战、捉迷藏、捕昆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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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南大学北门和码头:岭大外出靠乘船,但其码头较简单,如同一个“十”字。一竖的下端连江岸;一横的西端有个水文站;一竖的上端两侧是登船的阶梯,阶梯很窄很陡

夏天,我们有时到大竹园捕竹象。竹象又称竹笋虫,头黑背黄且光滑,翅上有黑斑和条纹。前肢有如钩的利刺,长长的细嘴如同大象的鼻子,可刺入竹笋吸食养分,故称为竹象。

捕竹象比较容易,一般徒手就可捉到。不像捉沙蝉那样,需要用自制的工具—用蜘蛛网丝做成的粘胶团和细长竹竿。

我们捕捉到竹象后,喜欢在其足上绑上细线,抛甩放飞玩要。有时折去前足,把细竹插入断肢内,一摇它就振翅欲飞,把它当作小风扇,一边听着它的“嗡嗡”叫声,一边享受着小小凉风。

竹象还可以烤熟来吃,甚至生吃,我们有小伙伴尝过。

5月初,正值南方雨季,如果温度合适,大竹园中比较湿润的地方便会冒出一丛丛蘑菇。

清晨,我们便会早早起床,约上小伙伴,一起来到大竹园寻找可食用的蘑菇。

如采集不及时,太阳一露脸,只需半个小时工夫蘑菇便会凋谢。这种野生蘑菇采集回家煮食,味道非常鲜美!

不过有一 次,我的同学小夏采了一篮蘑菇,高高兴兴拿回家,一心想享受这大自然的美食,结果吃了全家人中毒。原来误采了毒蘑菇,幸亏抢救及时才脱离了危险。有了这个教训,我们在采蘑菇时都会特别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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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孙中山、宋庆龄下阶梯,感觉还是有些难度的。

关于竹子也大有学问。记得我附小一位好友冯耀华,他外公冯铿当时被称为中大的“竹王”。从他那里我了解到竹子既有散生也有丛生;品种亦颇多,有毛竹、笔竹、黄金间碧玉竹、佛肚竹、大头典竹、撑高竹、文竹、四方竹、刺竹、麻竹、桂竹、黑竹、绿竹……

因其生长快,质轻且坚硬,竹子自古以来就被当作宝。竹子取材容易,浑身是宝:其身可作建筑材料或家具,皮编器物,叶包粽子,笋可吃。一年四季都有各种竹笋上市:除了春笋、冬笋,还有年中生产的文竹笋、麻竹笋等。竹子也会开花、结果。竹子结的果我们称为竹米,含有较丰富的淀粉,可食用。

记得20世纪60年代初三年经济困难时期,中大的大竹园中不少竹子都开了花、结竹米,随后竹子便干枯死去。据称,竹子开花结果与气候干旱有关。

令人称奇的是:有一年,在当时中大东北区竹林一处,粗壮的一大丛竹子开花后,结出一个个足有半个拳头大小的“竹象鼻果”。

竹象鼻果呈绿色,圆球形,直径七八厘米,下方有一个几厘米渐小渐弯的“象鼻子”,故得名。我和好些同学放学后多次去观看这“奇迹”。

后来,中大生物系 为了保护这丛奇特的竹子,用厚厚的竹编篱笆将其围起,防止游人接近。其时,淘气的我,找了个机会拾了一个象鼻果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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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的岭南大学码头。

后来,在大竹园里种 了下去,居然能长出新竹子来!不过时至今日,我早已不记得那棵竹子种在何处了!看来这种竹子的有性繁殖在全世界是少有的,难怪当时陆陆续续来了一批又一批的外国植物学专家参观考察这丛植株。

上六中读初中后,我和蔡宗周等同学放假便会报名去中大园林科做临时工,被分派到大竹园种竹子。

种竹子一定要选较老的竹子做植株,把它连根挖起,去泥后留下竹头与大约两米长的竹身,将余下的竹尾用利刀砍去。

之后,挖个约两尺见方的大坑,施上基肥,放上一棵竹子植株。之后填埋泥土,浇上水。来年这老竹子的根部长出侧芽,出土成为竹笋,最后长成竹子。

三年以后,它不断繁衍,长出更多的竹子,而且都聚集在一起,便成了竹丛。我们有时被派去给竹子培土,用锄头把竹子周围的泥土挖起,填埋在竹丛的根部,一是有利于来年竹笋的生长,二是把竹根部有害的竹象幼茧封埋住,防止它破壳而出,危害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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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另外一个角度看码头。

