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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歌手

 林歌作品 2022-11-02 发布于河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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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这座城池已经连续飘了三天的雪终于停了下来 

雪开始融化的时候,雪水顺着城墙的裂缝不停地流下来,寒意逼人。

古城的黄昏,不断地散发着一种逼人的寂清感。

仰望长天,天上有淡淡的水珠落下来,温温的,味道怪怪的,然后就忍不住骂了一句,谁他妈的这么缺德,从墙上往下撒尿,滋了老子一身。

当我正要上去揍人的时候,那个王八蛋竟然已经连滚带爬消失在漫天的雪色当中了。

虽然被那兜头而来的热尿给浇了一身,但我的脑袋却仍然像是结了冰一般,无法开窍,怎么也写不出来一首像样的好词来。

其实,现成的词笔记本上我也已经胡乱地涂了不少,但那都是随兴涂鸦的,根本就无法给它们配上合适的曲。

像什么我是玉皇大帝的外孙,偷偷来到人家寻找我的命根,命根在一夜之间不见,那我只好去练葵花宝典。

语句倒是新颖别致,可这些词别说审查局通不了,就是连老幺这一关也过不了。

诸如此类的绝句还有不少,像什么头顶一棵白菜,腰缠一根海带,整天忙着补钙,自以为长得很帅,其实是东方不败。

这些词别说老幺不会喜欢,就是连我自己看了都觉得恶心。

所以,我就十分羡慕老幺能够在酒醉之后握着钢笔乌飞兔走,奋笔疾书的气魄,而我在酒醉之后除了呼呼大睡什么也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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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老幺的歌词已经写到了第五首,不,说得准确一点的话,应该是拼凑了五首。

老幺在写歌词的时候一般都是这个样子,右手握支笔,左手搬一本流行歌曲大全或者是字典之类的东西。

先是在上面呼啦呼啦地乱翻一气,翻出个新鲜词就乐不可支地填进事先拼凑好的曲里面,自我欣赏一番,再接着翻。

反正天下文章一大抄,我抄新华字典,你拿我也没辄。

抄完之后,他竟然还一脸无耻地说落起贾岛姚合的苦吟诗来,说什么这俩家伙真是天底下不折不扣的傻逼,有那么好的一本新华字典不去翻,非要用自己的脑袋去苦吟,不是傻逼是什么?

相比较而言,我就聪明多了,把字典里的那些新鲜字一拼凑,唉,新词就出现了,而且这些词语保证你一辈子都没有见过,多新鲜。

试问当今天下谁最聪明,我,老幺,试问天下谁最牛逼,我,老幺,什么王蒙王朔刘震云都已经给我扔到后边去了。

老幺用此种卑劣手段拼凑出来的歌词虽然语出惊人,意诡境奇,但没有人能够看懂是一定的。

我冷笑了一下,然后离开电脑,泡了一碗面,在桌子前又坐下来,一边吃一边咬着筷子,苦哭思索着如何写出一首惊天地动鬼神的歌词出来。

说句实话,我十分鄙视老幺这种写东西的手段,这样做既是对歌词的不负责,也是对自己的不负责。

假如用这种手段写出来的歌一下子火了的话,那也顶多是昙花一现的东西。

从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就开始听歌了,而在初中一年级的时候就买了平生第一盒卡带。

假如没有记错的话,那盒卡带应该是小虎队的《青苹果乐园》,接下来是罗大佑,郑智化,赵传,李宗盛。

在这些人的各声当中,一转眼的工夫,十年的时间就过去了。

现在,当我也在开始帮着老幺制作第一盘专辑的时候,虽然我无法预知这盘专辑会怎么样,甚至能不能录制得出来还是个未知数,我却仍然很用心地去做。

我只是想写出一些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用以祭奠那些已经逝去的十年,作为专辑由年少无知到青年的轮回。

正想着,老幺突然拍了一下我的脑袋,问我为什么不替他高兴。

结果,他这么一拍,不仅没有把我给拍高兴,还一下把我正在吃面的筷子给拍到了喉咙里,差点儿没呕吐出来,气得我把筷子一摔,骂了他好一阵子,然后就上网去玩游戏了。

老幺自知对我不起,便停下笔,倒了杯水放在我的手里,耐心地教导我说,这个写歌呢,主要还得是靠天赋,不要勉强自己呀。

我说,废话,我是干什么的,这个还用你教呀。

老幺继续说,假如你没有天赋呢,就得靠心了,得用心去写,写出自己的心声,假如没心没肺,那就要靠情绪了。

一首歌里面没有个人情绪就跟做饭的时候不加调料一样,要多难吃就有多难吃,一看你这个人就没什么天赋,平常也是没心没肺的,所以,假如你真的想帮我写歌呢,就得先把自己的情绪培养出来。

