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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满云朵的房子

 林歌作品 2022-11-02 发布于河南

文/林歌


林歌,80后,文学爱好者,旅游规划师。行遍千山万水,写过四海八荒。新浪微博@林歌,公众号:握刀听雨堂

代表作:武侠系列《银月洗剑传奇》《刺世嫉邪赋》《凤凰东南飞》《光明皇帝》,青春系列《南塘》《一场游戏》《一个地方,两个姑娘》,两京系列《长安古意》《东京梦华》,诗集《江湖故句》等,计1000万字。

河岸绵延,流入云端。

透过河边那些浓密而高大的灌木丛的细缝,你可以看到一些隐隐约约的白色的、红色的、蓝色的、绿色的房顶。

房顶的上空,有袅袅的炊烟升起,一团团的,犹如云朵开满。

那是人们已经在开始准备着晚饭了。

在这些冒着炊烟、长在云朵里的小房子当中,你一抬头,最先看见的,肯定是那间橘红色的小房子。

房子清净素雅,被葡萄架镶嵌,就像是一位娴静的姑娘,正在夕阳下,用手托着下巴,想着她关于青春期的某些心事。

那里是梅兰居住的地方。

此刻,梅兰一定坐下那间橘红色的房檐下,静静地捧着一本或者红色,或者蓝色,或者白色封面的书,轻轻地翻阅着,已经完全入迷,将自己带入到了书中的角色。

平常无论是做什么事情,她总是这么一副认真的架势。

当然,此刻她也有可能正在那座种满了凤仙花、鸡冠花、薄荷、丝瓜的小院子里,轻轻地舞着,唱着,就像是一只刚刚从远方飞来,发现了这些花丛的蝴蝶,从院子这边舞到院子那边,从房檐下舞到墙角根,从前大门舞到影壁墙,一刻也舍不得停息。

——仿佛一停下来,这些春天大好的景色就要逝去。

她那天蓝色的百褶裙正在她的旋转之下,不停地展开,垂落,飞扬,舞步轻盈而有节奏。

当然了,此刻她也有可能正坐在丝瓜架下哄着她的小表弟,也就是我的堂弟靖明玩耍。

靖明,那是一个极其乖戾的孩子。

关于他的故事,我在另一个故事《小镇生活》中已经有过具体的叙述。

梅兰也很有可能正和靖明研究着那些在地面上不停地跑来跑去的蚂蚁,到底在做些什么,忙些什么,它们是否会累呀,是否会饿呀,是否会困呀?它们该用什么样的姿势睡觉,睡着的时候是睁着眼睛,还是像人一样闭着眼睛?它们的嘴巴上是否长着刀子一样锋利的东西,要不然那么大的一条虫子它们是怎样弄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它们在挖洞的时候,是否会要使用铁锹之类的挖掘工具?它们会在窝里进行地道战吗?敌人跟它们打仗的时候,是否也会向地道里施放毒气,把它们给熏出来,烧光,抢光?

我相信,这些问题很能激起年幼但充满好奇的靖明很大的兴趣,然后追问个不停。

当梅兰无法给出答案的时候,就开始胡诌,上天入地吃草拉席子,胡诌得连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整个院子充满了活泼而温柔的笑声,就像年轻的母亲正在逗弄着乖戾的孩子般开心。

认识梅兰,是我心中最大的秘密。

这个秘密,甚至连我最要好的朋友建军、建国、张国庆之流都没有告诉。

不是不想告诉,而是不敢告诉。

我是怕他们身上的那种流气、世俗的污浊,打破了她身上的那种典雅素净的东西。

关于这一点,我相信很多男同胞应该都有一样的想法。

——身边有个漂亮的姑娘陪伴,虽然是一个可以拿出来炫耀的资本。但这种炫耀是非常危险的。就像有钱人一样。真正有钱的人,是决不会拿着自己的丰富家底到处招摇的。只有暴发户,老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有钱,使劲道穿金戴银,恨不能把全副家当都穿在身上,证明自己有钱一样。结果,被人给打了闷棍,人财两空。

在我看来,美丽的姑娘就像珍贵的珠宝,这样的珠宝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可以从柜子里拿出来,自己一个人细细地欣赏。如果多了一个人观看,很可能会在无形之中破坏掉那种特有的氛围。

——想必你们也已经知道了我那帮朋友都是一些什么货色,假如让他们知道我还有梅兰这样一个宝贝的话,不过来抢食才怪哩。

我可不想让他们这帮世俗的家伙对我的梅兰有丝毫的侵犯。

其他的一切事情都好说,只要是关于梅兰的东西,想也不要想。

那个时候,梅兰仍然寄住在她姑姑——也就是我婶子家里,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我们属于表亲关系,一种没有血缘关系的表亲。但谁也说不清我究竟是她的表哥还是表弟。

