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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7.第一次 经过伊所带给我的爱情的洗礼，我也终于完成了向男子汉的过渡。 在那些花前月下的快乐日子里，我们经过了无数的第一次。 第一次的牵手。 我已经记不清究竟是我先牵起了伊的手，还是伊先牵起的我的手， 我只是记得，当我们在一起走着，走着的时候，两只手就渐渐地，渐渐地移动，最后终于相遇在一起，再也没有分开过。 那是我第一次牵异性的手。 伊的手干干的，滑滑的，软软的，把玩在手里就像是握着一块熟透了的芋头。 而我的手则是湿湿的，涩涩的，硬硬的，就像是一块刚刚从水里捞上来的石头。 当我们在林荫小道上第一次约会，然后两只手轻轻牵在一起的时候，我的头突然一阵眩晕。 我就这样给电到了。 第一次拥抱。 有了第一次的牵手作为铺垫，第一次的拥抱做起来也就自然顺利得多。 当我们手牵着手，站在开满桂花的树下的时候，浪漫的事情也就不得不发生了。 伊把头轻轻地依偎在我的怀里，表情是那么的青涩而纯洁。 我紧紧地抱住伊，表情却是那么得龌龊，那么得邪恶。 伊的长长长的头发不停地摩挲着我的下巴，弄得我痒痒的，差点儿要笑出来。 第一次接吻。 但是，我的第一次接吻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浪漫。 在我的脑海中，都尽力地想回避掉那一次尴尬的初吻场面。 当时，我正患上了重感冒，老是不停地流鼻涕，就像是倒悬在嘴巴上的两条黄果树大瀑布。 当伊依偎在我的怀里的时候，我轻轻地揽住伊细长的腰肢。 伊则把手围在我的脖子上然后像是电影中的姑娘那样，轻轻地闭上眼睛。 然后，我们的脸开始渐渐地，渐渐地接近。 当两片嘴唇轻轻地接触在一起的时候，我只是把伊的嘴唇轻轻地含了含。 我们一边接吻一边在心里不停地嘀咕，爱情所触碰出来的火花不会就这么简单吧。 当我正在体会爱情所带来的甜蜜激情的时候，鼻涕却大煞风景地流了下来。 我的初吻就这样在我的内心深处留下了灰色的印记。 在之后的日子里，已经完全被爱情所滋润的我和伊，就开始频频相约在一起。 在刚刚开始的时候，是一个星期约会一次，接下来是一星期两次，然后是一天一次，最后是除了晚上休息，我们一直都在一起。 我觉得我的生活开始充实起来。 夜，月夜。 我和伊出来的时候，月色正浓。 天上星光点点，流云四溢，不时有像是流星一样的飞机从天空拖着长长的尾巴低低地飞过。 而不远处的教学楼上灯火通明，那应该是准备着四六级考试的同学在挑灯夜战。 晚自习才刚刚开始。 有的同学围在一起打扑克牌，有的同学则聚在一起相互地吹牛，有的则向着从窗前走过的漂亮姑娘吹着口哨。 在走廊上，一个小流氓在走路的时候，撅起的屁股一扭一扭的，脸上挂着无耻的笑容。 我和伊一致认为他长得很像周星驰。 虽然是上晚自习的时间，可是大多数的同学都聚集在三号教学楼前的塑胶跑道上。 当你从上面走过的时候，可以碰见很多从教室里像我们一样逃出来的情侣。 所不同的是，他们个个举止亲密，姿态各异，叫人大开眼界，而我和伊则只是很纯洁地把手牵在一起。 我们甚至还碰到了一对青年男女，采用女上男下的做爱姿势，躺在上面，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在塑胶跑道的中间，我们还碰到了良昌和一个陌生的女孩子，不知道那是他的第几十任女朋友。 两个人正在举止亲密地张着各自的血盆大嘴在啃一块西瓜。 看到伊，他不怀好意地向我吹了吹口哨，然后朝着伊抛了个飞吻，结果被那姑娘把西瓜皮盖到了脸上，盖得良昌直喊救命，救命，下次再也不敢了。 