我说,你他妈的废话少说,老子现在就很有情绪。

老幺说,既然有情绪,那就快点儿动手呀。

话音刚落,我就把他给按倒在地,狠狠地揍了一顿。

老幺说,我是让你动手把你的情绪写下来,你怎么动手揍我呀。

我说,假如你再敢在我面前这么罗嗦个没完没了的话,揍你一顿事小,非红烧了你不可。

老幺说,别那么凶嘛,我是在教给你如何培养情绪的呀。

我说,别上厕所自个儿没带手纸,愣说别人没有擦屁股,假如你会培养情绪的话,就不会喝得满地都是酒瓶了。

老幺说,唉,这个你错了,我喝酒是用来提神的,而不是用来寻找情绪的,假如连精神

都没有,老是打瞌睡,还有个屁情绪呀?

我说,你少在我面前说教,我不吃你那一套。

老幺说,我知道让你写歌无异于赶鸭子上架,困难是难免的,可你也要想一想呀,困难有价值,乐趣也有价值,当这两种价值融合在一起的时候,就是一首有价值的歌,因为这首歌里面至少已经有了两种价值了。

我不再听老幺放屁,决定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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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才刚刚黄昏,可南湖里的水却已经完全结了冰。

当然,我也无法确定,那是今天刚刚结了的冰,还是今天的冰根本就没有融化。

那些冰面厚厚的,实实的,一脚踩上去,立刻就会发出一阵支支呀呀的声音,挺吓人的。

走在上面,一不小心就得撂一跟头,接着就是“喀嚓”“扑通”的声音。

前者是冰面破了一个大洞的声后,后者则是人掉进这个冰洞里的声音。

掉进冰窟窿里的人开始拼命地挣扎着,结果,一用力,不仅没有爬上来,反而拽了一块更大的冰下来。

越是这样,他就越是挣扎,越是挣扎,拽下来的冰也就越多,拽来拽去,湖里的冰面也就给他挣扎得万朵桃花开,全部裂碎。

说句实话,我很想跳下去救他的,但不幸的是,我的水性也差得要命。

假如我当时脑袋一热,真的跟着跳下去救人的话,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这个可能就是,我们两个人一起在水里挣扎,等着第三个人来救。

我正在着急,刚想喊别人来救人的,只听见“扑通”一声,旁边真的有人奋不顾身地跳下去救人了。

看到这里,我想,这座城池里面的人还真是古道热肠,救人于水火之中的大侠风范的,不愧是千年古城呀。

但让我感到意外的是,跳下去的那个人并没有急着去救人,反而玩起了花样游泳,一会儿是蛙泳式,一会儿又换成了蝶泳式,一会儿又换成了乌龟式。

我心说,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

让我更加感到惊奇的是,原先失足落水的那个人在水里已经挣扎了那么长的时间,不仅没有显示出一点儿要溺的迹象,反而变得生机勃勃的兴奋。

这难道是回光返照?我心想。

这个时候,我听见后来跳下水的那个人对原来的那个人说,好啦,好啦,面积已经差不多够我们游了,别再弄了。

靠,闹了半天,两个人是市游泳队的选手,他们是出来冬泳的呀。

我暗暗地骂了一句,真他妈缺德,害得我白白担心了一场。

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我还真有点儿佩服他们的毅力和耐性的。

大冬天的我都快要给冻成沙丁鱼了,穿着棉袄还不停地打摆子,他们竟然敢光着屁股在湖里面游泳,还真他妈的邪门了。

看着他们在水里面游得那副快活样儿,我立刻变得气愤起来,暗暗地诅咒他们让冰冻掉屁眼儿。

即使冻不掉屁眼儿,也得让冰块儿扎出一个屁眼儿出来,方能解我的心头之恨。

你他妈即使不冷,可在水里面泡着,起码也要装出一副冷飕飕的的样子出来吧,我们这些在岸上穿着棉袄仍然哆嗦个不停地人心里才会平衡一些嘛。

哼,这帮人就是这么自私,光顾着舒服,完全不在乎别人的感受,真是自私。

想到这里,我趁着他们一个不注意,把衣服全部给他们扔进了水里,然后逃之夭夭。

要不然,一定会从水底钻出一只大狗熊出来,把他们拉到水底做它的押寨夫人,那才叫一个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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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水面,我一边走,一边诅咒着刚才那两个冬泳的家伙,又一边去看天空中那些漂浮不定的云彩和那些匆匆飞过的鸽子群,划着长长的哨鸣,消失在这座城池的天际里。