关于这个,我们也没有过多争议。因为我从来就没有把她当作过是表姐或者表妹,她好像也没有把我当成过表哥或者表弟。我们彼此之间都有着更高的精神追求。

表面上看,我们是表亲关系,从法律上来讲,我们是无法那个的,但我们又不是直系的亲属关系,所以,想想也无所谓嘛——无论在电影还是在小说中,表兄妹之间不是总会发生一些浪漫的故事的嘛,比如说慕容复和王语嫣,殷离和张无忌等待,都是最好的见证。

每次来叔叔家,我看见她不是坐在橘红色的房檐下安静地读书,就是看见她在花丛中像个蝴蝶似的,翩翩而舞。

除此之外,她还会唱歌,唱得好听极了。我都觉得她唱得比偶像邓丽君还要动听。

由于这层比较亲密的亲戚关系,我通常会在周末或者放学的时候,顺道进来和她玩一会儿,看看她在读了些什么书,看看她学哪种动物在跳舞。更多的时候,我会缠着她给我唱唱歌,一边听还一边点评,指出她在发音方面的错误。

其实,在音乐方面,我什么也不懂,但总会一副此中高手的样子指点江山,气得她不停地警告我说,要是再跟着捣乱,就不跟你玩了。

我赶紧服输,低头认罪说,好好好,我不捣乱,你接着唱吧,唱个《青梅竹马》怎么样?你看咱们俩这是不是青梅竹马?

梅兰听后就会捏住我的鼻子说,再胡说看我不拧下来。

然后开始轻轻地唱起来:是谁和谁的心,刻在树上的痕迹,是谁和谁的名,留在墙上未曾洗去,虽然分手的季节在变,虽然离别的理由在变,但那些青梅竹马的爱情不曾忘记。是谁给谁的信,藏在深锁的抽屉,是谁和谁的身影,留在泛黄的相片里,虽然情侣的誓言在变,虽然说谎的方式在变,但那些魂萦梦系的秘密不曾忘记。当我们唱着一些无聊的歌曲,谈着爱与不爱的问题,幻想是林黛玉爱着贾宝玉,或是牛郎织女约在七夕。而那些做过的梦,唱过的歌,爱过的人,那些我们天真的以为永远不会结束的事,而做过的梦,唱过的歌,爱过的人,留在漫漫岁月不能再续。

我说,你唱得真好,跟谁学的?

梅兰说,在学校里学的呗,你真以为我是天才,什么都会呀?

我说,那你现在为什么不去上学呀,难道已经毕业了?

梅兰说,谁十五六岁就毕业呀。我这段时间身体不好,所以妈妈就替我请了一段长假,让我来乡下调养,因为乡下的环境对调养身体有好处。你看这里空气清新,鸟语花香的,多好呀。

我说,来乡下?难道说你家在城市?哪个城市?

梅兰说,我家住在一个很远的地方,那里有茫茫的大海,耸立的楼房,到处充满水泥钢筋的怪味儿,没日没夜地响着汽车的噪音,能把人给吵死。

我说,又是高楼大厦又是汽车的,那还不比乡下有趣?要我就是死也要死在城市。对啦,听说你们城市里的人都很拽的,遍地是钱,甚至从垃圾桶里面都能够翻出钞票来,是不是真的?到时候我到你们那里去捡钱好不好?

梅兰说,听人家胡扯吧,钞票没有,不过苍蝇蚊子倒是成堆成片的。要是真有那么多钱,大家就不用忙死忙活的工作挣钱了。其实呢,我还是比较喜欢农村生活的,觉得城市和农村一比,简直就是地狱和天堂的差别。

我说,那你说说我们乡下好在哪里?

梅兰说,起码乡下的空气就比城市里好。

我说,那我们乡下的人呢?

梅兰说,在城里,每家每户好像都不怎么来往,全都关在大栅栏里。大家好像都相互提防着什么似的。不像在乡下,大家有事儿没事儿就可以经常串串门拉拉家常什么的,可热闹可亲切啦。

我说,那你看我怎么样?

梅兰看了我一下,笑着说,我看全村就数你最坏。

我笑嘻嘻地说,我虽然很坏,但很可爱,而且还不会说谎。

梅兰笑着说,油嘴滑舌,看把你给能耐的。

我说,我就是能,那你给我这个能人做媳妇儿好不好呀?

梅兰听后,忽然用小手在我的肩膀轻轻地捶了几下,呵呵地笑着说,你坏,你坏,我不跟你说话了。

欢快的笑声,也开满了云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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