然后那姑娘跑过来跟伊打招呼，她们好像认识。 那姑娘指着我笑着问伊说，你男朋友？挺有气质？ 伊笑着没有说话，只是把她推回到原地，然后看了我一下说，你还是赶紧去约你的会吧，否则良昌又要吃醋了。 那天晚上的夜色真的很好，整个晚上都有朦胧的月色洒在我们的肩膀上。 我们在塑胶跑道的一个角落里坐下来，相互依靠着说一些陈年往事。 我给伊讲一些关于良昌的事情，告诉伊说，虽然现在的良昌像是个花心大萝卜，其实他是个对感情很专一的人。 他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完全是因为他曾经喜欢过的一个女孩子，伤透了他的心。 为此，他曾经在我面前哭过三次。 第一次是那天早上，校园广播电台里播放老狼的那首《青春无悔》的时候，良昌突然抱着一棵树哭了起来。 我问他怎么啦，他说他想起了他以前的那个女朋友，然后就默默地哭起来。 第二次是在一次酒后。 当时我们都处于贫困的境地，又想起自己这么大了还要家里供养，自己仍然一事无成，混得不太好，觉得对不起父母，我们中的很多人都哭了。 第三次是在梦里。 我半夜起来撒尿的时候，发现良昌正躲在被窝里肆无忌惮地大哭，枕头已经被他哭湿了大半边。 我没有问他原因，但是，良昌却告诉我说他很孤独。 他说，平日里我虽然极力做出一副很开心的样子，可实际上我的心里在哭，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心里的想法。 其实我们都是同一类型的人，在生活中，我想我们之所以会成为最好的朋友，就是因为我们都把对方当成了最好的听众。 我们都觉得这样挺好。 说到这里，我发现伊已经开始在流泪。 那个时候，头顶的月亮很圆。 我记得有本书上有这样一个非常奇妙的比喻，它说月亮很像是孕妇的肚皮。 那个时候伊正好一大截的腰肢从她那短小的上衣露出来，我看见她的肚脐眼就像是一只高深莫测的眼睛，正在冷眼观看我在伊的身旁，惶恐不安，手忙脚乱。 仔细想一想那些相爱的日子，过得可真快呀。 一转眼的工夫，大三就结束了。 大四的上半学期，已经有很多的人开始忙着到处找地方实习，希望自己毕业之后能够有个好的归宿。 有的人正在忙着准备大四的毕业论文，为考研作好准备。 而我也已经从学校的宿舍里搬了出来，在学校的外面租赁了一套房子，开始为杂志社和电台写稿子。 每个周末，伊都会坐着从学校始发的公交车，到城市的另一端来看我，并且带来很多可口的东西，坐在一边心疼地看着我把它们全部吃下去。 等到我吃饱了喝足了，便开始忙着替我收拾一下凌乱不堪的房间。 在我的房间里到处堆积着各类的杂志和唱片，而在桌子上，则还散落着昨天晚上没有写完的稿子。 伊总是假装生气地指责我一顿，说我真是懒到家了，然后又娇嗔着把它们分类收拾好。 而在这个时候，我则总喜欢趴在椅子的背上，用两只手托着下巴，默默地看着伊收拾着这一切，然后呵呵地傻笑起来。 这个时候，伊总会停下手中的工作，娇嗔道，你笑什么？房间都被你弄成了这个样子，亏你还好意思笑得出来。 我说，你知道我的房间为什么总会这么乱吗？ 听到这话，伊就会不解地望着我，一双无邪的大眼睛未着我转来转去。 我说，这是我故意弄乱的。 伊说，为什么？ 我说，因为只有当你给我收拾房间的时候，我才有借口把你留下来能够多陪我一会儿。 伊听后突然哭了起来。 我想伊是感动了。 我把伊轻轻地揽在怀里，替她拂去挂在腮边的泪珠儿。 我说，乖，别哭了。 这个时候，伊则会把食指放在我的嘴唇上，轻轻地说道，林，别说话，给我唱支歌吧。 我摘下挂在墙上的木质的吉他，轻轻地拨弄着和弦，把记忆中的歌谣就这么一首一首地唱下去。 在那一刻，我仿佛准备着把世界上最美丽的歌谣都唱出来给伊听。 