我不由地感叹道,多么性感的黄昏呀。

性感的黄昏中还站着一个性感的人,一个性感的女人。

废话,假如性感的黄昏中站着个性感的男人话,就不叫性感,叫恶心。

从大体轮廓中看去,那个女人的线条还算是过得去,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胳膊是胳膊,腿是腿的。

至于是胸部是不是胸部我看不清,因为她穿着棉衣的嘛。

穿着棉衣能够看到人家的胸部,我他妈还不成了神仙呀。

从后面和侧面看过去,哇,是一美女耶,从正面看过去,哇噻,是一仙女耶。

这个姑娘确实很美,只是穿得有点儿少了。

她的下面穿着一条刚刚过膝的皮裙,而上面则穿着一条鸭绒袄,又罩着一件棉背心,从这个方面来看,穿得好像又有点儿多了。

当时,我真的很想跑过去,对他真诚地说一句,小姐,你的裙子很漂亮,假如你连裙子都不穿的话,那就更漂亮了。

幸好这话还没有说出来,就跑来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

这个男人整整高出我一个脑袋,胳膊比我的大腿还要粗上三分,嘴巴一张,露出两排大象的牙齿。

我很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对那姑娘说出太出格的话来,否则,他大嘴一张,我估计还不够塞他的牙缝的。

我们两个相互很不服气地对视了一会儿,便转身离开。

他走向那个姑娘,突然变得文质彬彬起来,恭谦地说道,对不起,我迟到了。

女人很宽容地笑了笑,说道,没关系,才五分钟而已呀。

男人说,不过,在某些情况下,五分钟就相当于五百年呀。

女人说,是在恋爱的情况下吧。

他们的对白像极了琼瑶剧。

我想我几乎都要忍不住呕吐了。

那个姑娘文文静静的,稍微琼瑶一下也就罢了,可那个男人五大三粗的,一点儿也没有秦祥林的气质,竟然也跟着琼瑶起来,也太那个了吧。

想到这里,我立刻用手捂着肚子,做出一副要呕吐的样子,心里很不平衡地想,这两个人也太不般配了吧。

白天鹅竟然配了一只屎壳郎,确实不怎么般配。

那个姑娘跟我才是郎才女貌嘛。

天哪,这究竟是什么世道呀?老天爷你也太偏心眼儿了吧?

你是不是觉得那个男人长成那模样也挺不容易的,就赏他个妞儿滋润一下,可是,你把漂亮的白天鹅都给了屎壳郎,那我们这些小白马该怎么办呀?

站在那里,我一会儿捶胸,一会儿顿足,那个男人扭过头来看了我一下,对那女人说,那人谁呀,他在干吗?

那女人淡淡地说,大概是个神经病吧,别管他。

这下可把我给气坏了,我是真的气坏了,气得几乎都想去跳湖了。

气得想打自己几个耳刮子,想吃天鹅蛋,想操人祖宗,可是,光生气又有什么用,生完了气只能把头发一甩,做出一个牛逼烘烘的姿势,灰溜溜地逃了。

我虽然不怎么聪明,却不愚蠢,我可不想在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面前去招惹一个女人,况且那个女人还是那个男人的情人。

去招惹一个老想着如何在女人面前显威风的男人,无异于自不量力地抬脚去踩一滩臭狗屎,而且还是一滩冒着热气的狗屎。

我心说,我是好男不跟女斗,更不跟坏男斗,我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

嘿,这个世界可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儿子竟然骂劳资神经病,你妈贵姓老幺所谓的情绪吧。

这首歌的曲不知道是套用的谁的?