诚然,除了大竹园,分布于中大校区每一个角落的美丽园林都值得我回忆:

番蒲桃园、番石榴园、植物园、香蕉园、菠萝园、荔枝园、紫荆园、龙眼园·····

其中令人垂涎欲滴的岭南佳果香蕉、大蕉、橄榄、乌榄、蒲桃、番鬼蒲桃、番石榴、樱桃、柑橘、人心果、板栗、万寿果、柠檬、菠萝、木瓜、龙眼、荔枝、芒果、黄皮、杨桃、槟榔、桑葚、水翁子、枇杷、罗汉果、莲子、榛子、浆果等,数不胜数。当然还有数不尽的鲜花,如白兰花、紫荆花、荷花、兰花、桂花、玫瑰花、凤仙花、吊钟花、茉莉花、夜来香、菊花、杜鹃花、海棠花、姜花、鸡冠花、喇叭花、爆竹花、金银花·……

这一切都点缀过我童年的梦,至今仍令我难以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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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俯瞰中大大学北门的码头。那池浅浅的水塘仍在默默的守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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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童的乐园

邹启明

图为康乐园内沧桑的橄榄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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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1955年跟随父亲从中大旧校区北斋那个小小的“百草园”搬到中大这个大乐园的。在这个乐园里,我度过了一个快乐的童年。

和现在的孩子们相比,我们那时既不用背着沉重的书包上学,也不会为无休无止的作业烦恼。放学后,顶多半个小时就能做完作业,然后开心地玩耍。

中大的孩子们在游戏方面展现了无穷的想象力和创造力,中大则以其丰富的大自然资源,为孩子们提供了制作玩具的原材料。

春天我们最喜爱的游戏是打“啪啪筒”。

这种游戏是将小青豆塞进空竹管里,再用一根小木棍根据活塞原理,压缩空气将青豆打出去,击中对手。中大到处都是长着小青豆的灌木丛,为我们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弹药”。

后来,一些孩子不满足于那种一次只能打一枪的“独弹”,他们发明了“机关枪”:在一根细竹管上挖一个洞,套上一根竹管,能将一把青豆依次漏到粗竹管里,“啪啪啪”地打出去,打得对手落荒而逃。

夏天是斗蟋蟀的好日子。每天晚上你都可以看见打着电筒去抓蟋蟀的孩子。

中大的蟋蟀不仅数量多,而且个头大,在竞技场上耀武扬威。最厉害的蟋蟀叫“蛇头蟀”。据说这种蟋蟀是站在眼镜蛇的头上的,连眼镜蛇都服它,还能有什么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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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南大学的中学第一寄宿舍。

不过,眼镜蛇我倒是见过,还在家里的厕所打死过一条,却从来没有见过“蛇头蟀”,自然也无法知道它有多厉害。

秋天,我们最喜欢到西大球场放风筝。我们放风筝不是比谁的风筝飞得高,而是看谁能把别人的风筝线剀所,这叫“界纸鹞”。为了将对方的风筝割下来,我们不会用一般的线团来放风筝,而是用化纤线。这种化纤线很硬,很锋利,稍不小心就会割破手掌。我就被割破过好多次。

冬天我们爱玩“打陀螺”。我们玩打陀螺不是看谁的陀螺转得久,而是看能否将对方的陀螺打裂。玩的时候,一方先将陀螺甩到地上,另一方则用陀螺去砸对方的陀螺。砸不坏,就换过来砸。陀螺的硬度取决于木料。石榴木是比较硬的木料,所以每年冬天,中大的石榴树都会“遭殃”。

在中大,你不仅可以玩得开心,而且不用担心饿肚子,因为中大到处都是果树,你可以走到哪吃到哪。在我所居住的模范村,就有龙眼、黄皮、芒果、石榴、琵琶、蒲桃、木瓜、大蕉、酸杨桃、橄榄等等。小学附近,不仅有一个蒲桃园,还有番鬼蒲桃和栗子树。