我房间的门紧紧地关着，而外面的这个世界的喧嚣和烦恼仿佛都已经被我紧紧地关到了门外。 风轻轻地从窗户里吹进来，使得整个房间里都充满了花香。 花香里仿佛和产和着那些像风一样轻，像月光一样柔的歌声。 当美妙的歌声在我那拨弄着琴弦的手指下轻轻流淌出来的时候，我觉得我的小屋就是全世界。 夜渐渐地深了，月已经西斜。 我轻轻地拉住了伊的手，轻轻地说道，丽君，太晚了，别走了。 伊稍稍地迟疑了一下，红着脸说道，不行，林，今晚我一定要赶回去，否则辅导员又该追问我的去向了。 于是，我们在花香和月光中，开始做长长的吻别。 直到那个时候，我才真正地感觉到，伊的嘴唇竟然比花瓣还要温柔。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才感觉到，原来生活竟是如此的多姿多彩。 但是，午夜的最后一班公交车已经过去。 月光下只留下一脸茫然的伊。 我走过去，轻轻地抱着伊，然后轻轻地吻了一下伊的耳朵，轻声地说道，丽君，别走了。 夜更深了。 窗外群星璀璨，下弦月正弯弯地嵌在半空。 晚风中正轻轻流动着一阵一阵的桂子的清香，像雾像雨又像风。 四下里寂静无声，只有秋虫躲在泥墙根下，轻轻地低声吟唱。 门被轻轻地掩了起来。 我们开始在那只小木床上做爱。 狭小破旧的木床整夜里都在房子里吱呀吱呀地响个不停，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吵人的声音。 但是，那却是我一生之中所听过的最美妙的乐曲。 此刻，伊正安静地躺在我的身旁，像一只安然入睡的猫咪。 趁着窗外的那些微弱的月光，我仔细地端详了一下伊的那张安静的面庞。 这个时候，伊白日里的那种异常的聪慧已经被这月夜里的安静所替代， 此刻，伊脸上的那份聪慧的气质已经深深地隐藏到了伊的那些灵魂的深处。 伊在睡着的时候，安静得简直还是个孩子。 我轻轻地拂了一下伊那安静的面庞，却突然发现，两颗晶莹的泪珠儿已经从伊的那双美丽的大眼睛里流了出来，流过伊那苍白而美丽的面颊。 伊紧紧地抱住我，声音已经完全嘶哑，林，不要离开我。 我轻轻地擦掉伊脸上的泪珠儿，在伊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温柔地说道，傻瓜，我怎么会离开你呢？ 我们又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开始接吻。 伊的嘴唇柔软而芬芳，宛如初绽的花蕾。 这一次，我们的内心已经没有了那种火焰般强烈的欲望。 我们只是像初恋的时候那样，相互紧紧地拥着，相互地靠在一起。 此刻，在我们的心里，只有一股柔情似水。 伊终于又笑了起来。 伊在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就像是三月里的已经解冻了的冰河那样，清澈而明快。 伊的笑容就像是在朝阳下初绽的花蕾，温柔而恬静。 伊的笑容就像是一阵轻轻拂过水面的春风一样怡人。 伊在笑起来的时候，总是喜欢先把鼻子轻轻地皱起来，然后再慢慢地眯起眼睛，让快乐在眼中渐渐地扩散， 最后，笑意才完全在嘴角边完全绽放开来。 我抬头看了一下窗外。 此刻，外面明明是秋天，而当伊笑起来的时候，我却觉得，秋天已经来临。 伊用双手枕着左边的脸颊，依偎在我的胸前，就像是一只不断漂泊的船儿终于靠了岸。 我说，丽君，你笑什么？ 伊说，林，我爱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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