这么一想,小曲儿也就理所当然地唱了出来。

歌词大概是这样的:

我就是那么地喜欢你

一刻也不能分离

如果你对我有情也意

那今晚的约会去不去

如果你的回答

让我灰心丧气

我变成鬼

第一个要掐死的就是你

我就是那么地喜欢你

把手伸进你的裙子里

如果你对我有情也有意

我的手能不能

把你的内裤揭起

如果你的回答

让我痛苦流涕

那么明年的今天

就是你的祭期

我就是那么地喜欢你

下身的小弟弟已经翘起

如果你对我真心实意

我可不可以把萝卜

放进你的坑里

如果你的回答

让我垂头丧气

那我现在就要强奸了你

哦呵呵  哦呵呵

在雨里 在风里 在云里

我望穿秋水地等着你

等你脱光衣服躺床上去

可你却裹紧衣服对我说

白痴 弱智 混蛋加三级

对于这首歌词,我还是打心眼儿里比较喜欢的。

这很像是生了个畸形儿的父母,虽然孩子傻啦吧唧的,可不管孩子怎么不好,终究还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呀,疼,还是要疼的。

况且,我这个孩子也不算太丑麻。

通观全文,一气呵成,大气磅礴。

综观整个过程所要表达的意境,就像是煮饺子一样,在刚刚开始的时候,全都在水底沉着,随着温度的升高,饺子逐渐浮出水面。

虽然直白了些,可写东西就是要直白嘛,你看《诗经》里面的那些情歌,哪一首不是大胆直白的?

这么说,我这首歌词已经达到了《诗经》的那个境界?

再者说了,这首词也正好符合了恋爱的三个过程,吻关系,性关系,没关系。

饺子吃完了,当然也就跟锅没关系了,哦,不,这话应该这么说,都已经上完了,当然跟床没有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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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当我把这篇自以为是的歌词拿给老幺看的时候,却让他雷霆大发,愤怒不已。

他说,你这也叫歌词,狗屎。

话刚说完,转身就把这坨狗屎扔到了垃圾桶里。

我的处女作就这样流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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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这座城池的第二场雪来临的时候,老幺第一张专辑里面的所有歌曲已经全部写作完成,不,准确一点儿说应该是拼凑完毕。

在这张专辑里面,一共收录了十首歌,其中的两首由我创作完成,然后又被老幺小心地填到他七拼八凑起来的曲里。

最后一听老幺的演唱效果,嗯,好像还不错。

我由衷地为老幺愿望的实现又向前迈了一步,一大步而感到高兴,开始整日为专辑的录制奔波不已。

为了这张专辑的配乐,我和老幺同时都发现了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这个问题就是,假如要靠老幺那些七拼八凑起来的乐器来演奏的话,根本就是让母马拉着线穿过绣花针的针眼儿,不可能的事儿嘛。

那么,剩下来唯一的办法就是,从我的电脑上拷贝下来现成的音乐,需要哪一段就用录音机录下哪一段。

把一首歌里所需要的配乐录制完毕,再又另外一台录音机完整地录下来,成卡拉OK状播放,也就是成伴奏状,这样曲就出来了。

剩下来的是就是老幺按照写好的词跟着伴奏唱,用录音机把曲和词一起录下来。

一首歌就完成了。

由此可见,这样的进度是非常慢的。

我们刚开始的时候,几乎用了三天三夜才勉强录完一首,而且隔音效果也不是很好,从里面常常会时不时地传来一些老太太聊天的声音:

唉,大姐呀,你今天的手气怎么样?

唉,别提了,大妹子,简直坏透了,输得几乎露屁股了。

这是两个刚刚倒完马桶的老太太站在门口相互交流麻将心得的情形。

而这些对话却恰恰出现在《社会主义好》的曲调中,所以这首歌就出现了这样一个不和谐的画面:

当曲调响到“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好”的时候,突然插入这样一个声音“你今天的手气怎么样”

而响到“社会主义人民地位高”的时候,又出现了“简直坏透了,输得几乎露屁股”的杂音。

这首歌假如往审查局一送,肯定是通不过的。

这不是具有明显的反社会的倾向吗?