不过,我们最喜欢去的地方是后来成为东大球场的石榴园,那里的石榴又多又大。孩子们进了石榴园,就像孙悟空进了蟠桃园一样,吃一个,扔一个。但是,你得格外小心,一听见“何忠来了!”就得赶紧下树,撒腿跑。不然给保卫科的何忠逮住,就得找家长来领人。回到家,轻则挨骂,重则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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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学寄宿舍共四栋,坐落于校园中轴线的西面, 为现今的493号、501号、505号和507号,建于1910年-1916年之间。

除了游戏和玩耍,我们也很爱体育活动。中大子弟最了不得的是足球。这不仅因为我们有西大球场和无数的可供踢球的绿地,还因为中大是全国足球队冬季集训的场地之一。每年包括国家队在内的全国足球队都会来中大训练和举行练习赛,让我们大饱眼福。

由于耳濡目染,中大子弟的足球技艺在广州也是有名的。20世纪80年代,中大子弟就打败过广东青年集训队,还曾经将由孔国贤带来的半支广州队斩落马下,可谓威风十足。中大北门外就是珠江,除了校内的游泳池外,附近还有珠江游泳场。

所以,我们不仅可以在游泳池里学习游泳,还可以在珠江畅游。因此,我们中大子弟中不乏游泳健将。我的同学杨敏章如果不是因为“文革”,说不定会成为世界游泳冠军!

在我的记忆中,中大无愧“儿童乐园”的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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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学寄宿舍是钟荣光校长向海外华侨和校友募捐20万元建设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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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童年快乐的天堂

缪慧思

图为缪鸿基先生一家(左一为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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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童年,从幼儿园到小学是跟随父亲缪鸿基在中山大学康乐园度过的。那里有无尽的乐趣,是我的“百草园”。

康乐园背倚珠江,四季如春,风光旖旎。走进园中,只见巨木擎天,树荫婆娑,绿茵遍地,鲜花满园,各式亭台楼阁如小礼堂、惺亭、爪哇堂、荣光堂······点缀其中,错落有致。

而新建的中山大学现代建筑群如永芳堂、梁球琚堂、岭南堂、伍舜德图书馆、国家重点实验室、管理学院大楼等则别有风姿。这是读书人潜心求学的圣土,也是一个令人陶醉的乐园。

我五岁随父母进入康乐园(时值高校院系调整,父母在中山大学任教),在康乐园中长大,玩遍了康乐园的每一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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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学寄宿舍,1980年代前后,这里是中山大学中文系办公楼。

我能说出康乐园每一个区的每一条大路小径、每一座小山丘、每一条小沟渠,哪儿有紫荆花、大红花,哪儿有野桑葚、含羞草,哪儿有奇形怪状的小石子,哪儿草蜢、蝴蝶出没最多······

每天上学放学的路上,便是我“探险寻幽”的旅程,短短两三百米的路程,我们这些贪玩的孩童可以耗上半小时到一小时。

我们一群小伙伴都知道,野桑葚酸中带甜,红草莓则又好看又好吃,紫荆花是淡淡的清甜,而大红花则可吸吮花蕊中的花蜜……

记得上一二年级的时候,每天我从东北区378号的大楼出来,总要绕 到东面不远的同伴冯少涛家去叫她一起上学。出门前常不忘在她家拿上几个新鲜的红薯,那是她妈妈种的,堆满了一地,生吃又甜又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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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学寄宿舍。

儿时,我们是名副其实的“馋猫”,什么东西只要是能吃的,总逃不过我们的嘴巴。

有一次,在上学的路上,许美信和我“研究”起马岗顶山坡上的荔枝树来,只见一米多高的树杈上错落地挂着半红半绿的果子,那会是甜的还是酸的呢?

实践出真知,不尝不知道。但果子太高,蹦跶了几次都够不着。美信于是把我抱了起来,一番周折才把荔枝弄到手。

在那不知道什么叫“害怕”的年月,我和丽云在雷鸣电闪滂沱大雨中的西大球场淌水玩,淋得浑身湿透。

在工中球场边,为了取得樟树上晶莹剔透的树胶,我从树上摔了下来,头磕疼了,却好些天也不敢吱声,怕让妈妈知道了骂我一顿。

伟大的科学家爱因斯坦,面对如潮的赞誉,曾平静地说:“我只是好奇而已。”儿童时代最可贵的便是对世界的好奇,我愿自己能永葆这份童真。

附小最初是设在学校东北区马岗顶西边山脚陈嘉庚纪念堂及两旁五六幢红砖绿瓦的楼房里,那是岭南大学的建筑。学校与中区之间有小花园、凉亭、花坛,我们课间课后便在那儿玩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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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学寄宿舍。

