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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蔚南资料(71)“中国美术工艺是精美胜人的”

 吴越尽说 2022-10-31 发布于浙江

“中国美术工艺是精美胜人的”

从人类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的一开始就有了工艺美术,它是一切传统文化的开端。石器、玉器、陶器、青铜器,随着社会发展,工艺美术从简单到复杂、单一到多样、低级到高级不断地发展。作为体现人类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工艺美术品,不但有物质上的适用、美观,还具有一定的思想文化内涵,这就使工艺美术品的设计制作伴随了复杂的思想意识在内。不同地区、不同民族,都有区别,形成千差万别、千姿百态的工艺美术品来。
工艺美术品触及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深入各个领域,早就具有工艺美术学这一综合学科的特征。但是,民国之前,既没有在社会科学、也没有在自然科学层面给工艺美术学一席之地,只是按工艺美术在实际生活中使用的侧重面分为日用工艺品、陈设工艺品;从工艺制作特色方面分为民间工艺品、宫廷艺术品、特种工艺品;仅仅把工艺美术的品种分列归类。历史上并没有“工艺美术”这么一个正式的称呼,统称手工艺。工艺美术没有自已正式的“学名”,没有自己的归属。
我国现存最早的有关工艺的专著是《考工记》,明代的《天工开物》;清末的《雪宦绣谱》;近代的如《中国工艺沿革史略》等。直到1940年,中华书局出版了徐蔚南的专著《中国美术工艺》,全书分20个专题作了概况介绍,这是我国首次以“美术工艺”立说,这一点相当重要。工艺美术从此从传统的手工艺中划分出来,作为“美术工艺”单列开来,有了自己的归属,属于今天的工艺美术专业的归属。对于工艺美术专业的设置来讲,这是徐蔚南对工艺美术学的最大贡献。

《中国美术工艺》封面及柳亚子题词

当初徐蔚南单列为美术工艺,这是带定语“美术”的工艺,是为强调同一般手工艺的区别。建国以后改称“工艺美术”,将“工艺”与“美术”并列,成为不可分割的统一体。由“美术工艺”而有“工艺美术”,这个名称的命名和确定是极为重要的。陈之佛在《什么叫做美术工艺》一文中说:“我们应该首先明确:凡是广大人民生活上所需要的用具,可说大都是美术工艺的对象。”“美术工艺是适应日常生活的需要,实用之中使与艺术的作用相融合的工业活动。”这给美术工艺(即后来的工艺美术)下了定义,确立了概念。
徐蔚南的《中国美术工艺》一书,是最早的独立的中国工艺美术史专著,全书分为玉器、瓷器、宜兴茶壶、景泰蓝、别红、刺绣、地毯、竹刻、竹器、宣纸、印刷、画本、诗笺、印章、印泥、墨、美术工艺之书画、玩具、古钱、土山湾共二十个大类,并附插图多幅。

插图之一

徐蔚南在“自叙”中说,他素来爱好工艺美术,被邀请为上海博物馆主持历史部工作后,对工艺美术更感兴趣,曾编著两本小册子即《顾绣考》和《上海棉布》,流布颇广,均记录上海著名工艺品的史迹。他在自叙中还谈道,考察“凡略研究中国工艺发展之历史,即可发现我国各种工匠均极勤奋灵巧,然其悉心所注意者,乃为社会之价值,而经济之价值则从不筑其心怀。换言之,我国工匠所研究者,为文艺而非科学”。所以,中国每一件工艺品,务求其精巧细致,所花的精力与时间在所不计。他说:“我国之美术工艺毕竟为我国文化史上之光荣,我人记述一二,或亦未始无益于人世者也。”此书除论述工艺美术中的玉器、瓷器、刺绣等外,还将景泰蓝、竹刻、宜兴茶壶、宣纸、画本、诗笺、印刷、古钱、玩具均列专章论述,比之前其他著者的工艺美术内容更为宽广,几乎与当代工艺美术概念的范畴相等,这是本书的特点。
书中对每一大类分别从历史演变、艺术风格、材料特色、制作工艺、经济价值等角度进行论述。例如开篇为玉器,第一部分徐蔚南概说:“我国玉器,制作绝早,………其雕琢之精美,则世界各国人土无不为之惊异;即至今日,玉器制作仍不失为世界美术工艺品中之杰作”。第二部分引用文献资料辩析玉料产地陕西蓝田和新疆和田,他不惜笔墨将和田地区的采玉过程和运输玉料的过程都展示出来,增强了文章的趣味性和可读性,也便于读者了解玉料是如何开采与运输到东部地区的。第三部分徐蔚南开始描述不同玉料的质地问题、形式美问题。古玉的色彩有玄如澄水的,有蓝如靛沫的,有青如藓苔的,有绿如翠羽的等等。旧玉则涉及到沁色问题,不同物质沁入玉料形成了不同的色彩,如红色、绿色、黄色、甜青色、纯漆黑等等。玉不琢不成器,第三个部分大篇幅的详尽细致地引用《天工开物》中有关的琢玉之法,包括制作工艺、加工工序、加工工具。最后为了便于读者深人的研究、鉴赏、收藏玉器作品,他还提供了国内相关的参考书目。其他大类的论述方法也大致相同。

插图之二

此外,徐蔚南在书中还专章记录上海土山湾。说上海人很多不知道土山湾,但居沪的法国人都知道。土山湾当时属沪郊,离徐家汇不远,属天主教势力范围,“其地一大美术工艺之工场在焉”。徐蔚南记录土山湾天主教开设的育婴堂,收养6至10岁的儿童或孤儿,先学国文、算术、天主教义,约13岁根据各自特点再学某种工艺,以待日后谋生,19岁毕业。育婴堂中的工场有印刷、装订、绘图、照相、冶铁、细金、木工、木雕、泥塑、玻璃制作等。如印刷工场,有工友约120人,每年出品印刷物约50种,西文为2.5万卷至2.7万卷,中文250万卷至350万卷,附装订作坊,“各种样式装订,坚实而简朴,然仍不失为艺术之美。”该章还记录土山湾育婴堂绘画师约40人,有绘宗教画的、有绘于纸、绘于布、绘于石的,或绘于玻璃的,无不精美。特别是花玻璃,为建筑所采用,除各天主教堂外,还有礼查饭店、横滨正金银行、台湾银行、震旦大学等,都采用其花玻璃,在上海和外省都被采用。这些记录,成为研究上海近代工艺美术史的重要资料。
难能可贵的是,写作此书时,上海正处于沦陷后的“孤岛”时期,“日军想拉拢知名人士徐蔚南,被他断然拒绝,而居处已被监视”(林达祖语)。徐蔚南是在这样的处境下著书立说,他在书后的《跋》中写道:“为什么我选定中国美术工艺来写呢?因为中国美术工艺是精美胜人的缘故。可以说中国的手工样样好的,远非欧美所能望其项背。每一个国民应该有自信力,自信中国确实是一个文化极美备的国家,中国人是个个具有才能的,中国决不会灭亡,中国人个个能做顶天立地的大丈夫。请看中国的美术工艺,那一样不是可以称雄世界!是在这样的心情之下,写下我的中国美术工艺漫谈来的。”
得知此书出版,柳亚子先生特地题词:“寒瓊拾幽草,此意最彷徨。荡卤功成日,神州蔚国光。”给予了高度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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