到时候给你扣上个左倾的帽子,可能就够我们喝一壶的了。

所以,只好推倒重新再录。

结果又录了一天一夜。

录完之后,我觉得,这简直比女人生孩子还要麻烦。

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我又没有生过孩子,也不大明白这是不是真的比生孩子难,即使不难,估计也差不多了。

录完这首歌之后,我和老幺长长地出了口气,决定出去庆贺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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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太过于兴奋了,还是专辑的酒量根本就不行,三杯酒刚刚下肚,我就立刻头重脚轻,差点儿脑袋接地,倒转过来。

我想,那个时候我终于明白了地球自转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用手托着下巴,想在桌子上眯缝一会儿,先醒醒酒再说,可老幺却总是在一旁唧唧喳喳吵得我根本就睡不着。

此刻,他正大马金刀地端坐在那里,一只手端着空碗,一只手抓着一根筷子。

一边不停地敲着碗,一边不停地唱:蔚蓝的天空呀,飞着一只小小鸟,飞来飞去怎么也飞不高。

词是抄自赵传的《我是一只小小鸟》,曲却是抄自《社会主义好》,两个风格完全不同的歌曲竟然给他拼凑到了一块儿,你想不佩服他都不行。

他唱得本来就够烦人的了,更为烦人的是,他唱来唱去却只有这么两句,连个副歌都没有。

后来,我实在是无法忍受了,便说道,老幺,我的意思并不是说你唱得很难听,可你能不能换两句别的。

老幺却一脸正气地向我摇了摇头,说道,不能。

我说,为什么?

老幺说,因为这首歌只有这么两句。

听到这话,我都快要忍不住把刚刚端上来的那份水煮肉片扣到他的头上了。

但很明显的是,老幺已经有了醉意。

因为没过多长时间,老幺就丢下碗筷,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冲我说道,你先坐着,我去打个电话。

他一脸的绅士,几乎没有露出一点儿喝多的迹象。

后来他却跟服务台的小姐争执起来,说酒店里的电话坏了,让他们赶紧换一部过来,不要耽误了未来的大名人谈生意。

服务台的小姐面带微笑地告诉他说,不,先生,电话并没有坏,是你刚刚进了电梯了。

于是,我推断出,老幺确实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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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书社的时候,我倒了杯水给老幺。

老幺喝了一口,随即吐到了地上,问我道,在这个世界上什么东西男人有,女人没有,小孩子只有一点点,女人最初害怕,可是,后来却越来越喜欢。

我说,老幺,你不是老自称柳下惠吗,今天怎么也说起色情之类的东西来了?

老幺一脸愤怒地说,你懂个屁,我才不会像你那么无聊呢。

我说,那你这个问题?

老幺说,瞧你一脑袋的龌龊,是你自己想歪了。

我说,不是我想歪了,而是你根本就说歪了嘛,你说得这根本就是那个龌龊的东西呀,就是女人需要的那个。

老幺说,在这个世界上,女人都是一些可怕的东西,可是你为什么偏偏要喜欢他们呢?

我说,喜欢女人是所有男人的天性,这不是由男人的主观意志决定的,而是在于女人的漂亮与否的客观性。

老幺说,放屁。

我说,不是放屁,再者说了,我也并不是喜欢所有漂亮的女人,而是喜欢一个漂亮的A而已。唉,算了,反正跟你这种对爱情短路的家伙来谈论爱情,就等于跟骡子调情,根本就是白费工夫。

老幺把杯子一摔,大叫道,让你的爱情统统见鬼去吧。

我说,老幺,难道你真的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为什么老是要对女人产生偏见呢?

老幺说,难道你真的是一个愚蠢透顶的人,为什么要对女人产生好感呢?

我说,笑话?难道我对男人产生好感呀?我他妈还怕得爱滋病呢。

老幺说,没办法,你已经把脑袋都扎到马蜂窝里去了。

我说,偏见。

老幺说,笨蛋。

于是,我们决定把这张专辑的名字就叫做“偏见与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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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整张专辑里面的歌全部录制完成的时候,春节的气息已经很浓了。

那个时候,大街上已经开始有大批大批的人群在抢购着年货,这座城池的那所高中已经开始进行期末考试,准备着寒假。

而那张专辑录完也就录完了,录完了只是在市里的一家音像店刻录到一张盘里,就被老幺胡乱地扔进了抽屉里。

大家都没有期待着哪家唱片公司会接受它们,只是觉得,录制完了,也就完成了一桩专辑的心愿。

我甚至认为,老幺并不是真的想出唱片,当什么狗屁明星,他之所以要自己录制这张唱片,完全是因为无聊。

他只是想在无聊的时候给自己找件事情做而已。

这就像人在饥饿的时候,总是想方设法地给自己找一些可吃的东西,如此而已。

我想,我们都是太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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