那会儿,我们玩得最多的是跳飞机、跳大绳、弹波珠和打楸。说到打楸,说不定是附小同学的一大发明呢。所用道具是一长一短两根木条,我们分为两队,一队打,一队接。

用长棍敲打放在地坑里翘起的短棍,短棍蹦起后,再用长棍在空中往远处敲打,能打越远越好,另一队则要想法在空中接短棍,接到为胜,就如打垒球一般,这一玩让我们着迷了好久。

到三年级,中大附小搬迁到南校门东侧的新址。一幢红砖绿瓦的两层楼房。楼前是一大片庄稼地,供各班级的学生课后栽种农作物。

玉米、红薯是种得最多的,每到学期末或假期举办夏令营时,我们便会用黏土块垒成一个半人高的小塔来煨这些红薯。柴火升起十几分钟后,香气四溢,兴奋的同学们翘首以待,争先恐后地要一尝自己的劳动成果。

学校的西北是一个大蒲桃园,那里有几十棵蒲桃树。收获的季节到了,嫩黄色的蒲桃挂满了枝头。摘蒲桃是附小学生的任务。

我们准备了一二十只大箩筐,然后分头工作:爬树摘果的,树下接果的,挑拣果子的,称重和运送果子的,各司其职。到最后,每位同学都能收获几斤香甜的蒲桃,带回家与家人分享。

教学大楼的西南面是一个小操场,有不少的体育器械供学生们上课和课后使用。下课铃声一响,孩子们就像小鸟般奔向这里,把秋千荡得高高的,让吊环呼啦啦地飞转,或者一个个地走过浪桥。在双杠上撑跳追逐是我们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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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学寄宿舍。

到了小学高年级,最让我们着迷的课外活动有两样,那就是“追踪” 和“野炊”。

追踪,是将参加的同学分成前后两队,前队先出发半小时,在每一个十字路口,他们在路上画下记号,然后在路边的某处或石缝,或树丫树洞藏起暗号,即“下一步指引”。完成这一切后,他们便匆匆地赶路,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后面一队来到路口,只见偌大的留言写在路面:五米半径以内有“指示”,大家立刻分头搜索。

有时候,前队留下的不光是前进路向,还有谜语,思考题,大家都努力地开动脑筋去想答案。一旦暗号找到了,谜语猜到了,便是一片欢呼声—“追!”大家立即快马加鞭往前赶。康乐园里有山丘,有池塘,有小径,有树林,却没有往来的汽车,正是“追踪”游戏的理想场所。

野炊,那是一提起就能让我们欢呼雀跃的事儿,是小孩子最爱玩的“煮饭仔”。

时间和小分队一经定下,我们就分头准备了,有的人带饭锅,有的人带炒锅,有的人拿碗筷,有的人捎油盐。

当然,菜单是要集体讨论决定的。七嘴八舌一番之后,几道大菜就拍板了。

任务分到人头:谁负责买菜,谁去树林里捡柴火,谁动手挖坑做灶。然后,洗菜切菜,淘米烧饭,还要有人不断地往灶里添柴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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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望岭南大学码头。

糟糕,火要灭了,赶快吹吧,呼一呼—,等到灶火又烧起来后,就听到“哈哈哈”,周围的同学都捧腹大笑起来,原来吹火的同学左一撇胡子,右一道眉毛,成了一只“花面猫”。“开饭啦,开饭啦!”最兴奋的时刻终于到来了,同学们一拥而上,争先恐后地盛饭夹菜,要一尝自己的劳动成果。

饭,不管是香软可口,还是夹生难咽;菜,不管是色香味美,还是淡而无味。我们都吃得津津有味,觉得比平日里在家吃的要好上十倍百倍。

童年的生活无忧无虑,是那么的让人怀念,那是因为康乐园为我们提供了一个相对安全而又自由的大环境。

那儿有山有水,有树有石, 有花有草,有虫有鸟。空气是那么的清新,阳光是那么的灿烂,一切都是那么的清纯自然。

时光荏苒,转眼五六十年过去了,但只要回想起那快乐的童年时光,我心中便充满了愉悦。至今和老同学一谈起儿时的趣事,我们还总是激情澎湃,笑声飞扬。

康乐园,我童年快乐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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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望岭南大学码头。

