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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居常州的耄耋老人，凡是提到城中的“曹家”，恐怕没有不知道“曹钅监初”的。而曹钅监初之所以成名，主要是他有过人的诊治“天花”（即“种痘”）医术。 天花，是一种恶性传染病，又叫“痘”或“痘疮”，也称“花”，结痂后留下的疤痕就是麻子。清末民初，天花是儿童死亡率极高的传染病，有“非死即麻”之说。清朝顺治皇帝就死于天花。 曹钅监初1879年出生于宜兴丁蜀鎮，自幼受以种痘为业的父亲的耳濡目染，学会了用生过天花病孩的脓浆，传种给健康孩童以预防天花。15岁那年，即1893年，他就随父亲举家迁来常州，在西橫街定居，父子俩用传浆法为广大儿童种痘。曹家种痘医术名闻遐迩，引得周边许多县市如宜兴、溧阳、金坛、江阴、丹阳等地的求医者纷至沓来。 1921年，由曹钅监初发起，与地方名流吴镜渊、吴近安、屠士初、屠贡先、冯晓春、金子纯等筹资创办了存仁药社，成为民囯初期常州城内与童宁远、老丰裕、东丰裕齐名的四大中药店之一。 该店位于千秋坊中段（现红星大剧院身下），仿照上海雷允上中药铺式样，，其门面朝向东大街，店后即青云坊；而把西横街23号作为总店部，设有中药细货库房及加工场。库房主要贮存麝香、犀牛角、羚羊角、犀黃、珠粉等贵重药材，加工饮片、丸散和膏丹。 1927年，事业鼎盛时期的曹钅监初，先后沿西横街及靠河建造了32间二层楼房，钢筋水泥结构，包括前面12间门厅和住房，后面20间大厅、住房和药库，形成一个囗字形建筑，红漆地板转盘楼。还在厅屋身底下造了一个60平方米的地下室，在抗日战争时期，为躲避日机轰炸，起到了防空避难的作用。地下室前面还造了一间16平方米的浴室，用一只大铁锅作浴池。曹家开一次汤，总要请亲朋好友，或左邻右舍同享。 每年春秋两季，是天花高发期，抱着婴儿找曹钅监初求诊的络绎不绝。还有不少外地的摇了小船来，经常把三开间的大厅挤得满满当当，最多时要挂到300多个号。其时，一般人家诊金为两角银元，就在大厅里由曹钅监初侄儿曹藩之种痘；富有人家诊金为一元银元，在二楼由老先生亲自种痘。有的贵族子女要求上门，出诊费为5元（银元）。遇到家境困难的人家，小孩种痘分文不收，还免费赠送化毒丹，服用后有利于天花散发。 曹老先生“包花”，没有不成功的。凡经他之手诊治的孩子，没有一个生过天花的，没有一个出现麻脸的。他还擅长医治已出天花的病孩，能转危为安，使之不会麻脸。 曹钅监初非常敬业，对药材釆购、进货都亲自把关，挑选道地质优的。还特聘老师傅，精心制作中药饮片、丸散、膏丹，从不马虎，把质量视作生命。 曹钅监初除继承祖传种痘医术外，还好学上进，刻苦钻研，无论是儿科还是外科，他都在行。民国初，邑地流行一种叫“对口疽”的恶病，它是在颈后，对着口腔生的一种疔。别小瞧它，严重的会危及生命，这决不是危言耸听。曹老先生那时就知道用酒精、碘酒消毒，做“对口疽”外科手术，并用犀黄、珠粉等名贵中药研制成药线植入疮口内，使疔疮浓液外泄。这种引流法，使创口能及早痊愈，不致复发。在西医尚不发达的年代，他是全市唯一能治“对口疽”的著名中医。 抗战前，曹钅监初曾一度担任过常州市中医药会会长（后改设主席）。1936年11月8日，在花椒园召开第六届会员大会，有128人出席，选举出屠士初、曹钅监初、杨浩春、须文卿、谈逸安、王道平、朱安谷、高伯英、张达方、吴紫绶、巢铭山等人为执委，并推举须文卿为主席。 不久，常州沦陷，邑地与苏北等地疫情严重，医药奇缺。曹钅监初在西横街23号办了个中医夏令施诊所，邀请屠士初、屠揆先、谢景安、沈伯藩、金奎伯、钱同高等常州名中医参加义诊，共赴国难，免费为劳苦大众施诊赠药。特别是对苏北贫困地区，他雪中送炭，无偿支援了许多批成药，解了燃眉之急。 过去，中医要了解病人是否发烧，是凭手感和目测，以医生自己的体温与患者对比来判断的，根本没有量体温的概念。曹钅监初紧跟医药科学技术发展的步伐，在常州第一个使用体温表帮助病人测量体温，并自己花钱买了一大批体温表，发给市内每一位中医。这在当年是个了不起且引起轰动的创举。 曹钅监初热衷于公益慈善亊业。早在上世纪20年代初，他就与常州绅士吴镜渊（上海中华书局老板、全国政协副主席刘靖基的岳父，全囯人大副委员长吴阶平的大伯）、龚瑞朋等发起，并联络市内各界实业家，在东横街创办了“育婴堂”，收养弃婴孤儿。大家纷纷慷慨解囊，或赞助，或募捐，将真金白银献给育婴堂作为慈善经费。曹钅监初每年春秋两季，都要到育婴堂亲自为孩子们义诊种痘。 曹钅监初还自筹资金，别出心裁地办了一个“借材会”。材，即“棺材”。那时候，穷苦人家死了人，没有能力买棺材为死者入殓，可以到此借一口棺材办丧事，日后经济条件许可再还棺材钱。这个义举，受到了市民的热议。大年初一也会死人，有人会披麻戴孝来办“借材”手续。对这种避之不及的丧事，多数人认为不吉利，而有一颗慈善心的曹钅监初却百无禁忌，热心去办。对于寒冬腊月冻死在街头的乞丐，或无亲属的死者，他会特批一口棺材，并组织人去安葬，让死者入土为安。 曹钅监初于风雨如磐的1942年与世长辞，享年仅63岁。整整70年后的今天，老辈每每忆起他，依然会钦羡他精湛的医术，崇敬他高尚的医徳，赞叹他传奇的人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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