生活在

康乐园

梁佩嫦

作者(左一)与同学在黑石屋前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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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1962届中大附小毕业生,我的童年、少年、青年、中年,到现在步入老年,都一直生活在中山大学康乐园里。中山大学的一草一木,每一座房屋、每一条道路,我都感到那么的熟悉和亲切。

每天,我走在康乐园的路上,看到古老高大而苍郁茂盛的树林,总有一种很美好的感觉,这些大自然的树木陪伴了我们几十个春夏秋冬。

半个多世纪了还保护得这么好,还能够继续庇荫莘莘学子。如此的美景,在广州是非常少见的。每当我的亲戚、朋友来到中大做客,都对这一片美景赞不绝口,他们都说康乐园的树木多,环境优美,空气清新,还充满着浓郁的文化氛围,真像世外桃源,令人羡慕不已!

随着时代的变迁,中大也在与时俱进,不断地发展。校园周围都是高楼大厦,车水马龙了。回想起我们的童年时代,每到星期天都会到中山五路或西关上下九路商店买日用品,那时候的逛街不是叫逛街,叫“出广州”,好像中大康乐园不属于广州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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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南大学(中山大学南校区)的三家村。

那时候的交通并没有现在这么发达,从康乐园“出广州”只有唯一的一路公交汽车,就是14路公交车。很感谢14路公交车到现在仍然行驶在这一线路上。

那时候的“河南”就是现在的海珠区,从海珠广场过了海珠桥,途中有河南桥脚、基立村、云桂村、小港新村、怡乐村等站,最后到康乐村。基立村到云桂村附近的那段路曾经全是菜田。

当时,在中大校园内还有西洋菜田呢,一直到1989—1990年左右,才盖上了宿舍。

在我们童年的记忆中,康乐园有模范村、九家村、工人村等。在康乐园里生活,清新的大自然气息与浓浓的书香气息交融,少了城市的喧哗,多了几分静谧,所以到中山五路、上下九路等地方就叫“出广州”,这也是在康乐园生活过的人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与由来。

回忆起童年时代,我们每家每户都是烧柴和烧煤球。中大树木多,树枝和树叶掉在地上,我们放学后就三五成群地把树枝和树叶捡回家烧饭,现在回想起来觉得蛮有趣蛮休闲的。那时候的我们一边跑一边玩,玩累了坐下来聊天,真是其乐无穷啊。

每次台风过后,就是我们大丰收的日子了,等到那时候,掉下来的树枝与树叶就特别多。现在的小孩子大概都不知道,也想象不出我们当时捡树枝拾树叶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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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家村位于现在中大幼儿园对面至西大操场以西的那片地方,现不存。

我们每个同学都是拿着家里捅煤炉的铁枝条,那铁枝条,长的约有80厘米,它的一头是尖尖的,一头有个握手用的环。我们就拿这条铁枝插在树叶中间,一片片地把树叶串起来,等到满一铁枝了就把它放在预备好的竹箩里面,那一串串树叶就像现在我们吃的牛肉串那样,不过比它大串很多。

中大康乐园里有好几个鱼塘,每当下雨后,鱼塘边就会响起青蛙的叫声。蛙声很响,此起彼伏,很有规律,很有节奏。住在鱼塘边的人家,睡眠会受到一定的影响,但是听习惯了也不会有什么妨碍。到了20世纪80年代末,随着中大的房屋越建越多,这种雨后的乐曲也逐渐消失了······

在中大康乐园里,我们的童年时代和少年时代就有很好的文化氛围。我们接触的长辈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颇有素养的人,从同学们的交谈中得知,他们的父辈很多都是中山大学的知名教授。

我们小学五六年级的辅导员是中大的优秀生,通过和辅导员的接触与交谈,我们对中大的大学生生活有了初步的了解,这对于我们有一个很好的启蒙作用。我们能够在这样独特的环境中成长,是一种幸福!

以前的中大附小主楼到现在还保留着,就在紫荆园旁,我们会经常去那里聚会照相,回忆童年、少年时代那无忧无虑的生活,畅谈过去的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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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家村就是三栋二层楼的房子。左边那座叫仰光屋,陈寅恪刚到岭南大学时在此住过。他曾与语言学家王力在屋前合影。

右边那座二楼是陈序经连襟伍教授,一楼是地理系徐俊明教授;中间(北面)那栋住的是中文系容庚教授。

童年时期生活过的东北区

田文英

作者(右)姐弟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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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2年我出生几个月后,随父母从石牌文学院搬迁至中大康乐园,一年后弟弟如海也出生了,一家四口直到1969年都住在校园里的东北区。

20世纪五六十年代,东北区住宅区域范围很大,除了鱼塘附近较密集的一片居民点外,还包括马岗顶、八家村一带,住户以校领导、机关干部和各系教师的家庭为主。

我们的家居门牌是“东北区39号之四”,在一排住七户人家的平房,左邻是王雪香、卢淑倩、卢晓光三家,右邻是莫再、刘雪鸿、吴端明三家,前后周围还有很多各式户型的家庭,10多年来邻里相处和睦友好。

那时候,每逢孩子放学、大人下班回家后,家家户户的大门窗户都是向外敞开着,自然通风透气,左右邻居们随意相互串门交谈。我爸妈对人友好和气、本分善良,孩子们都尊称他们“颜姨”、“田伯伯”。还记得居委石奶奶、苏太太经常亲自上门进户,定期号召搞卫生,小区环境常年保持干净整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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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家村是和三家村在一起的。位于现在中大幼儿园对面至西大操场以西的那片地方,三家村在南,九家村在北。这两个“村”的旧房已无存,已经改建为6层以上的住宅楼。

当年东北区的大小朋友彼此都熟悉,虽在学校不同班级上课,放学后却没了年级和年龄界线,大小孩子们同娱同乐。

还记得江燕、连志坚从小拉小提琴就很出色;吴端阳很会下象棋,是孩子们中的“常胜将军”;刘耀煊踢足球脚力很劲,可以一脚远程射向对方龙门;小晨晖喜欢跟大朋友玩得不知去向,总要我们帮着他的家人四处叫喊寻找;林小燕乒乓扣球技术一流;皓明、子立在八字林“抓特务”;而周英家四姐妹及刘雪芬、卢淑倩、吴体乐等小妹妹们就最喜欢喊着我这“文英姐姐”一起游戏。

同住在东北区的小学同班同学也不少,我们课堂同学习,课余相互帮助。在罗罗家门前番石榴树上闲侃,在小锋住的三楼楼梯间扶手玩“杂技滑落”····三楼和平房前庭院中有一棵高大的紫荆树,枝干粗壮横逸,又是我们乐意聚集攀高爬低的流连之处。

我家屋后有一大片竹林长得茂密,厚厚的竹叶笋壳铺满一地,小伙伴们经常在那里捉迷藏,躲在密密的竹丛中又感到不自在,生怕遇见毒虫毒蛇。

印象中,小时候爸妈晚上经常要回单位开会学习,只有我和弟弟留在家里,夜里静悄悄,仅屋后竹林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姐弟俩时常上演“鬼来了”自己吓唬自己,心里盼着爸爸妈妈快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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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家村是9座独家独院的平房。

有的时候怕黑,叫来邻居一帮小朋友在家“大闹天宫”,抬桌搬椅搭桥桥,打打闹闹就忘记有“鬼”了,倒是爸爸妈妈从单位回来后,又要为屋里的乱糟糟收拾残局。

妈妈很勤快,每天下班回家后总是忙家务,还特别喜欢饲养鸡鸭,不时让餐桌上的菜肴丰盛一顿。经妈妈巧手烹饪的鸡鸭满屋飘香。

爸爸妈妈疼爱我们,鸡腿鸭腿鸡翅鸭翼总是完整地平分给我和弟弟,我们喜欢手拿着美食跑到屋外炫耀一下,心里超满足,也诱馋了邻家孩子。

平常日子里最喜欢的是星期六,大家都早早吃了晚饭收拾妥当,扛上板凳结伴去电影广场看电影,尽管东北区距离放映广场较远,孩子们却从来都是兴冲冲地同往同返。

有时候,电影放完后小礼堂有舞会,我们又跟着凑热闹。记得有些淘气的男孩子还偷偷撒把小豆豆,戏弄正在跳交谊舞的情侣。

风雨操场时常有演出节目,如果手上没有门票的话,我们也会想法子攀在礼堂的玻璃窗上观看,过足戏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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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文系冼玉清教授和詹安泰教授曾住此“村”。

中秋之夜,邻居们都喜欢在屋前摆上桌椅,还有应节的月饼、水果、小芋头、炒田螺,招呼左邻右舍一起聊天赏月。春节来临前,家家户户都要动手炸油角、蛋散、煎堆等准备过大年,油锅也就架在门前,左右邻居你帮我来我帮你,一起和面粉、擀皮、炒花生、烙芝麻,香飘四溢中更是欢声笑语其乐融融。春节是我们小朋友最高兴的日子。

校园到处鞭炮鸣锣 鼓响,大头娃娃舞狮子。孩子们穿新衣新鞋打扮得漂漂亮亮,跟着爸妈去拜年,也帮着在家里迎来送往接待客人,而衣兜里则装着不少红“利是”和糖果、瓜子,嘴巴总嚼个不停,心里喜洋洋的。

中大有许多鱼塘,大大小小地分布在校园各区域,首数东北区最多。距离我家不远处的公四饭堂旁就有一个很大的鱼塘,塘畔也是我们孩童玩要的快乐小天地。放学后,我最喜欢和弟弟一人挥舞一根小竹条,赶着家里养的几只可爱的小鸭小鹅到鱼塘水里游荡吃浮萍。

随后,在塘边放小纸船,看小鱼小虾,看小蝌蚪变青蛙,再比比谁的小石子扔得远。我们还在塘边的杂草丛中穿来钻去捉蚂蚱螳螂、扑蝴蝶蜻蜓,乐此不疲。晴天夜里,鱼塘附近的萤火虫飞来飞去,又诱惑我们追着那尾巴闪闪发亮的小精灵跑来跑去,还会抓几只放进小玻璃瓶里,睡觉时在被窝里继续把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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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家村,现不存。

印象中,最让我们高兴的是遇上农场的工人捞鱼,观看叔叔阿姨们穿上塑胶衣裤,泡在水里放网打捞鱼儿,觉得他们真勇敢。

记得当时鱼塘里养殖的大多是非洲鲫,听大人们说这种鲫鱼适合粗养,但每到冬季来临,非洲鲫畏寒怕冷难以过冬,大多数的鱼塘都要“干塘”,即抽干鱼塘的水后将所有的鱼捞起来。

那些大人繁忙的情景最让我们兴奋,眼见撒开的大鱼网逐渐收拢,网里的大鱼小鱼欢蹦乱跳,装满了一个一个大竹箩。

捞鱼不但好看好玩,还知道爸爸妈妈单位有鱼分了。爸妈将分到的鱼拎回家后放入水盆清洗,我和弟弟也跟着玩鱼。

妈妈将最大的一两条即时清蒸用于晚饭,中等个头的用来晒鱼干,小小的就油煎后留作滚菜汤,做出的鱼汤原汁原味,感觉特别鲜甜。在经济困难时期,那可是改善生活了。

我们喜欢称北校门为“北闸”,有时周末或假期与爸妈“出广州”,经常是从中大码头坐电船直达永汉南路的天字码头,船票才八分钱。

过去,中大校园地处珠江南岸市郊,那时的中大子弟都习惯把去珠江北岸的市中心称为“出广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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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家村之一。

客船驶离码头,随着江水泛起浪花在珠江上“突、突、突”航行,我们喜欢透过舷窗观看珠江两岸的蕉林农田,江中来去往返的大船小舟和经过航海俱乐部、珠江游泳场、二沙岛的一道又一道的美丽风景。

1965年附小毕业后,我考上了广州执信中学。1968年我16岁,小小年纪就为大势所趋去海南兵团农场当了几年知青。在远离广州的海南岛上,日夜最想念的还是亲爱的父亲母亲和温馨的中大家园。

近60年过去了,东北区的老平房拆迁了不少,唯独那栋三楼建筑作为文物保存得很好。虽然老住区已经改变了原来的模样,但每当旧地重游,目睹曾经住过多年的地方,昔日的景象便会跃然眼前。

至今,我还能细说出那个时期整个东北区的布局,哪一间房屋里住的是哪一户人家·.....

田文英与弟弟在东北区旧居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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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南大学全景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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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历史才有现在,

知过去才知兴衰;

《广州旧闻》,

讲述广州2300年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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